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珠葡萄 作品

第80章 第 80 章

    至少在海南的時候,大家都在吐槽陸之瑤,但沈歲進卻站出來為她說話了。

    陸之瑤心裡亂死了,更加後悔自己上午的衝動。

    她為什麼總是一點委屈都受不得?心裡有什麼氣,總是得跟激光槍一樣,全部發射完,她才算痛快?

    “沈歲進喜歡南苑那家新開的咖啡店裡的拿鐵,要奶多咖啡少,冰塊加四五塊就好。她下午三點之前都在學校圖書館三樓的自習室,如果你想道歉的話,就自己去跟她說。”

    單星迴丟下這句話,走的時候依舊擰著眉毛,甚至連眼梢的冰山都沒融化分毫。

    今年北京冬天的第一場雪,下的比以往早,發生在十一月中下旬。

    初雪的日子,恰是週六。一下雪,北京就變成了那個老故事裡的北平,一磚一瓦都透露著歷史的滄桑和積澱。

    單星迴約了沈歲進去頤和園周邊逛一圈。石舫西面,過了荇橋,能看見巍峨莊嚴的宮殿一夜之間,齊刷刷的披上了雪狐毛大氅。

    萬壽山和昆明湖那一圈太恢宏孤寂了,黑天鵝在湖裡領著幾隻絨毛未褪的小鵝崽,優哉遊哉地暢遊著。

    沈歲進拿了數碼相機想給黑天鵝拍照,可能是閃光燈打擾到了黑天鵝們,老天鵝就帶頭把腳蹼一蹬,拿鵝屁股對著沈歲進,一直不給露正臉兒。

    單星迴逗她:“鵝屁股有什麼好拍,拍我吧。”

    沈歲進用相機遮擋住自己一點視線,偷偷拿眼睛打量他。

    他今天穿了件石灰色的羊絨大衣,長度過膝,下身是一條黑色的直筒呢褲。因為腿很長,所以無論他穿什麼褲子,總是能把身上那條褲子穿的特別有筋骨,別人好像總是穿不出他那股勁勁兒的味道。

    沈歲進承認,她的男朋友是很帥的。單星迴的氣質,介於少年的清朗與成熟男人之間,隨時可以在這兩種角色之間自由切換。

    他對著不太熟悉的人,就總是把手插進褲兜,一副愛答不理人的慵懶樣兒。不認識他的人,第一次見到他,會覺得這個人有點傲、有點孤冷,不太好接近。話不多,惜字如金,可能還是性格特別深沉成熟的人。

    但熟悉他的人,見識了他的嘴賤和話癆之外,就很難再把他跟成熟穩重這幾個字對上號了。他在發小和沈歲進面前,永遠是那一副清傲的少年模樣。特別是只和沈歲進相處的時候,讓沈歲進覺得,這人好像長不大了,永遠會給自己十八歲時候怦然心動的感覺。

    他是她的男朋友,可是很多時候,她還是不敢肆無忌憚地盯著他看。

    有點害羞,覺得不好意思。更怕被他抓住自己在偷看他,然後被他臭屁地抓過去,誘哄地說:“承認吧,你男朋友就是比別人好看。”

    他可愛往自己臉上貼金了,生怕沈歲進注意不到他身上的好。

    單星迴讓她拍他,沈歲進彆彆扭扭地給他拍了一張。

    在相機屏幕上回放剛剛的照片,照片裡的單星迴站在湖前,脖子上纏著半灰半黑的羊絨圍巾,身後是空曠寂寥的湖光與山色。他的笑容與這個季節格格不入,像夏日的河面,會熠熠閃光。

    是真好看啊!不是情人眼裡出西施。沈歲進在心裡說。

    路邊有牽著京巴狗到湖邊遛彎的大媽,單星迴小跑上前,和大媽用手比劃著什麼,大媽的目光向沈歲進這邊循來,笑了一下,上下搗著頭。

    他和大媽一起回來的,“我請這位阿姨幫我們倆一起拍一張照片,不過咱們得牽著她的狗,她的狗不太聽話,一鬆繩子就撒手沒。”

