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傅景時,堂堂反派,坐擁偌大商業帝國,錢權在手。

    卻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剛才錯過了什麼。

    你以為你拒絕的是什麼菜!

    這可是乾鍋牛蛙啊!

    喻寧對傅景時的不識貨深感痛心,不再客套,愉快地享受獨食。

    傅景時匪夷所思地看著她前一秒吃進去,後一秒就吐出一根完整的骨頭,整個過程乾淨利落得不可思議。

    偏偏她的動作並不粗魯,絲毫沒有狼吞虎嚥的既視感。

    喻寧邊吃邊問系統:女主那邊的外掛系統不會察覺到你嗎?

    系統:【外掛系統屬於金手指類,我屬於輔助類,功能上它比我強,但是層級上我比它高。它無法感知到我。】

    喻寧:明白了。畢竟就算感知到了,你對它也不構成威脅。

    【……】

    過!分!

    一抬頭,發現傅景時竟然還沒走。

    喻寧忽然想起來,問:“有個拍賣會,需要帶伴出席,你去麼?”

    這事她差點忘乾淨了。

    要不是今天重新遇到那兩位婦人,她就要錯過這個有趣的活動了。

    傅景時目光幽深地打量她:“拍賣會?什麼時間?”

    喻寧:什麼時間?

    系統:【明天晚上!】

    “明天晚上。”

    喻寧說。

    但在傅景時眼裡,她分明是沉思了一下,才說出這個答案。

    她是什麼意思?

    這件事有什麼特別的?

    傅景時不動聲色地說:“得看到時候的安排。”

    “哦。”

    喻寧低下頭。

    菜吃得差不多了,她在撐的邊緣反覆試探。

    傅景時:?

    就這樣?

    明明是她主動邀請,結果遇到一點小困難就知難而退,完全沒有再嘗試一下的想法。

    ……難道她真的只是隨口一提?

    傅景時回想今天種種,認為事情絕對沒有這麼簡單。

    她不是個無的放矢的人。

    “帶伴出席?”

    傅景時抓住了這個字眼。

    喻寧辣得天靈蓋都通了,思維略有些遲滯:“……對。”

    她在心裡偷偷腹誹:

    傅景時是不是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啊?

    【他才二十八!】

    喻寧:居然還是一朵花。

    【……】

    這宿主到底是什麼喂大的,為什麼這麼奇葩!

    系統將沉默的注視投向桌上吃完了的乾鍋牛蛙,在頃刻之間又得到了解答。

    傅景時沒等來喻寧的下文。

    但他已經猜到喻寧的意思了。

    她確實是在示威。

    手下的人早就查清楚今天在商場的事,包括a大發生的一切。

    戴棒球帽的青年是喻彥。

    但還有個宋池,和後面出現的季珏。

    那張將他們四人都囊括進去的照片和娛樂新聞,還不知道是誰的手筆。

    而喻寧這可有可無、又成竹在胸的態度,到底是打算讓誰和她一起出席?

    “明天晚上,我會過去。”

    傅景時的聲音冰冷漠然,扔下這句話就轉身離開。

    喻寧:?

    【咦?你剛才做了什麼,反派怎麼又答應你了?】

    喻寧就只是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又拿紙巾擦了嘴而已。

    她想了想:可能是到了更年期,多少有點反覆無常吧。

    系統咆哮:

    【二十八!人家確實只有二十八!】

    陳伊彤謹記著管家職責和主人的喜好,沒有冒然過來打擾。

    不一會兒。

    傅景時一個人從餐廳出來上了樓。

    難道是夫妻倆吵架了?

    陳伊彤步履匆匆地趕過去,就看見吃飽喝足的喻寧端著快空了的水杯,目光迷離往後半靠著,滿臉饜足的舒適,輕聲感慨:“民以食為天啊~”

    “……”

    可以確定了。

    這絕對不是吵過架的樣子。

    陳伊彤發揮專業素養:“太太吃好了嗎?”

    喻寧:“嗯,味道很好。”

    陳伊彤繼續微笑:“那廚房是現在就準備先生的晚餐嗎?要做什麼樣的菜色呢?”

    “?”

    喻寧詫異地抬眼,“這種問題不是應該去問本人嗎?”

    陳伊彤:“…………”

    你們豪門太太難道不是都喜歡指揮這些事,以證明自己是這個家的女主人嗎?

    片刻後。

    喻寧也上樓了,她愉快地奔向了自己的遊戲房。

    陳伊彤等了許久,確認她壓根沒有出來管事的意思,深感職業生涯的滑坡。

    -

    喻家。

    喻偉忠的手機響個不停,除了公司股東打電話來質問,還有各種小道記者來試圖取得聯繫,詢問他如何看待自己的私生女陷害親生兒子的事。

    今天下午,a大和喻寧的事登上熱搜,傍晚又被一則花邊新聞造勢烘托。凡是能蹭一腳熱度的都沒放過這個“盛會”,什麼點都盡力挖掘出來想要放大。

    這時。

    a大官博的一句“她是學生家屬哦”,讓嗅覺敏銳的娛記們都聞到了一絲不同的味道。

    順著這條線深挖下去,不僅發現喻寧和喻彥這對姐弟是富商喻家的孩子,而那位下手坑害喻彥的喻妤菲,竟然還是喻家的私生女!

