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碧悠然 作品

985. 皇商夫人 十五 楚雲梨此話一出,……

    張世理咬牙。

    這些天他在府裡已經不止一次看到底下人的不同面孔。說實話,在府裡都過了近三十年,最近才算是明白了何為變臉。

    楚雲梨緩步踏入院子,到處一片荒涼,雜草能到人的腰那麼高,好多地方根本就沒有人打掃,只有一條直通正房的小路。

    柳悅看到這地方,忍不住眼淚汪汪。別說是兩個孩子單獨在這裡住,就算是她,待在這樣的地方也會害怕的。天知道那些枯黃的雜草裡有什麼?

    各種蟲和老鼠是一定的,興許還會有毒蛇。柳悅自從離開府裡之後,再也沒有明著見過兩個孩子,一次也沒回來過。看到這樣的情形,恨得咬牙切齒:“張世理,這就是你說的,將兩個孩子照顧得很好?”

    張世理皺了皺眉:“紅兒,現在非常時期,不管你心裡多少氣都別衝著我來。咱們得一直對外,先把那女人踩在腳下再說。”

    柳悅不放過他:  “你心虛了!”

    張世理:“……”

    兩人情濃之際,他真沒有覺得配妻子有什麼不好的地方,此時心裡卻特別煩,這分明就是胡攪蠻纏嘛。

    他沒好氣地解釋:“兄妹倆那些年一直跟著我祖母過,誰也不敢怠慢。寶兒那脾氣你也看在眼裡的,那是被人苛待的孩子?”

    柳悅哽住,她在這個男人面前從來不落下風,此刻自然也不肯認輸,轉而道:“身為男人,連自己的妻兒都護不住,還在這裡發火。張世理,我看錯你了。”

    兩人從認識起到如今已經有十幾年了,期間也有過爭執。柳悅這樣說話也不是第一次,可張世理最近的壓力太大,加上所有的房契和合約都不在自己名下,他心裡很慌,眼看柳悅如此,他再也不想哄了:“如果不是你虐待珍珠,逼得江窈兒無處可退後對我們下毒,咱們的處境也不會落到這樣的地步。”

    “你在怪我?”柳悅先是驚訝,隨即大怒,“我那是因為在乎你,所以才特別恨你和別的女人生的孩子,才下那麼重的手。如果你頂住了長輩給的壓力,沒有和其他女人親密,甚至是留下孩子,我也不會這麼做呀。張世理,罪魁禍首是你才對。”

    張世理氣憤不已,一拂袖道:“分明就是強詞奪理。我一個男人沒有了妻室,肯定是要再娶的。你又說了不讓我在外頭找女人,不讓我納妾。那我要是不碰她,會被逼瘋的呀!我做生意那麼忙,還要抽空照顧兩個孩子……就是每月找她兩次而已,這你都忍不了?那你可有為我著想過,你都已經另嫁他人了……憑什麼你能有男人我不能有?”

    兩人過去幾年做牛郎織女,見一面不容易。每次都很珍惜獨處的時間,捨不得拿來吵架。只是話趕話說到這裡,且張世理語氣越來越兇,柳悅也怒火沖天,那些壓在心底的話毫無顧忌地吼了出來。

    “我就算有男人,也沒有跟人搞出孩子來。可你呢?張世理,你少衝我大聲嚷嚷,是你背叛在先。”

    張世理脫口吼道:“人是你選的!孩子也被你抱走了,都要被你弄死了我都沒過問。這還不是對你好,你要我怎樣?是不是要我把心掏出來?”

    楚雲梨閒庭信步一般走著,聽著身後二人的吵鬧,唇邊的笑容越來越深,眉眼間愉悅無比。說話間已經到了正房之外,她站定回身,笑吟吟道:“夫君,人家世子夫人要的不是你的心,只是需要你讓出解藥而已。”

    兩人方才吵得厲害,又見江窈兒不接茬,這才越吵越兇。此時看她一副看好戲的神情,就都不想讓面前的女人看了笑話,當即住了嘴。

    楚雲梨抬手推門,柳悅忍不住憋出一句:“我不是讓你拿解藥來證明對我的感情,只是真的需要這枚藥!”

    話未說完,門已推開,屋中的情形映入眼簾,只見靠近門口處坐著一個半大少年,此時正目光炯炯的看著門口。

    而一堆乾草裡的張寶兒在看清門口的父親之後,立刻跳了起來:“爹!你來救我出去是不是?我不要待在這裡了,夜裡有老鼠,他們還虐待我,每頓飯只給我半碗稀粥!那些人說是夫人的吩咐,就是這個女人,她想害死我。你快把她休了!”

    連珠炮似的說了一大串,期間又跳又叫。

    楚雲梨似笑非笑:“十歲的姑娘了,讓你爹休妻,張口就管到長輩房中,果真是好教養呢。”

    別人家十歲的姑娘已經懂事,至少不會當著面說人壞話。

    柳悅過去那些年見兒女都是獨自藏在一旁,從未與他們正式見面。

    當初離開的時候,這兩個孩子還很小,那時記得親孃是誰,這麼多年過去肯定早已忘了。一時間,她眼眶有些發熱。

    “寶兒。”

    屋中的兄妹倆已經注意到了她,張寶兒隱約知道自己的母親活在世上,看到她這樣的態度,又見其雖然一身素色卻打扮華貴,試探著問:“你是我娘?”

    柳悅瞬間想到了過去在午夜夢迴時思念女兒的自己,忍不住放聲悲哭:“寶兒啊。”

    牆角坐著的少年有些動容,緩緩起身靠了過來。男女七歲不同席,他已經紅袖添香,身邊有了丫鬟伺候。不習慣和陌生的女人親近,看著相擁的二人,問:“爹,她是誰?”

    人都已經到了這裡,沒必要瞞著。再說,還有江窈兒在呢,那女人絕對不會讓他們一家子好過,他如果真心想瞞的話,那女人肯定會戳穿。當即嘆息一聲:“這就是你娘。”

    要說兄妹倆對自己母親的存在一點都不知,那絕對是假話。在他們還小的時候,就從太祖母的知言片語中聽出了一些端倪。隱約猜到母親沒死,只是改嫁了。

    後來又看見父親不肯親近後娶的妻子,卻對他們予取予求,不許任何人看低了他們。便知父親心裡一定有母親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