白糖三兩 作品

第30章 第 30 章

    趙暨只顧自己快活,全然不在乎什麼臉面,甚至能揚著笑臉與夏侯婧的面首飲酒。齊國上下無不嘲諷唾棄他的無能,幾位封王被夏侯氏忌憚,太后掌權明裡暗裡打壓陷害七王,遲早要生出禍端,他卻還有心思扮成女人來戲弄魏玠。

    一旁的侍者聽到他的話都咬緊牙關,眼底流露出不屑來。

    魏玠不想與他談論這些荒唐的事,冷聲道:“陛下還是莫要胡說的好。”

    趙暨撥開耳邊的琉璃珠串,漫不經心地拂動琴絃,說道:“你還不曾與我說,郡公為何禁你的足,你魏玠竟也有犯錯的一日?”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陛下說笑了。父親訓誡,是因我心志不堅。”

    “何處不堅?可是與女人有關?”趙暨的神情變得玩味起來,說道:“方才來時我遇見了一個女子,倒是有幾分姿色,說我這小山眉畫得不好,不如月稜眉。她還算和我的眼緣,若她尚未定下婚約,不如隨我進宮去。”

    魏玠抬眼看他,說道:“陛下說的女子應當是薛娘子,叔父有意將她許給四房的魏縉,陛下此舉不妥。”

    “我只是說了句尚有姿色,你又怎知她是薛氏女,你從前不是目中無美醜嗎?”趙暨笑起來,鮮紅的唇大張著,頭上的步搖跟著亂顫,顯得他越發不倫不類。“原來心志不堅,正是因她而不堅。”

    魏玠並沒有否認他的話,也不想與他爭論些無關緊要的事。

    “河間王與秦王已知曉太后的意思,心中早有戒備,若夏侯氏步步緊逼,恐會逼得他們起兵造反,現如今陛下安撫人心才是要緊事。加之西南大旱,百姓無所食,民間怨氣滔天,這些時日陛下該在宮中處理政事。”

    魏玠語氣委婉,換做朝中老臣,已經指著趙暨的鼻子罵他貪圖享樂了。正是朝局不穩的時候,他本該在宮中焦頭爛額地處理政務,而不是扮作可笑的模樣來魏府勸魏玠給他的皇后當面首。

    趙暨一聽到這些話臉色便沉了下來,不耐道:“朝政皆有你們把控,我又能做什麼,郡公與太尉都不會坐視不理,何需我去操心,這種話不必再說,聽了便煩心。”

    正當他還想再問的時候,魏恆得知消息趕來了玉衡居。見到趙暨的第一面,魏恆便氣得深吸一口氣,眼角都不可抑制地抽了一下。

    趙暨從前見到魏恆便心虛地躲開,如今倒也坦然了起來,任由魏恆引經據典將他痛斥了一番,再不痛不癢地給魏恆賠禮,本來還想纏著魏玠出府遊玩,被魏恆瞪了一眼,只好將話嚥了回去。

    臨走前他還好意地替魏玠說話。“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何況蘭璋潔身自好,必不會惹出亂子,郡公何必為此動怒。”

    魏恆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陛下說笑了,蘭璋日後是魏氏的家主,婚姻大事不可兒戲,更不該被一些狐媚之人迷了心智。我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了蘭璋著想,想必他也能明白我的一番苦心。”

    魏玠平靜道:“父親教訓的是。”

    趙暨輕哼一聲轉過身,頭上的釵環又叮噹作響。魏恆眉頭緊皺,不忍直視。

    待趕走了趙暨,魏恆回過頭,沉著臉對魏玠說:“你姑母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事關魏氏顏面,莫要讓旁人知曉。”

    魏玠應下,等腳步聲逐漸遠去,他的目光略顯冷淡地落在琴上。

    “可惜了一張好琴,燒了吧。”

    ——

    薛鸝沒能去找魏玠,卻正好得知梁晏去了詩會的消息,索性在他回府的路上等待。

    待梁晏提著一包點心回府之時,正好瞧見薛鸝神色憂愁地坐在湖邊,看著像是隨時便要栽下去。想到前幾日她遇到的禍事,便不由地替她憂心,好心喚了她一聲:“薛娘子,你在這兒做什麼?”

    薛鸝回過頭,目光怯怯地望著他,也沒有立刻開口。

    梁晏不由地心中嘆息,謀害薛鸝的人至今沒有查出來,她必定心中驚惶不安,現在連魏玠都被禁足了,想必她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梁晏提著糕點走近,安慰道:“舅父對魏玠這樣好,不會打罵他,過幾日便會解了他的禁足,你不必替他擔憂。”他說著也不知想起了什麼,笑得有幾分苦澀。

    薛鸝點點頭,神色慼慼道:“都怪我不好,若不是我,表哥哪裡會受到責罰……”

    “何必要怪罪自己,你愛慕魏玠,他也對你有意,兩情相悅本是一件好事。何況你性子柔順,哪裡會得罪什麼人,必定是有人對你心生嫉恨故意害你性命,如今害人者因你身死,只能說是罪有應得,如何能怪到你身上。何況只是一介庶民,沒了便沒了,無需為此傷心難過。”魏氏的人因梁晏時常針對魏玠,待他的態度略顯疏離,而薛鸝不同,似乎是真心願意同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