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珠葡萄 作品

第72章 第 72 章

    薛岑坐在沙灘椅上掰腳指甲, 沈歲進以為她受傷了,跑過去問:“要不要回去給你拿個創可貼啊?”

    薛岑抬眼看了一下她,審視地問:“不用, 沒受傷,我從腳趾縫裡把沙子給搓出來。下午那男的誰啊?”

    沈歲進讓她抬抬屁股挪一點位置,坐在她身邊,望著頭頂碩大的遮陽傘喘息, “我小學同學。”

    想起來那個男生在海上矯健的身姿, 薛岑:“他衝浪玩的還挺好。”

    說罷, 視線又投向海上。滾滾的白色海浪上,正有一個英朗少年,乘浪翻騰。

    薛岑笑了下:“單總不嫌累啊?衝浪衝了一下午。”

    沈歲進偷偷告訴她:“我下午誇遲柏霖衝浪衝的好來著, 單星迴生氣了。”

    薛岑恍然大悟, 咯咯直笑地說:“笑死我了,倆男的為了在你面前爭風吃醋,這他媽還在搞上衝浪競技了?”

    沈歲進笑吟吟地看著遠處, 被湛藍海水和耀眼日光包裹的少年, 心裡滿是驕傲與滿足。

    單星迴怎麼玩這些運動玩的這麼好呢?他衝浪不像是在進行體育競技, 而是徹底在享受這種與自然博弈的樂趣。看得出來, 他是真的非常熱愛衝浪這項運動。

    遲柏霖衝浪喜歡炫技,喜歡追著大浪跑。單星迴則是隨波逐流,輕鬆駕馭每一朵浪花, 彷彿在與它們交朋友。那種人與自然的交流互動,使得畫面特別和諧。他不像是要去征服大海, 而是要以平等的姿態, 去做大海的摯友。

    沈歲進的目光追著海上的那個身影跑, 薛岑在她面前打個響指, 才把她的神兒給勾了回來。

    “傻姑娘,天氣預報說五點有雨,這會兒四點了,去把你的海神召喚回來吧,咱們早點回去。”

    沈歲進訥訥點頭,“哦。”

    在沙灘上緩步前行,走到沙灘與海的乾溼分解線,停住腳步衝海里大喊:“你們幾個游泳的衝浪的,都回來吧——再過一小時就下雨了。”

    三位男士齊刷刷地扭頭看她,隔著大老遠的距離,紛紛比了個ok的手勢。

    沈歲進在岸邊等單星迴。

    他從海里上來,表情還是生硬的,對她並沒有過多的笑容。

    單醋精還生氣呢。

    沈歲進狗腿地想替他扛一會兒衝浪板,討好地說:“累了吧?我們回去喝飲料。”

    單星迴把手裡的衝浪板一下夾到了腋下,不讓她從自己的手中抽走。小短腿兒跟只柯基一樣,剛剛看她在沙灘上走就夠費勁的了,還想著替他扛衝浪板呢!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斤肉。

    “我自己拿著就行。”

    沈歲進見獻殷勤無果,又說:“晚上想吃什麼?”

    單星迴的頭髮被海浪打溼了,劉海前不斷有垂落的水珠,差點兒混進眼睛裡。他頓住腳步,微蹲了下來,上半身前傾,對沈歲進說:“隨便吃,我不挑。幫我用護目鏡把劉海都撩上去。”

    沈歲進呆愣了一下,看著他突然湊到自己面前的臉,瞳孔都放大了。

    “這樣?”她把他手裡的護目鏡摘下來,先套在他的耳朵上,再順手像把墨鏡架在頭髮間那樣,把他額前的劉海用護目鏡全撩到腦後去。像是不太滿意,又認真地調整了一下護目鏡在他頭頂的位置,這才滿意地摸了摸下巴。

    他的額頭可真漂亮,髮際線整齊又濃密。

    單星迴唇角揚了揚,呼吸噴在她的臉上,覺得她呆呆的樣子真可愛,輕啄了一下她粉紅的臉頰。

    “幹嘛偷親我?”沈歲進嬌羞地抱怨。

    單星迴:“看你可愛到犯法的份兒上,原諒你了。”

    沈歲進:“討厭。”

