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採 作品

第39章 第 39 章 [二合一]

    只是那譚家宗子以君子之風相待,他亦不可能小人做派。

    他陷於這般境地,只有脫困之後,才有可能說些什麼,而如今,他見項宜並無同他過多提及之意,便一貫淺笑著錯開了話題。

    “宜珍可瞭解清崡一帶的地形?”

    他說著,讓秋鷹拿了一張圖來,鋪於項宜眼前。

    “此圖是我來之前著人繪製,可惜此圖甚略,有些緊要的細處未能繪出,十分不便。”

    項宜一聽便明白過來,“大哥想要一張細緻的清崡輿圖?”

    她說著,眼眸亮了幾分,“是東宮接應的人要來了麼?還是大哥之前說的另外持有證據的人?”

    她如此聰慧,顧衍盛瞧著她的樣子,一雙桃花眼含了笑。

    他點頭道是,與她輕聲解釋了一下。

    東宮接應的人被阻撓耽擱了許多時日,而從另一路來此的他們一行的人,亦因為東躲西藏而耽擱。

    兩邊俱碰在一起,反而湊上了同樣的時日。

    “我先接應楊同知,再等候東宮輔臣,興許不日便要離開了。”

    項宜不甚清楚他說得楊同知是誰,但聽到義兄不日即將離開,心下竟有些不捨。

    只是她又想到了那位大爺那日在河邊馬上說的話。

    他說要帶她去京城

    項宜心底的不安又翻出些許,但很快又被她暫時壓了下來。

    她將這張簡略的輿圖收了下來,“清崡的地形我甚是熟悉,明日便給大哥送一幅詳盡的來。”

    顧衍盛聽了,笑著跟她到了聲謝,目光落在她眼下的些許青,輕聲說了一句。

    “宜珍,世道如洪,變化甚快,你此時困擾,約莫兩三月後就已變化了光景。”

    此番他若能順利回京,朝野如何能毫無變化?

    這話點了項宜一下。

    只是不過她倒是想起了道家那句“禍福無門,惟人自召”,難道大哥真成了道士,心中也有了道念。

    她眼睛微眨著打量了義兄一眼。

    顧衍盛見她這般模樣,暗暗猜到了她心裡所想,笑著拱手道了一句。

    “福生無量天尊。”

    話音落地,項宜一愣,旋即抿嘴笑了起來。

    她笑的時候,唇角完全翹了起來,卻笑不露齒,溫婉如風。

    顧衍盛沒有再更多言語,眸色越發柔和如絲帕一般,輕緩飄落在項宜臉上許久。

    譚家。

    譚家大爺自妻子離開便在院中沉著臉站了多時,算著他的妻子該回來了,這步子就踱到了門前。

    沒想到沒有迎到妻子,卻見到了陳馥有。

    陳馥有還以為譚家大爺來迎接自己,不勝喜悅。

    譚廷只好不情不願地請他進了書房。

    “陳大人此來何事?”

    陳馥有自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只不過這次沒什麼要譚廷幫襯的,只是跟他提了個醒。

    他先道,“那道人頗有些妖術,竟在清崡藏身這許多時候。”

    說著,看了譚家大爺一眼,恰看到譚家大爺也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眉頭淺皺。

    “確有些妖術  ”

    以至於他的妻到現在還沒回家。

    陳馥有不知他怎麼想,只看譚家大爺這神色,也不像會包庇道人藏身的意思。

    至於道人緣何一直找不到,他也想不通。

    但這不耽誤他過來特特提醒一聲。

    “那道人藏在清崡不說,竟還準備接應同黨也藏身與此等待接應,譚大人猜那同黨是誰?”

    譚廷思緒還在顧道士的妖術上,只隨口問了一句,“何人?”

    “是從前的鳳水同知,那楊木洪。”

    話音落地,譚廷的神思陡然收了回來,眉間川字落定。

    陳馥有見話說到了,便也沒再多言。

    這楊木洪與譚家的事,旁人或許不知,他來之前卻是被特特告知了的。

    就算譚家有人包庇東宮道士,這楊木洪,他們怎麼都不可能再包庇了吧?

    不說旁的,就說這位譚宗子,第一個不允許。

    項宜來回並未有很長的時間,甚至蕭觀還想了想萬一夫人耽擱太久,自己過多久提醒一次這種問題,就見夫人已經利落地出了門來。

    蕭觀大鬆了口氣,護著項宜回了譚家。

    項宜回了正院,先將幾個來回稟的事聽了吩咐了,然後回了房中將輿圖鋪開。

    那圖甚是簡略,一些步行甚至騎馬可過的小路也未在其中。

    她曉得義兄藏身小院安穩,但只要動身去接應那楊同知,或者準備離開登上東宮來船,便會無端生險。

    而熟知地形,便能替他消去許多險況。

    項宜不敢懈怠,仔仔細細地替他補全那張輿圖。

    譚廷回來的時候,見妻子沒有在窗下做針線,也沒有案邊做篆刻,卻在補輿圖,一下就明白是怎麼回事。

    可她畫的認真,先在一旁的草紙上細細勾畫一遍,再仔細謄在畫卷上,完全沒有發現他的到來。

    譚廷悶悶地坐在了一旁,端看妻子什麼時候能發現自己,可她根本沒有察覺房中進了人,直到春筍上了茶又來續了水,她才陡然發現了他。

    “大爺什麼時候來了?”

    譚廷垂著眸飲茶,嗓音悶悶,“不久。”

    三刻鐘而已。

    他餘光悄然看了她一眼,她卻只信以為真地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譚廷抿著嘴不想說話了。

    項宜倒是坦然地繼續畫圖。

    她這般坦然,譚廷反而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他自己說了的,不會插手那顧道士的事情的,現在妻子替顧道士作畫,他還能攔著不成?

    可她替他做新衣,都沒似畫圖這般全心全意

    好在清崡不大,她晚間用過飯回來又做了一個時辰,總算是做完了。

    那般低頭做畫極其費神,譚廷見她一直揉著眼睛,心下越發悶悶。

    之前她為他做衣裳,他都叫她慢些不著急,晚間也不要挑燈,仔細眼睛。

    那顧道士倒好

    只是她似乎毫無察覺,還同他道,明日再去一趟將圖送過去。

    譚廷薄唇抿了一晚上了,聽到這話不得不開了口。

    “宜珍怎麼忘了,明日應了弟妹要去騎馬的。”

    有嗎?

    項宜怎麼想不起來了?

    但天色太晚,她也不便打發人去夏英軒問。

    只有那位大爺說了一句。

    “明日讓蕭觀送去便是,別誤了同弟妹騎馬。”

    項宜想了想,想到蕭觀素來穩重妥帖,而自己也不便總是過去,也就應了。

    譚廷暗暗瞧著妻子,趁著妻子沒留意,將正吉招了過來,讓他明天一早便去夏英軒,讓二夫人來請夫人去馬場騎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