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吃肉 作品

529.更替 不能畫地為牢

蘇喆道:“只怕動了別人會影響到咱們,也是該準備著。”

祝青君不反駁了,提出了實際問題:“要多少人?人從哪裡來?錢從哪裡來?如何保密?壯丁多有妻兒,家中還有田地要耕種,收成受影響怎麼辦?”

祝纓道:“所以找你們來。”

趙蘇、蘇喆更有城府心機,祝煉、巫仁嘴嚴,祝青君有練兵的經驗,普安州更在她的轄下。五人裡,有三個刺史,一個管錢糧的,一個在幕府裡管庶務的,秘密練兵,也是需要各方配合的。

祝纓的辦法也簡單,是從總數里抽取。譬如錢糧,撥出一部分,中途悄悄轉至兵營。

地方選在普安州,是因為這裡還有軍屯,練兵的條件也比較好。祝纓打算以“屯墾”為名,隱藏兵馬。錢糧需要刺史與戶曹配合,物資的運輸也是。當節度使勾結這四個人做假的時候,安南幾乎無人能夠識破。

她以前在朝廷做官的時候,幹這種瞞上瞞下的活就很順手,如今不過重操舊業。

五人都覺得可行,祝青君又問:“姥,這並非不能對人說的,為何要秘密進行呢?”這是在安南,又不是在朝廷腹心之地要陰謀造反。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辦,在這裡,祝纓說什麼,別人還能反對不成?

祝纓道:“大張旗鼓地幹,人心又要不穩啦,又或者以為我難過得要發瘋了。重華說得沒錯,攏共也沒過幾天安生日子呀。他們不知道也好。”

“是。”

祝纓道:“這個事兒,我會親自盯的,活動活動筋骨。”

大家都沒有反對,祝纓變得暴躁或者沉鬱才是他們擔心的,如果只是找些事做,那倒是正常。五人各自在心裡添了一樁事,籌劃自己該如何辦。

趙蘇需要做的事最少,他不用抽丁,只要安排一些梧州軍資之類偷運供給兵營。便有心去想朝廷——到底發生了什麼呢?真的不能先……

……——

自新驛路開通之後,與京城的消息往來就方便了許多。趙蘇懷揣著想法回到梧州之後沒幾天,幕府終於收到了來自朝廷的公文。

驛站公文比陳放走得快得了,他還在路上,訃聞已經到了祝纓手裡——鄭熹死了。

祝纓算了算他的年紀,也不算太意外。她親自給嶽妙君、鄭川寫了慰問的信件,請他們節哀,有什麼需要安南的地方,只管開口。同時提醒二人,要蟄伏,這兩年儘量不要發表太多意見。

隨信又贈送了一筆奠儀。

祝青君也回到了普安州,親自勘查了地形,回覆祝纓:地方可以。但是要先做好預算、軍資的準備,再開工。她有經驗,給了祝纓一張單子,上面是所需,以方便祝纓調配。

祝纓心裡有個大致的約數,又讓巫仁重新計算了一下,三項一對比,再稍作調整便是定案。二人與蘇喆又要暗中安排,日子過得飛快。

朝廷的回覆也姍姍來遲——鴻臚寺現在歸陳放管了。他火急火燎地批了公文,往政事堂上交。

政事堂裡,怕什麼來什麼,鄭熹死了,就是施、王、冼三人,施季行拿了這一份公文將來龍去脈看了,笑對王叔亮說:“安南這文書有趣,不似祝子璋手筆,看來她的捉刀人文辭不壞。”

王叔亮好奇心起,拿起來一看,眉頭差一點就要皺上了——味兒不太對啊。他說:“她南下近二十載,若沒有幾個捉刀人,反倒不對了。”

“也是。那就準了?”

“好。”

王叔亮抽了劉遨寫的底稿,私下研究了一陣,又從吏部調取安南官員名單履歷,竟從上面看到了重複了好幾次的“劉”姓。鄭熹、冼敬、陳萌或許不知道劉松年孫女都有誰,王叔亮至少知道其中出類拔萃者。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先去劉家詢問劉遨的父親——是不是你們家的?

得到答案之後,王叔亮忍了又忍,沒忍住,寫了封信給祝纓:人到了你那裡,希望你能剋制一點,別讓姑姪幾人去做太出格的事,世叔全家還在這邊呢!別讓他們受到物議的責難。

“人質”的祖父、曾祖父親自把人安排給了“綁匪”,王叔亮只好把信寫得非常剋制。

信到之時,祝纓也樂了,王叔亮倒也講人情。她也沒打算讓劉遨三人現在就幹別的,三人肯來,她當然會好好安排。

她給王叔亮回信:她們不可能比我出格,放心。

這是什麼破回信?這回是真的把王叔亮給氣到了,他絕對不要再給祝纓寫信了!

祝纓也不計較他回不回信,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她準備以“散心”為名去身去往新兵營。幕府就暫由劉遨、蘇喆留守,她則帶上了祝青雪。

動身的前一天,朝廷邸報上寫著一則新消息:姚辰英拜相。

祝纓掃過一眼,讓蘇喆把它發抄,沒有任何表示便策馬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