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與京 作品

第54章 第54 章

    對方哦了聲。

    她時常會拉這個理由的,也不知是提醒自己,還是提醒別人。

    他家裡急,她媽媽也急,就溫知予不急。

    坐車裡,施星暉已經在說:“阿姨常年要課堂講課嗓子應該不好,我準備了潤喉的茶,平時喝喝還是不錯的。”

    她說:“其實不用的,這些我平時也會準備。”

    他說:“沒事,是我該給的,我媽也說了,你女孩子難,什麼我都可以多撐著點,以後結婚的話,本身男方多付出一點對兩個人也好。”

    結婚。

    聽見這個字眼,溫知予不可避免地身子繃直了點。

    稍稍不習慣。

    “我們要現在這麼快就聊結婚嗎?說實話,我沒想法。”

    溫知予直接實話實說了,她確實起碼今年都沒這方面考慮,覺得不適應的就說。一開始本身也是因為工作說著倆人做做朋友交集下,在各種壓力下,只能瞭解,只能接觸。

    接觸可以,要她這麼快聊結婚,她不行。

    施星暉愣了下,說:“我也就隨口說說,不用在意。”

    溫知予嗯了聲,轉頭看窗外。

    陸芹這次依舊很熱情。

    她對施星暉滿意,當然言辭熱切,表面上那勁做得特真。

    過去又是抹桌子又是端菜的,施星暉就去廚房幫忙端菜,她媽媽不要他端,家裡人都是有心要他們相處,好升溫一下感情。有點尷尬,施星暉也就去了溫知予她房裡,看到溫知予在收拾桌上東西。

    她房間面積不大,但勝在溫馨。

    突然進來個人溫知予還看:“怎麼了?”

    “那個,阿姨不要我端菜。”

    “沒事,你是客人,坐著就好。”

    施星暉知道他們之間的生分,不知道說什麼好,陸芹拿著鍋鏟過來了:“小施啊,我們知予還有字帖啊,你可以看看她原先上學寫的那字。知予我都不知道怎麼說她,就一手字寫得垮死,不乾脆不瀟灑,以前練字帖也不好好寫,試卷卷面我老說她呢。”

    溫知予面上有些掛不住:“媽,你提這個做什麼,我上學都過去多久了。”

    陸芹過來,打開抽屜拿了一版出來:“施星暉寫字好看的,真的,試試。”

    有長輩威壓,他們實在沒辦法。

    施星暉就真拿了筆,說:“獻醜。”

    飄飄逸逸,就在字帖上寫下了一個溫字。

    如閒雲野鶴,瀟灑入塵。

    她媽媽說:“哎,可以啊。”

    可那一刻溫知予心尖突然被什麼戳動了。

    她看著字帖上那個溫字,那筆法,他乾淨的手提筆寫字的樣子,忽而想到好像原先也看過這樣的畫面。

    靜謐室內,溫柔又繾綣。

    他站在她身後,握著她的手,在紙上寫下他們的名字。

    就像原先無數次經過的校園成績公示欄那樣。

    顧談雋。

    溫知予。

    “那時候班上還傳閱過你試卷呢,都說你寫字好看。”

    “寫不好別笑我。”

    “不寫了,不看了。”

    心臟忽然一陣猛縮的擠壓感,很難受。

    她有點講不出話,只說:“嗯,蠻好的。”

    “是嗎,感覺還好,我有認識那種寫書法很厲害的朋友,草書,楷體,小篆,什麼都會,有空介紹給你認識。”

    她搖頭:“算了,其實我現在工作寫字機會也少,沒什麼想法開拓這個興趣愛好。”

    施星暉還挺喜歡的,可看她不感興趣也就算了:“嗯,好吧。”

    “聽阿姨說你原來喜歡遊戲,是因為高中喜歡玩所以才從事這方面工作?”

