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裡天下 作品

第140章 番外9

    小鯉哥兒心情不錯, 自從跟季折溪一同到千延山趕廟會以後,他平日裡去找人,雖說也不如何搭理他,但肉眼可見的比以前要強多了, 言語間也沒再夾槍帶棒。

    既是如此, 他跑的也就更勤了些。

    “馬上就要下場了, 你就收下吧,萬一管用了呢。”

    季折溪以前休沐的時候處理完書坊的事情,還能餘下不少的時間可以溫習書本,現在剩餘下的時間都被張瑞鯉霸佔了大半去。

    他拿著一本詩文,眼睛放在書頁上頭, 面對張瑞鯉的投送, 道:“你哥哥可知道你拿他的東西送男子?”

    “我哥走的時候交待說送有緣人。”小鯉哥兒挑眉翹著嘴角:“你不就是有緣人嘛。”

    季折溪早對這人的油嘴滑舌免疫了, 他道:“那我今日看看,看完了你再帶回去,不枉你一片苦心, 屆時還能再送有緣人。”

    小鯉哥兒笑眯眯的點頭:“好。”

    看著季折溪認真讀書寫字,小鯉哥兒覺得有些賞心悅目,他託著臉問面前的人:“你休沐的時候我都過來陪你讀書,你是不是可高興了?”

    “你不來我可能更高興。”

    小鯉哥兒厚著臉皮道:“眼神騙不了人,你分明就是高興。”

    季折溪:“.....”

    “那你現在是不是都覺得離不開我了?”

    “.........”

    “欲擒故縱的把戲玩兒一次就夠了,你大方承認不行啊?”

    季折溪道:“你別在說話擾我看書了。”

    小鯉哥兒癟了癟嘴, 卻是身心舒暢。

    從書坊出去, 他拍著胸脯同伴煙道:“我覺著事情已經在順著計劃中發展了, 果然本公子出手就沒有成不了的事情。”

    伴煙小聲問道:“那公子準備什麼時候收手?”

    小鯉哥兒楞了一下, 好像他光顧著去貼著季折溪, 竟然都忘記了什麼時候收網了。

    “嗯.......我心裡有數,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提到這茬兒,也不知為何,他心裡有些不太舒坦,左右想著也想不明白,他便將事情歸結於先前落季折溪下風一事兒上。

    過了陣子,盛夏轉秋,天氣依然炎熱,紫竹書院每年都會放農忙假,讓農家的書生回鄉去幫忙家裡耕種或是收莊稼,農桑是國之大事,國家重視,所謂上行下效,教書育人的書院自然也重視。

    打聽到季折溪也要回鄉去,小鯉哥兒決定在休沐當日再去見他一回,如此小半個月的時間不見,那感情都淡了,可是很不利於他的計劃進展。

    午後他便準備了些糕點吃食,還有家裡買的驅蚊藥水,防曬汁子等一些瓶瓶罐罐的東西,一併打包著準備到書院門口去等季折溪,到時候把東西給他,便是他回了鄉下,可用著他的東西,那還不得睹物思人。

    小鯉哥兒抱著盒子嘿嘿傻笑了一會兒,來的早了些,書院都還沒有人出來,他捲起車簾子張望。

    “公子別撅的那麼高,小心摔了。”

    伴煙想把趴在馬車邊上的人拽回來,小鯉哥兒突然回過頭來,對伴煙道:“你看前面也有小娘子在等人。”

    聞言伴煙起身瞧了一眼,是個年輕小娘子,安靜站在院門外殷切的望著書院裡頭。每逢休沐,書院外頭就會有許多人等。

    小鯉哥兒托腮道:“倒是讓人還有些羨慕了。哥哥一直在駱夫子家裡讀書,咱們都沒體驗過在書院外頭等人。”

    伴煙笑道:“這朝不是心願達成了。”

