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關公子 作品

第十六章 梅開二度

    說完後,荀甫提著刀來到隊伍前方,在馬上居高臨下望著左凌泉:

    “小子,聽說你下殺手之前,還來了句‘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另一句話,叫‘一山還有一山高’?”

    左凌泉以為對方是為兄弟來尋仇的,但不知道為何,總覺得對方的眼神有些古怪,嗯……就像是看一隻愚昧無知的猴子。

    左凌泉對這種眼神很不爽,他抬刀指向荀甫:

    “是嗎?”

    荀甫也是真小心眼,冷冰冰望了左凌泉一眼後,翻身下馬,從馬側的行囊裡,取出了一個肉包子,邊啃邊提著刀走來。

    ??

    圍觀眾人,包括仇大小姐,眼神都有些異樣,覺得這個荀震南腦子不太正常。

    左凌泉倒是明白緣由,有些無語,直接來了句:

    “閣下倒是講究人,知道不做餓死鬼,吃飽了好上路。”

    ……

    ------

    縣城內,距離城門不遠的一棟酒樓裡。

    天鷹堡的少堡主徐元峰,和大管家鄭犼,並肩站在酒樓二層的窗口,望著城門外劍拔弩張的局勢。

    黃粱福地可以讓修士在夢中經歷輪迴,確實是事實,但監兵神殿作為福地的掌控者,又豈會只滿足於靠福地賺取些許神仙錢。

    原本的黃粱福地,只有人間的柴米油鹽、喜怒哀樂,江湖氛圍比重很低,是正兒八經渡紅塵劫的地方。

    但監兵神殿是武道宗門,為了給宗門革新、開創新的武學理念,人為干涉,慢慢把黃粱福地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修士在夢中渡劫,封印了記憶,但‘天賦悟性’不會變,在江湖仇殺中摸爬滾打,很容易悟出曾經會的武學路數,也可能開創新的武學理念。

    監兵神殿在福地裡安插了不少自家人,以凡人身份跟著高手拜師學藝,高手在‘壽終正寢’之前,都會毫無保留傾囊相授,而後這些求之不得的武道理念,就變成了監兵神殿的東西。

    這個做法無疑是很無恥的,但出關的武道翹楚,都沒找監兵神殿麻煩。

    一來是因為閉關的人都在玉階之下,惹不起監兵神殿;二來他們在夢中自願教的徒弟,夢中事夢中了,總不能大夢初醒後,再去找徒弟、兒子的真身,把人家滅口。

    正常情況下都是當做上輩子的經歷,不去回想了,連夢中親眷是誰都不會過問。

    當然,監兵神殿也不敢把這種事兒廣而告之,這個秘密只有徐元峰、鄭犼這種級別的宗門核心才知道。

    徐元峰集百家之長,會的武道路數大部分都是從這裡得來,此時站在這裡,自然是想看看這個新來的‘劉大壯’,有沒有讓他跟進的潛力。

    兩人雖然是福地的管理者,但進來也是以入夢的形式,變成了鎮子酒樓的老闆和店夥計。

    鄭犼站在背後,負手仔細打量,開口道:

    “此子口氣著實目中無人,現實中想來也是性情乖張的狠角色,就是不知道武道造詣有多高。”

    徐元峰道:“剛剛入夢就斬殺荀甫,適應這麼快,武道造詣必然達到了天人合一的‘極境’;只有這種人,才能在忘記一切招式功法的基礎上,隨機應變無招勝有招。”

    “入了極境,必然有可取之處,若是不慎被荀甫等人圍毆至死,可是損失,要不要想辦法干涉一下?”

    “你現在應該考慮的,是待會怎麼安撫荀甫。”

    “嗯?”

    鄭犼略顯不解,正想詢問此言的意思,就看到了讓人悚然的一幕。

    谷勾</span>  -----

    霹靂——

    暴雨之下,百餘人馬在城門外肅立,把兩道人影夾在中間。

    左凌泉單手持刀,望著圍著他轉圈兒吃包子的黑衣刀客,眼中帶著三分不耐煩。

    荀甫看似態度囂張,但剛才被一刀秒的記憶尚在,他剛才都沒看懂左凌泉的出招路數,現在自然要找到對方的破綻,再動手。

    左三圈、右三圈……

    對於趙霸、黃家護衛等人來說,場上的氣氛很壓抑,頗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感。

    而仇大小姐則很無語,看了半天有些不耐煩了,就開口道:

    “一個包子十幾口沒吃完,比女子都斯文,你到底打不打?”

    以荀甫的仙二代火候,即便保留記憶,也不可能找到左凌泉的破綻。

    轉了幾圈兒發現對方無懈可擊後,荀甫也失去了耐心,右手長刀猛然一震,震散了刀鋒之上的雨珠,繼而飛身衝向左凌泉左側,一刀直逼左凌泉肋下,角度極其刁鑽,速度也是快若奔雷。

    “給我死!”

    雖然荀甫不是武修,但修士煉體期學的東西都是一樣的,荀甫貴為赤烏真君的子孫,幼年強身健體打基礎的東西,都是修行道最頂尖的武學路數。

    這就和靈燁類似,靈燁哪怕是術士,幼年也是老祖親手打的底子,武道造詣絕非尋常武修能媲美。

    荀甫哪怕沒有真氣傍身,用修行道歷經千年沉澱下來的精華技巧,對付壽命只有短短數十載的凡人,也是實打實的降維打擊。

    趙霸乃至後方的百餘刀客,瞧見這一刀,眼中都流露出驚歎之色,覺得這一刀已經完美到了無懈可擊的地步。

    但很快,他們的眼神就是一僵。

    只見站在雨幕中的麻衣少年,面對角度刁鑽的一刀,沒有表現出半點驚慌之色,甚至連頭都沒轉,直接抬起手中刀,凌空挽了個刀花。

    鐺——

    雨幕中傳出刺耳的金鐵交擊之聲,爆出了幾點火星。

    左凌泉手中刀旋轉一圈兒,分毫不差磕偏了刺來的長刀,繼而左手抬起,五指如勾抓破雨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鎖住了荀甫的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