    “嗯,以前不懂事時候愛玩,就變成職業了。”

    “可以的,我上學時候就知道學習,還不知道這些呢。好像青春期錯過了很多樂趣,現在工作年齡也大了,現在還來得及嗎?”

    溫知予自己都沒怎麼碰了,工作忙沒空回家打遊戲。

    她也聽得出他現在提這些也不過是迎合她的愛好,知道她喜歡。他想找共同話題,可其實沒必要。

    她說:“也許吧。”

    施星暉看得出他和溫知予這姑娘私人上從未交過心的。

    換句話說,哪怕他有心拉近關係,她並無那個意思。

    或者再說難聽點,要不是她家裡催得急,要不是她受了太多外部壓力影響,除了工作,也許她都完全不願意和自己有這些私密交集的。

    每次提及興趣、感情,她總是淡淡的樣子。

    工作和私人不同,他要一直用工作當藉口想升溫兩人情感,既不現實他心裡也不得勁。

    由此,他也就沒再講了。

    一場飯吃得冷不冷熱不熱,結束了,溫知予清好桌子後出去送他,施星暉和她道別,開車,她目送車子開出巷外。

    回去,陸芹拿著抹布在廚房門口等她。

    陸芹說:“知予,我說過,媽媽不求你這輩子多大富大貴十全十美,媽媽只希望你回頭時餘生不會遺憾。知道每個人生命裡總會有些深刻的人,媽媽也有,可生活過的是自己的。”

    “你的眼睛要擦亮,要找一個待你好、愛你的人。如果不是,那也算了。我們不強求什麼,可媽媽還是很希望看到我們想要的結果的。”

    溫知予覺得媽媽說得很對。

    她也在很努力地感受新生活的美好。

    可還是會時常想到那些記憶。

    那個知道她媽媽生病立馬放下手裡一切哪怕開著摩托也要載她趕往醫院的人,那個給她準備過驚喜,看到明信片能花心思寫個幽默逗她一笑的人,那個青春期她喜歡過的人。

    她嗯了聲:“再說吧。”

    -

    那個夏季剛好顧談雋他妹妹生日。

    他有兩個妹妹,一個七歲一個兩歲,兩歲的那個叫囡囡,是媽媽的那邊的,他過去幾次經常見到。

    這次本來是送個東西過去,喝杯茶的時間就準備走。

    小孩子的都幼稚,喜歡玩積木,這個脾氣還嬌,玩不好就哭。準備走的時候剛好就看小女孩坐地毯上拿著積木哭,拼不好就跟自己生氣。

    他蹲下身,說:“好了,這個不是這麼玩的,我教你。”

    囡囡很少見她這哥哥的,每次看他都有點不熟悉和害怕。

    可這次他難得這麼耐心。

    樂高積木拼起來還真費時間,汽車款,他看了看說明書,找到主結構,三兩下把她拿著的那個部分拼好了。他妹妹一下哇了聲,小孩子有點小奶音地喊:“哥哥,哥哥。”

    他笑了。

    韓榕過來了,說:“談雋,吃個飯再走吧,這麼熱的天,等會兒你宋叔叔釣了魚回來。”

    他起身,說:“不了。”

    這麼久以來還是沒能習慣跟他們一個桌吃飯的,他那個後爸,他老不知道怎麼面對,怎麼看怎麼尷尬,即使對方不壞心,就是不習慣。

    韓榕說:“好吧,那你開車小心。”

    他嗯了聲。

    韓榕看了他一會兒,還是沒忍住,說:“你去年是不是談過一段感情,還蠻認真的,是嗎?”

    顧談雋腳步微頓,看過去。

    韓榕解釋說:“我找人問的,沒別的意思。真的只是想關心你,我只有你這麼一個兒子……阿澄也是,可十多年了,也該放下了。”

    其實感覺他這半年是有點變了。

    原來從不理他們的,親情上特別冷感,今年開始不知道怎麼回事,願意接納他們,也說話了,一家人能坐下相處了,好像隨著時間在感情上變得治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