    私生女和小三登堂入室本就足夠令人震驚,還要害前妻留下的孩子。

    這不活脫脫是一出現實版本的豪門內部爭奪家產實錄?

    “喻總,公司股價大幅下降。你自己家裡的事我們外人確實不好說什麼,但現在你女兒做的事影響到了公司的影響,造成了大家嚴重的損失,這事你總得給個說法吧?”

    電話那端的,是公司董事。

    在公司待了多年,本來是懶得管事想安享晚年,誰知道這喻偉忠越來越不靠譜。今年就出過事了,靠著傅氏度過了難關,誰知道這半年還沒過,又拖著所有人下水!

    喻偉忠焦頭爛額地應付:“劉董,這事是個意外,都是外頭胡亂報道的……”

    劉董沉聲喝止:“意外?你女兒都被拘留了,就等著送審,這也是意外?”

    說起這事喻偉忠更是頭大。

    他本來是在四處找關係,看能不能疏通一下,把女兒從警局裡撈出來。誰知道電話沒打出去幾個,他家裡的事就被娛樂新聞揚得滿天飛,對面要麼是含糊其辭,要麼是冷嘲熱諷,都怕沾了這趟渾水,沒一個真心能幫忙的!

    “這都是喻寧那個不懂事的丫頭在外面丟人現眼,把她妹妹也拉下水了!”

    喻偉忠胡說八道地想把事情先糊弄過去,“等誤會解除就沒事了,公司也不會受到影響!”

    劉董簡直要氣笑了。

    他知道老喻總的這個獨生子沒什麼本事,年輕的時候尚且受著管束沒出過大錯,誰知道越老越糊塗!

    “現眼的可不是喻寧吧。”

    劉董冷哼一聲,掛斷了電話。

    “劉董你聽我——劉董??”

    喻偉忠反覆地深呼吸,試圖冷靜下來。

    兩邊事情一起來,弄得他一團亂麻,根本無處下手。

    範婉姝坐在沙發上,正拿著塊帕子哭:“菲菲的事可怎麼辦啊?”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

    喻偉忠碰了一鼻子灰,衝著自己妻子發火,“平常你是怎麼教孩子的,她怎麼能做出這種蠢事來?還被人發現了!”

    範婉姝哭得更厲害:“我們的孩子你還不清楚嗎,菲菲怎麼可能會是那種人?她肯定是被喻彥欺負了,不敢回家說,才做了傻事的!”

    喻偉忠氣息沉重,好一會兒,寒著臉著說:“喻彥確實太不像話了。”

    高三那年說離家出走就真的沒再回來過。

    所幸a大的法律系全國頂尖,喻彥還是留在本市,這讓喻偉忠多少覺得還能掌控他,就放任他在外頭吃苦去了。

    吃多了苦,就知道家裡的好了。

    喻偉忠稍微平復了氣息,高血壓上頭的眩暈感讓他害怕自己活不久了,自從上次被喻寧氣得差點暈倒,他就有意識地剋制發火。

    翻開手機,推送——

    《拋棄糟糠之妻,論喻偉忠的黑心發家史!》

    這些八卦在亂說什麼!

    他明明是繼承家業,從來沒有發家史好嗎!

    喻偉忠氣得把手機扔了出去。

    機身撞在茶几上,碰撞出激烈的碎裂聲響。

    範婉姝嚇得眼淚都停了。

    她愣愣地盯著喻偉忠好幾秒,趕緊把抽屜裡的降壓藥找出來:“老喻啊,你別激動,彆氣壞了身子啊!”

    要是喻偉忠死了,她和女兒就全完了!

    喻偉忠胸膛激烈起伏,隨時都能背過氣似的。

    範婉姝吞吞吐吐地開口:“要不……我們去找寧寧那孩子求情吧,求她放過妹妹。”

    “我去找她求情,像什麼話!”

    喻偉忠不假思索地拒絕,表情十分難看,“而且我打聽過了,她現在和傅少一起住在景苑,那地方你以為是隨便能進去的麼?”

    更重要的是,傅景時本人就在景苑。

    喻偉忠一把年紀了,荒唐事做得不少卻還至今沒把自己作死,靠的就是一手見風使舵、欺軟怕硬的好功夫。

    傅景時不是個好相與的人,年紀輕輕就看不透心思,商場上的行事作風一貫凌厲狠辣,不動則已,反之一擊擊中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