    主僕倆沒說兩句話,一陣嘈雜聲傳來,不一會兒腿腳快的書生就從院門口出來了,小鯉哥兒趕忙又從轎子的窗口探出腦袋,想一眼就看見季折溪從裡頭出來。

    只是人頭攢動,半天不見人來,一大波書生都走遠了,院門口出來的人都變得伶仃,他怕在車上錯過了人,趕忙從馬車裡下去,方才下車,他便見著季折溪與同窗並肩出來了。

    小鯉哥兒鬆了口氣,想著自己是多慮了,便是擠在人群中間,季折溪這麼出挑,也是能一眼就瞧見的,如何會錯過。

    他笑著讓伴煙把盒子拿過來,自己正要揮手喊季折溪,卻見人與同窗笑談了兩句,隨後便折身走向了方才他瞧見等在院門口的小娘子,兩人不知說了兩句什麼,便並肩一同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別的不知,但見兩人步伐從容,似乎很是愉悅。

    小鯉哥兒怔在了原地,一旁的伴煙自也是瞧見了方才的景象,見自家公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小心的喊了一聲:“公子。”

    “方才那人不會是他娘子吧!”

    伴煙聽見小鯉哥兒嘴裡蹦出的幾個字,縮了縮肩膀:“興許不是。”

    小鯉哥兒轉眼盯住了方才同季折溪一起出來的書生,幾步跑上去攔住了人,他直言問道:“叨擾了,先生可知方才同季先生一起走的那位小娘子是何人?”

    書生看了一眼小鯉哥兒,被瞪了一眼:“問你話呢!”

    “哦,方才那是季兄的表妹。”

    “表妹,什麼表妹!”

    書生見小鯉哥兒神色急切,又不如何禮貌,想來是個刁蠻任性的富家公子哥兒,便沒好氣道:“自當是情投意合的表妹,季兄這位溫婉賢良的表妹也不是一次兩次來等他了,兩人甚好,季兄為著她可是連夫子家的小姐都給拒了。”

    小鯉哥兒咬緊了牙,眉心緊蹙,書生見他是要發怒,一溜煙兒躥走了,小鯉哥兒也未理會,心中只是怒火中燒。

    “他都有心上人了還這樣!”小鯉哥兒一把將準備的東西摔地上:“果然爹爹說的沒錯,窮酸書生心性多有不端,虧本公子還以為他是個清流!”

    伴煙見東西撒了一地,知道小鯉哥兒是氣的不清,連忙安撫人:“公子彆氣了,早些認清也比悔之晚矣要好不是。”

    “他敢欺騙我,當我張家人好欺負是吧,我今天就要讓他知道什麼叫強取豪奪,棒打鴛鴦,誰也別想好過!”

    小鯉哥兒氣沖沖的回去,沒回自家宅子,先一馬車到了集安武館,同自己小叔委屈了一通,當即便要到了武館的精銳,血氣滔天的領著人就去官道上攔住了正在回村的兩個人。

    “表哥,這些人.......”

    季折溪和小姑娘是坐牛車回村的,車行的慢,很快便被騎馬的人追上,見著一群彪形大漢圍住小小的牛車擋住去路,車伕都嚇著了,車上的人也瑟縮成了一團。

    “沒事。”

    季折溪看了一眼凶神惡煞的武夫,見其衣袖上有集安武館的標識,便知不會動手傷人。

    緊接著,季折溪便瞧見武夫讓開了一個口子,張瑞鯉垮著一張臉走了進來,兩人大眼瞪小眼,好一會兒,竟是也未有人開口,旁頭的人嚇的不行,武夫靜靜的等著小鯉哥兒發號施令過去捆人。

    半晌後,卻只等來了一句:“算了,讓他們走吧。”

    言罷,小鯉哥兒突然轉身,灰溜溜的回了馬車上。

    武夫雖是摸不著頭腦,但主子說什麼那也就是什麼。

    “公子.......”

