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裡天下 作品

第95章 第95章

    張放遠又道:“那要不我藉著宴請,把合適的都喊來,小娥在記家裡隔著屏風相看一眼?”

    張世月覺得這主意不錯,雖然大戶人家講究諸多,可是也不能盲婚啞嫁,連見都不曾見上一面如何好就安排婚事。

    “小娥,你說如何?”

    禾哥兒像模像樣的朗聲喊了一句,其實姑娘家不曾走遠,就在飯堂子後頭聽著。

    聽到許禾喊,她施施然又出去,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道:“不必宴請了。”

    張放遠眉心微動:“一個滿意的都沒有啊?”

    他咂摸了一瞬,不禁感慨,幸好當初許家家境尋常,否則許禾也是上門提親的人不計其數,到時候他還不是排到八百里開外,人家眼睛都挑花了,哪裡還能選他一個殺豬的。

    接著小娥的話卻讓一桌子的人吃了一驚:“便、便唐家的就好。”

    聞言,張放遠跟許禾對視了一眼:“怎的就唐家的了?因著你表哥說唐家的還不錯?”

    許禾笑問道,要說起來,前來提親的都值得一說,唐家這條件並不是前來提親裡最好的。

    張世月在客舍做事兒,接觸過城裡的老爺商戶,這朝也有城裡人來提親的。

    小娥心中雖是羞澀,但是自家人也不瞞著,尤其是他表哥都說了唐家人還不錯以後,這才實誠道:“去城裡的時候見到過。”

    許禾斂眉明瞭一笑,原是早就見過了,不過他還是謹慎問道:“那你們見過是在你及笄前還是及笄後?”

    “及笄前。”

    “問這作何?”張放遠不解。

    “你是傻子不成?唐家前來提親的早,小娥及笄沒幾日就上門來了,若是及笄後才見過,那不說明是提親被拒後才見過的,如此再見著知道是哪家的人了,不乏唐家不死心巧言令色哄騙小娥。這還未及笄前就見過,那說明心思才是純正的。”

    張放遠失笑:“還是你想的周到。”

    “如此想來倒是也不怪唐家小少爺遲遲沒有尋到合適人家,原不是尋不到,是故意不想尋到。”

    越說倒是讓人越加滿意起來。

    既是得了姑娘和老孃的准許,張放遠也就把這消息透給了唐老爺,唐家人甚是高興,動作也快,沒過多少日子就又請了媒婆過來,這朝曉得事情肯定成,聘禮是大箱子大盒子的往這頭抬著來,老遠就能見著一長串的人喜氣洋洋的。

    村民們春耕正好在地裡看到熱鬧,見著一表人才的唐家小少爺,又是那許多的聘禮,大夥兒皆是眼紅不已。

    不過眼紅歸眼紅,說到底是強強結合了,尋常人家羨慕不來的。

    張家起家的晚,不如唐家底蘊深厚,說出來還有些像張家的高攀唐家了,不過自古以來有言道是高嫁低娶,這樁婚事倒是合適的很。

    婚事定在年夏,家裡前後都滿意,也是去了一樁大事。

    如今待嫁,小娥便沒有再去書塾裡上學,而是留在家裡專心做些針線活兒,做起了嫁妝來。

    張放遠他四伯家二老看著小娥的婚事如此妥帖,心中既是為姑娘高興,心中又多了一層憂愁,不曉得他們家曉茂當如何。

    兩個孩子年紀相差的不遠,明年也該及笄了。

    張放遠曉得他四伯就這塊兒心病,承諾記道:“到時候我這個做堂兄的肯定給曉茂尋門好親事兒。”

    張世誠就是想聽這麼一句話,如此便心理安穩了,不過藉著酒勁兒還是同張放遠透露了句心裡話:“不求能像小娥嫁的那麼好,你四姑捨不得就這麼個孩子,想招個上門女婿咧。”

    張放遠想著他四伯家裡的情況,倒確實更適合招個女婿上門,不過贅婿不好找,為此許多沒有兒子的人家都只能把孩子嫁出去。

    但而今張氏裡有他撐著,找個贅婿還是容易,只不過要很好條件的肯定沒有了。

    “我留意著。”

    張世誠聞言很是高興:“好好好!”

    春末張家置買下的地也開了大半,村民忙活著要春耕,前去張家墾地的人就少了,不過張放遠倒是也不著急,兩人原本今年就沒打算給荒地種莊稼,只要今年開墾出來,把家禽棚那頭的糞便取來肥了土就好。

    待到入夏時,宋永才姍姍來遲收蠶繭。

    原定的是春季就會過來收蠶繭,一直不曾來,許禾都不免有些焦急,就怕宋永拿了牙香籌的秘方毀約不來拿蠶繭了。

    且不說倉庫裡已經堆了幾百斤的蠶繭,春來桑葉匆匆,如今村民開春養的第一批蠶都要吐絲了,到時候這頭的貨物還沒有出手又堆積起來,怕是虧的大發。

    “今年從康健城那頭過來,遇到了山洪耽擱了不少日子,這才晚了時間,實在對不住。”

    宋永飽含歉意,宋家生意路子廣,但是大多都在各個府縣城中,今年路上耽擱,不單是張放遠這頭提心吊膽,就是其他的商戶也是書信封封,他十萬火急的趕來,一路上都在致歉。

    其實生意往來那麼久了,張放遠對宋永的人品還是放心的,退一萬步說,兩方當初是有簽字畫押的字據,到時候拿著字據前去官府狀告也是一告一個準兒,畢竟宋家也是有名有姓的。

    張放遠也準備了書信準備送到蘇州問問究竟是個什麼情況,信件還沒來得及寄出去,城中鋪子的專門跑路上貨的夥計倒是先來村裡告訴他宋永抵達泗陽了,遞了信兒讓把蠶繭送到城裡去。

    這朝張放遠立馬叫了人,把堆積在庫房裡的蠶繭全部都搬了出來,裝了兩三車一併運送到了城裡。

    “不礙事,宋老闆舟車勞頓,不如在泗陽多加休息幾日。”

    旅途明顯疲倦的宋永擺了擺手:“路上耽擱太多時間了,除卻泗陽,還有多地要跑,其餘商戶還等著上貨。眼看著已經入夏,今年又熱的早,布匹不早些送到,恐是誤了大夥兒的生意。”

    說著宋永長嘆了口氣:“今年這天怪啊,泗陽尚且還好,未曾有何災害,我一路從蘇州過來,遇見有山洪的,也遇見隱有乾旱前兆的,恐怕今年是時節不好,我們這些做走商的也跟著難了。”

    張放遠久居泗陽,對天時的敏銳直觀程度自然是不如走南闖北遍見眾生的走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