    單星迴:“回去我先衝個澡,身上都是鹽腥味兒。你一會兒要不要睡個覺,我們再出去吃晚飯?”他們早上六點多就起來了去醫院,又玩了一下午,一直到現在都沒休息過。

    沈歲進說:“好啊,海風吹的我身上黏糊糊的,我也回去衝個澡。一會兒馬上下雨,天色暗下來正好睡覺。我去問問薛岑他們,要不要也先休息兩個小時再出去吃飯。”

    正說著,剛剛還晴空大作的天氣,頭頂就飄來了一大團的烏雲。

    三亞的氣候,可像孩子的臉,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不過不要緊,別看馬上要下雨,但一場短暫的暴雨過後,三亞的高溫,兩三個小時就能把地面的水汽給蒸發乾透。

    一行人回到別墅,玩起來的時候不知道,這會兒靜下來都累如死狗。

    天色說暗就暗,如果沒有烏雲,這會兒該是晚霞行萬里。

    沈歲進在浴室裡沖刷著身上的汗垢,一如窗外的暴雨淋洗著大地。

    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她嚇了一跳。

    單星迴什麼時候披著浴巾,坐在了房間裡的床尾凳上?

    沈歲進想起來自己為了一會兒睡覺圖舒服,洗完澡套睡裙的時候就沒穿胸罩,這會兒撞見單星迴,尷尬到腳趾頭都在地板上縮了起來。

    單星迴嚥了一下口水,還是有聲音的那種,把兩人四目相對間的曖昧氣氛,助燃到頂點。

    他把視線別過去,看向窗外如注的暴雨。

    “吹風機有嗎?我房間的浴室沒有。陸威說昨晚你拿去吹頭髮了,我給你手機打了兩通電話你沒接。”雨太大了,外面灰濛濛的,什麼都看不見。

    沈歲進心臟咚咚跳劇烈跳動著,裝作鎮定地說:“啊,在我這兒呢,我去浴室裡給你拿。”

    迅速溜進浴室,手忙腳亂地穿上剛剛換下來的髒胸罩。

    再次出來的時候,神態自然了點,把吹風機遞到他手上。

    單星迴拿了吹風機,並沒有馬上走,而是問她:“外面打雷呢,你一個人怕不怕?”

    還真應景,他剛說打雷,窗外就劈了一個巨響,閃得天空亮如白晝。

    沈歲進才不怕打雷呢,她在夏威夷見過的閃電比這還要恐怖,就砸在人頭頂似的,一個雷轟下來,耳朵半天都還有耳鳴。

    “不怕。”沈歲進想都沒想地說。

    單星迴被她逗笑了,覺得他的姑娘可真傻,有點不按常理出牌啊?他還想來一出英雄救美呢。

    不情不願地往外走,“一會兒你要是怕,記得給我打電話啊?我馬上過來。”

    沈歲進覺得他磨嘰,催他:“快去把頭髮吹乾,一會兒要感冒的。”

    單星迴唇角不被可見地僵硬抽了抽,心裡有點不服氣。剛剛去跟遊一鳴借吹風機,憑什麼他可以摟著薛岑,兩隻鹹魚癱著,連床都不起來,直接讓他自己進房間的浴室找吹風機啊?

    他又不是壞人,心裡有分寸呢。

    其實在心裡說這句話的時候,單星迴是有幾分心虛的。理智有時候很難打敗衝動,他還真沒見識過自己真正失控的時候。

    他不覺得沈歲進穿比基尼有多撩人,甚至令他氣血上湧,心裡莫名憋著一股無名之火。

    但剛剛那樣毫無防備穿著吊帶睡裙的沈歲進,卻該死的性感,讓他全身的氣血,都不斷往下走。

    她穿比基尼,對單星迴來說沒有那麼致命的吸引。但她穿著吊帶睡裙,身上夾雜著一股從浴室帶出來的氤氳水汽,周身彷彿被煙霧繚繞,使她整個人介於清純與絕對的慾望之間,這種美而不自知的誘惑是最要命的。

    沈歲進合上門,去把窗簾拉上,準備睡上一覺解解乏。

    手機再次響了起來,沈歲進以為又會是單星迴,沒想到是薛岑。

    薛岑的大嗓門從手機聽筒裡飄出來:“外面打這麼大的雷,你讓單總陪著你吧?”

    沈歲進整個人像顆柿子一樣,軟在了床上——床也太舒服了吧?

    “幹嘛呀?我又不怕打雷,打雷一點兒影響不了我睡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