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4.心機





路丹青道:“這裡有信,您看過就知道了。這件事兒,還須請相公相助。”




陳萌匆匆拆了信,掃了兩眼,眼前一黑:“啥?擅開邊釁?”




“是開疆拓土,”路丹青糾正道,“姥之前不是對您說過的麼?先前王相公與您的父親陳老相公在世的時候,姥就講過計劃的呀!咱們說話,算數的。”




陳萌倒吸一口冷氣:“她動手了?”




“信上寫了,已經幹成了,所以花了些積蓄,今年的錢糧,朝廷總不能再管我們要了。”




陳萌深呼吸:“去過鄭七家了嗎?”




“祝使君,哦,就是阿煉大哥,他親自去了?”




“使君?祝煉?”




“信上寫了。”路丹青有點疑惑,這個丞相這是怎麼了,信上寫的都沒記住,他到底看沒看啊?不是寫了姥讓祝煉做刺史的嗎?




陳萌定了定神,將信仔細看了一遍,心說:我真是欠了你的了!你這是要割據啊!什麼官員都是你任命的,你還當節度使!你要氣死陛下嗎?




“你隨我去鄭家!”




“好。”




一行人到了鄭府,鄭熹才與祝煉見上面。鄭熹也問了同樣的問題:“她又要幹什麼了?”




祝煉還是禮貌地說:“已經做完了。您知道老師的,沒有把握、沒有結果的事兒,她不拿到您面前來,她一向是最讓人放心的。”




鄭熹肚裡罵了句髒話,把信看完之後,又在嘴上罵了句髒話,問道:“去過陳大家了嗎?”




“讓丹青去送了拜帖。”




“你且莫要奏本面聖,我與陳大商量過再說。”鄭熹很快冷靜了下來,這不算壞事,得促成。




陸超來報:“相公,陳相公求見。”




“快請!”




兩個幸運的人湊到了一起,很快有了結論:“要促成!”




祝煉與路丹青大喜,雙雙拜下:“多謝相公成全,大恩不言謝,我們老師從不讓人失望!”




鄭熹的表情卻不輕鬆,交待道:“先不要高興得太早!奏本拿來,我們看一下。”




陳萌也說:“你或許要被宣去奏對,知道怎麼回答麼?”




祝煉道:“這原是一項耗時三十年的計劃,老師為之付出了整個青春,如今,我來複命。”




鄭熹道:“有點意思了,還不夠,會有人刁難你的。要將安南說得地瘠人貧,西番兇惡,需要有人鎮守。要兵馬錢糧……”




祝煉將要領一一記住,陳萌又指點他們,再在京中打點一下關係:“長公主們的府裡可以走動,皇子母家之類,萬不可輕易結交。”




“是。”




都商量好了,兩人才告退,鄭熹道:“不夠操心的。”




陳萌卻說:“邵書新差使辦得漂亮,你只用操一份心,有兩份果子,不錯。”




“切~”




次日,二人將奏本轉呈,果不其然,皇帝看完大吃一驚:“什麼?她不是去梧州隱居養老了嗎?怎麼還幹這個事了?”




陳萌便出列,講述了那個“鉗制西番”的計劃,再次將亡父搬出來背書。皇帝皺眉道:“也不知真假。”




鄭熹道:“必是真的。她一向不虛言詐語。即使是假也無妨,朝廷本也收不了梧州什麼租賦,她所要的,不過是個虛銜,朝廷除了一紙冊封,也不需要拿出額外的東西來給她。讓她守在那裡,挺好。”




皇帝隱隱有些不悅:“既是開疆拓土,豈能不服朝廷?”




陳萌道:“她這不請示陛下了麼?就是心裡還有朝廷的。”




皇帝總覺得哪裡不對,道:“此事需要慎重,容後再議。”




鄭、陳二人早有預料,這樣一件大事,皇帝對梧州兩眼一抹黑,不問點兒具體的情況,也不可能幾句話就定下來的。兩人拱手稱是。




皇帝卻在兩人走後,命人宣了冼敬進殿,兩人說了好一陣兒。三日後,祝煉接到了宣召,命他面聖。




祝煉早經兩個丞相培訓過了,以為萬無一失,不想皇帝只略了問了幾個問題“梧州有多少人口呀?”“路上走了多久呀?”之類,便說:“怪不得祝纓要薦你,你果然做得梧州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