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筍君 作品

第57章 胭脂舊物

    我可以分享最新的胭脂,但裝它的罐子永遠都只能是我的舊物。

    顧慈聽了這一肚子歪理,笑得東倒西歪——女人心海底針,好好的膏子都分了,倒還把個罐子當寶。

    張知魚瞪他:“你不信你回去試試你娘。”

    顧慈不信邪回頭就小跑到阮氏跟前道:“娘,魚姐兒又要做胭脂,讓我給你裝點回來,你要不要?”

    只要不出格阮氏對孩子還是很縱容的,就算不用收了也是心意,轉頭就吩咐祿兒挪個空盒子出來裝。

    顧慈愣住了,道:“張家有好多罐子呢。”

    阮氏:“是新的嗎?”

    顧慈就說是李氏的舊罐子。

    阮氏把盒子往他手上一放就對外趕人:“去吧,早些回家,晚上給你做炒藕吃。”

    顧慈挪不動步子了,道:“娘,你是不是嫌張家罐子不好。”

    那怎麼可能,阮氏奇怪兒子怎麼會這樣想。

    顧慈沒憋住將魚姐兒的話一說,屋子裡的丫頭婆子都笑起來,阮氏拉過兒子道,“傻東西,女兒跟男兒當然不同,什麼東西能可以讓人碰,什麼東西不能,你長大了就懂了。”

    顧慈抱著盒子一走,阮氏就跟林婆子道:“這孩子沒玉郎小時候機靈。”

    顧玉也就這麼大的年紀,她從小戴的細銀鐲被兄弟偷去賣了,娘那時候對她還有些母女情,後頭又補給她一個新的,阮氏嘴上不說心頭還是念著以前的鐲子,摸著手上的東西就想這兒原本該有個疤,總之哪裡都不對。一連幾天打豬草都心不在焉,顧玉家在鄉里還算有些錢,知道這事下回學裡休沐就不知從哪買了回來舊鐲子給她,還說,姑娘就習慣舊東西,以後我要娶哪個姑娘只要成為她的舊東西就不愁啦。

    現在他果然成了一箇舊東西,變成她心口的一塊疤,只要想起來就能知道——這個東西是我的。不管什麼時候只要想起這個,心頭就甜滋滋的。

    林婆子就笑,老爺的一張嘴從小就這樣甜。

    阮氏看著兒子往張家飛奔也笑,就是不知道慈姑以後想做誰的舊東西啦。

    張知魚見到顧慈手上的胭脂盒就得意,“怎麼樣,我說的對吧?”

    顧慈哼唧兩聲勉強表示受教。

    紫茉莉的花種是天然的化妝品,幾個孩子按魚姐兒的吩咐,將殼夾開挑出裡頭的□□,用記下的方子研碎了往裡兌上買來的香料,往裡放下去,仔細研磨成細粉,再密密地壓實,這樣倒騰了二三天才得了一陶罐。

    張知魚用蒸煮過的銀勺子挖了一點在手背上拍開,果然跟紅樓夢裡說的一樣,很容易攤開又滋潤輕薄。

    張阿公聽魚姐兒一說,伸手就要在摸上老臉試試看,張知魚攔住他道:“先在耳朵下邊試試,萬一花粉過敏怎麼辦?”

    並不是純天然就意味著百分百安全,有的人吃米都燒心,所以她強制所有試用人都得先在耳後測敏。

    耳後和手腕皮膚薄神經豐富,大部分人都能從這兒看出過不過敏,但人跟人之間身體敏感的地方是不一樣的,夏姐兒天熱胸口就愛起痱子,她在這塊兒測敏效果就比手腕耳後更好。

    大周朝並沒有測敏一說,張阿公趁慈姑回家吃飯的功夫就問:“這也是在顧家看的?”

    張知魚面不改色同他分析:“不然阿公覺得我是在哪看的呢?”

    張阿公不負眾望,很快就自我攻略,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嘿嘿一笑,揹著手又去花圃子轉來轉去,哦,他老人家已經決定若真能賣錢,以後蘿蔔就絕跡張家門兒,這地專種花。

    李氏用了一點也覺得好使,但張家沒用過什麼好東西,她心頭覺得這個能賣得出去,但指望能賺多少就沒想過了,李氏和張大郎心裡始終覺得賺錢是大人的責任,小孩子嘛多吃多睡多玩兒,能懂事幫著家裡做點活兒就很好了,賺錢,長大了想不賺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