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吃肉 作品

343. 神似 這就屬於為難人了!(捉蟲)

    他的母親還問了女兒的歸宿之類。這個項樂不打算跟祝纓提,大人不近女色,心無旁騖的,說這個事是真沒意思。且看妹妹的樣子,也沒想給人做妾。害!就招贅算了!

    祝纓道:“這件事我記下了。你們一路都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兩人都退下,祝青君去找蘇喆等人,項樂去找妹妹。

    留祝纓在書房裡拆信。

    每個人都寫得特別的厚,花姐寫了二老的生活、別業裡的大小事務,又寫“小江住習慣了,幫了我很多的忙,別業裡也只有咱們幾個人知道衙門是怎麼辦事的,別業內幾個管事,只能算勉強。只能邊幹邊摸索。學生們越學越好,有些擔心以後自己沒有什麼能教他們的,耽誤了孩子。”

    這也是沒法兒的事,別業的底子薄,如果能多給她哪怕一年的時間住在別業,必與現在不同。祝纓惆悵。

    張仙姑叮囑的就多了,衣食住行,樣樣都說,還說自己養了一籠雞,每天都現拾雞蛋來吃。最後說“別給家裡省錢”。

    此外祝大、小江等人都有書信,小江寫“大理寺應該能用得著驗屍的經驗吧?我又整理了一些。本來我還擔心令姐心軟,不能狠下心來懲罰不良立威,她倒做得不壞。”

    祝大則問祝纓什麼時候能回來團聚。連侯五都捎了兩張紙,說自己會看好家的。

    蘇鳴鸞則詳細地寫了舅舅們惹事的過程,與祝青君說得差不多。

    蘇鳴鸞寫了自己的感悟:不能由著他們這麼作!我如今常常從睡夢中驚醒,因為夢到了有一天我們擴張得太順利了,下面的人太自信,每個人都想分到一個寨子當寨主。可子又有子、子又有孫,怎麼可能人人滿意?

    可是人人趨利,一旦嚐到了甜頭就怕停不下來了。或許因為我是女人,沒有什麼退路,一旦遇到挫折,我會承受更多的責難,所以我不能冒進。但是如何應對這樣的情況,我也沒有特別的好的辦法。能想到的只有從一開始,就剎住這股風。

    但是這樣又會把所有的“自己人”都限制在這一點點的地盤上,就容易內鬥。實在不行,就只好讓想斗的人出去鬥,死一死,消耗一下了。

    就很愁!

    只有這封信讓祝纓沉思,蘇鳴鸞說的,她早就想到了、看到了。不但是外五縣,整個天下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勳貴子弟越來越多,食利者越來越龐大,對外擴張總有個極限,停下來就兼併,再接下來就是民不聊生,然後就是動亂了。

    路果與喜金其實是憑直覺選了一條在他們的處境中能選的“正確的路”。

    祝纓把這些信放到一邊,又看祝青君和項樂帶來的報告。其中大部分的情況都是她有心理準備的——差不多各項情況都有所下滑。沒有了刺史的強有力的支持,下滑是肯定的。能維持就不錯了。

    當然也有好的地方,祝青君說,梧州、吉遠府的感覺比別的地方都好,男女和樂。姑娘們識字的比別的地方都多,有管事的女人,女工也多,女人們不像別處那樣會避人。別業的人口增加的一個來源竟然是一些跑過來“避禍”的人,其中很多是女子。祝青君的字裡行間都透著一股舒展。

    又寫別業的事現在主要是花姐在管,別業內倉儲豐盈,只有一些口角、打架的摩擦,目前還沒鬧出過人命。下面的小寨裡倒有兩樁兇殺,但是小江給破案了。“莊丁”打獵打人都是一把好手,也很聽話,侯五對他們按時訓練。巡邏得都很上心,且很尊敬祝家人,沒有發現所謂壯丁無視老兩口和花姐等人的“以下犯上”的情況。

    祝纓暗道一聲慚愧,害!她在京城就幹著“以臣挾君”的勾當。

    項樂主要寫了內三縣的情況,此地如今已是吉遠府了,但是他們還是習慣稱之為內三縣。內三縣開荒的情況不錯,人口也多了不少,項樂還寫了一府三縣的官員情況,官聲如何之類。又去官學看了看,最後說“可惜府裡的番學沒了,不過朱大娘在別業又開課收徒,番學裡的醫學部仍在,各家又送子弟到別業,仇文不上山,蘇燈情願到別業授課,又收了二十個學生教授原本的課程”。

    要是我現在還在別業就好了!祝纓心想。

    祝纓將這些字紙都收攏好,依舊放到箱子裡,蓋上箱子,手指敲著箱蓋。

    做大理寺卿,官兒升了,可能做的事比當梧州刺史的時候少多了!

    祝纓有一種申請外放的衝動,至少在地方上,她能說了算。

    她最終壓仰住了這種衝動,轉而給南方寫了幾封信。先是對別業的事務進行安排,再三叮囑,不可衝動“興兵”,家底子薄,沒個人統籌容易把自己給耗死。讓家裡人別擔心自己,自己在京城穩一穩,會相機給別業一個交代的。讓家裡人都保重身體,不用給京城送錢了,她有。

    再寫信給蘇鳴鸞,說她擔心得有理,不但梧州這樣,山下也是這樣的。所以她現找的路子就是耕織之外,再添一個“工商”。成不成的,試行起來感覺也還湊合。以後再出現問題,那就再去解決!凡事不能想著畢其功於一役,好在咱們都還在,逢山開路、遇水搭橋,孩子也會沿著這條路走下去的。

    寫著寫著覺得全是股王雲鶴的味兒。放下筆,自己也笑了。

    既然寫了,就將要寫的都寫完,還得寫信安撫一下喜金等人。再回山雀岳父一封信,老頭兒聽說祝纓給他兒子林風也弄了個官,特意致謝。祝纓也不客氣地回信給他派差:盯一盯喜金和路果兩個人。

    還有郎錕鋙,告訴他,阿發年紀太小了,再長大一點她再看看吧。不管怎麼樣,她都會代為謀劃的。

    諸如此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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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完信,祝纓特意又派了祝文帶上兩個人,又攜兩箱皇帝賜給她的東西,再添一些金帛之類,湊了一船的東西,往南方送去。如今是九月,即使遇到各地刺史進京河道擁擠,他們在十一月末也能到梧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