蝦米不會遊 作品

第四十四章:殉情

    兩人又在樹林裡穿梭了三四天,終於在山頂看見了楚天江的渡口,冰冽指著江邊的港口道:“前面就是楚天江,過了江,我們就到烈陽城了。”

    這幾天還算過得風平浪靜,並沒有人再來找他們的麻煩。

    凌汐池望著那條滾滾東流的長江,江邊是一道延伸出去大約有十來米左右的用木板鋪成的渡口,因為已是黃昏,港灣裡沒有一艘船。

    江邊是一個接一個的蘆葦蕩,此刻正值秋天,一支支白色的蘆葦迎著風搖曳在夕陽的餘暉裡,蘆花紛飛著飄舞著,洋洋灑灑的飄過水麵,輕柔的撫摸著幾隻在江邊對水梳妝的白鷺,偶爾幾隻歸鴻拂過水麵,蕩起粼粼的波紋,撲散江面凝著的淡淡的煙霧,隱進翠綠的蘆叢,嘶聲嘹嚦中,一道殘陽鋪在水面,正是半江瑟瑟半江紅。

    她的心中一陣黯然,眼看快兩個月過去了,真是歲月無情,彈指一揮,過了這道江,她和冰冽的命運也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吧。

    不知是因為觸景生情,還是心生感慨,想著前人的詩,凌汐池脫口道:“碧雲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翠煙寒;山映斜陽天接水,芳草無情,更在斜陽外。黯鄉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夢留人睡;明日樓高休獨倚,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卻不想正是這首詩牽動了冰冽心底最脆弱的那根弦,他看著天畔邊的殘霞良久良久,聲音低緩黯然:“若是此刻有酒,喝的醉了,那該有多好。”

    凌汐池愣了愣,人生太多不如意,若是真的能夠長醉不醒的話,那樣便能什麼都不用去想,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或許是察覺到她正在看他,冰冽連忙避開她的目光,神色頗有些掩飾:“現在是傍晚,已經沒有船渡江了,我去找些柴禾來,你先休息一下,明天好上路。”

    凌汐池看著他略帶倉皇的背影,自言自語道:“冰冽啊冰冽,這樣一味的逃避,不讓別人看見你的傷口,真的對你有好處嗎?你什麼時候才能不這麼的隔絕著自己,防備著別人呢?”

    無奈的笑了笑,為自己,為冰冽,更為這可笑的人生,或許人生本就是可笑而無目的的,人活一輩子,又有幾人真正能知道自己到底為了什麼而活。

    江風泠泠中,突然一陣輕靈哀婉的樂聲響起,悽婉的曲音響在瑟瑟的江風之中,如泣如訴,道盡了人世中的無可奈何而又孤獨匆忙,像是在思念遠方的浪子,盼著良人歸來,可是中間卻又隔著飛越不了的滄海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