    單星迴把沈歲進手裡的相機交給大媽,教她怎麼對焦摁快門。稍微教了一下,大媽學會了,就讓單星迴站去沈歲進的邊上,順便把她手裡的狗繩也牽走。

    沈歲進想起來了,這是他們的第一張合照。初中畢業的大合照裡,單星迴因為提前一年轉學走了,那上面就沒有他。

    沈歲進突然有點傷感,認識他這麼久了,兩人才是第一次合照。如果中間那些年,他們一直在一起的話,現在已經能擁有很多很多的相片和回憶了吧?

    單星迴把狗繩塞到她手上,讓她牽著狗。

    沈歲進正奇怪自己牽狗,他幹嘛去,結果單星迴整個人站到她身後,把她完全包裹住。愛憐地擁她入懷,並微蹲了下來,把下巴輕輕支在沈歲進的肩膀上。

    這樣,他們的臉就是貼在一起的。

    兩顆腦袋湊在一起,沈歲進低聲說:“你怎麼選這個姿勢呀!”

    單星迴已經開始對著鏡頭練習笑容,“你奶奶前幾周打電話給我,說你爺爺覺得我長得太高,我們倆走在一起身高差太難看。我想給他們郵一張我們的合照過去,蹲下來點比較好。”

    沈歲進一邊對準鏡頭笑,一邊嘴唇輕微顫動說話:“我爺爺醋勁可大了。你確定你拿臉貼著我的姿勢,會比在我邊上好好站著更好?”

    單星迴微微轉了下頭,嘴唇輕輕擦過她的面頰,“你的臉有點涼,凍著了吧?一會拍完照片,我給你捂捂。”

    手上的動作卻很得寸進尺。

    沈校長臉貼著就吃醋啦?嘿嘿,他乾脆把手圈在沈歲進的身上。

    大媽咔嚓一下,少年和少女兩張半青澀的紅臉頰,被永遠定格在了畫面上。

    臉頰一半是被凍紅,一半是因為貼的太近,羞澀而紅。

    大媽一走,單星迴馬上把自己的手搓熱,貼在沈歲進冰冷的臉頰上。

    等手上的溫度差不多下去了,單星迴就又重複一遍搓手動作,再次搓熱了,再貼到沈歲進的臉上。輕柔的動作反反覆覆,直到街邊的過路人,都不由被小情侶之間親暱的動作吸引的紛紛轉頭側目。

    沈歲進把臉埋在他的胸前,“可以啦,可以啦。”

    她總是很怕羞。儘管她現在已經習慣了他隨時隨地的浪漫,但是人多的地方,她還是會有點羞怯。

    有時候沈歲進真的很好奇,單星迴是怎麼做到在人前人後,永遠用著同一副厚城牆臉。就算見到瀋海森,單星迴也只是稍稍收斂一下而已。該牽手,他照樣在瀋海森面前和沈歲進牽手。

    他們的戀情從海南迴來後,沒多久就徹底暴露了。

    沈校長輾轉反側好幾天,覺得還是要打一通電話叮囑兒子,看好閨女。徐慧蘭畢竟是繼母,有些話沈校長不方便當面提點,就乾脆找兒子嘮叨。

    就這麼一個寶貝孫女,可得讓兒子好好過一過對方家庭的人品。

    瀋海森下了班就一門心思撲在電腦上下國際象棋,梅姐在樓下三催四催沈校長來電話了,瀋海森還慢悠悠地等一局棋結束了,才給沈校長回撥過去。

    沈校長被他磨的一點耐心都沒有,直接開門見山地說:“瀋海森,單琮容他們家到底什麼情況?你和他處得久,你給我彙報彙報。”

    瀋海森覺得他爹莫名其妙,都退休這麼久了,打聽單琮容做什麼。

    問:“您打聽他做什麼,有什麼好事兒攤上他了啊?”

    瀋海森想不出來,除了升官發財,還有什麼值得打聽背景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