    小鯉哥兒抱腿坐在馬車上,搖了搖頭,示意伴煙不要說話。

    眼見著人家小姑娘躲在季折溪身後楚楚可憐,他到底還是不忍心做什麼,自己本來都已經足夠討人嫌了,就當積一回德算了。

    小鯉哥兒回去一連躺了幾天,也都不如何提的起神采來,整個人都焉兒吧唧的,小半個月過去人都瘦了一圈。

    張放遠跟許禾問也問不出什麼,大夫只說人心有鬱結,天氣炎熱不思飲食所致,只好拿了伴煙去盤問。

    伴煙不敢透露小鯉哥兒的事,曉得此事是他的逆鱗,便同張放遠跟許禾說是思念少爺所致。

    “你哥哥來信說,那頭已經安頓好了,若是你實在想念,那便過去看看哥哥和小星哥兒吧,如此也安爹爹的心。”

    許禾同小鯉哥兒如是說道。

    “真的?”

    “你若是想,那爹爹便回信給你哥哥,讓他們打點好接你。”

    小鯉哥兒點點頭:“那我想想吧。”

    許禾拿他無法:“好。伴煙,好生看著公子。”

    “是。”

    小鯉哥兒趴在床上,心不在焉的翻著話本,他提不起力氣來做事兒,打小就翻遍了各式各樣的話本戲文,他曉得自己心裡的那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是什麼。

    可正因為自己想的明白那是什麼心裡才氣,氣自己落了俗套。

    以前最是瞧不起什麼富家小姐看上窮酸書生的戲文,覺得都是窮書生編造出來以供同等人相看安慰的東西,誰知自己會那麼不爭氣竟然還栽了進去。

    他好端端的當個聲色犬馬的富家公子哥兒安靜受人追捧有什麼不好,非得是自作聰明發瘋要去收拾他,現在是陪了夫人又折兵。

    而下估計是在家裡都已經笑的合不攏嘴了。

    他可真丟人。

    小鯉哥兒捶胸頓足,又輾轉了些日子,在家裡處處不得勁兒,收拾了包袱,還是灰溜溜的去了自己哥哥那兒。

    藏諸府富庶繁華,雖說泗陽也一樣繁榮,可縣城終不比府城。

    小鯉哥兒到了府城一改心態,吃吃喝喝,帶著駱予星沒少出去逛,張瑞錦下差回來十有八九宅子裡都沒人,十天半月的也就罷了,一兩個月新婚夫妻的夫便小有了意見。

    “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我才來多久啊,哥哥就想著趕我走!”

    張瑞錦道:“你想待在此處多久都行,但你總是帶著我夫郎不著家是怎麼一回事?”

    小鯉哥兒道:“哥哥同小星哥兒是少年夫妻,可是哥哥打小就老成穩重,但小星哥兒不是啊,我多帶他玩兒會兒怎麼了。”

    張瑞錦搖了搖頭:“今年鄉試已經過了,我瞧著還是在泗陽的年輕舉子裡給你尋個合適的早日成親。”

    小鯉哥兒沒把事情放在心上,戲謔道:“哥哥少年天才,高低也該給我物色個進士才是。”

    “你倒是眼界寬。”瑞錦還挺是認真道:“新帝登基,開放恩科,今年鄉試過了的舉子好運氣,不必再等三年,只需明年便可趕考會試。”

    小鯉哥兒聞言:“那哥哥還當真費心了。只是若在府城尋了,那我不是得遠嫁。”

    瑞錦笑道:“自是在泗陽就近的看。”

    “得了吧,泗陽小地方,能有幾個人才,可比不得府城。”小鯉哥兒道:“我可不想成親。”

    言罷,人就躥走了,瑞錦看著人不免搖頭。

    伴煙見自家公子今日天氣涼爽也未曾出門,只坐在窗子前出神,不免問道:“公子可是在想季先生下場有無上榜嗎?”

    “我管他作甚,他死活都跟我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