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曲有銀票 作品

第77章 【番外七】

    催命符似的,催著謝枝山再去了一趟。

    等終於把人哄好,司瀅見他頂著張哀怨的臉回來,好笑地嘀咕了句:“這孩子,怎麼跟來討債似的。”

    謝枝山聽了,一陣幽憤,一陣牙癢。

    他這兒子,八成就是來討債的,上輩子沒折騰夠,這輩子還要追著他這個爹摧殘。

    等洗三宴後,謝枝山回了任上。

    他於新歲正式入了內閣,內閣事忙,他又是最年輕的閣臣,受的便不止矚目,還有各類在明在暗的試探。

    公務上的事不容易應付,然而讓他覺得自己一日老似一日的,是兒子過度的纏黏。

    滿月宴後,小娃娃漸漸有正像了,出脫得滾圓雪乎。

    吃得好睡得香,四肢像藕節,抓人的時候力氣大得很,手指頭都給他攥出印子來。

    謝枝山日哄夜抱,已經記不清袍衫上被兒子的口水塗過多少回,甚至臉和脖子都無法倖免。這麼來來回回兩個月後,幾乎快要治好他喜潔的毛病。

    然而人比人有時又氣死人,比如私下雖然難熬,但每每接到陸慈羨慕的目光,謝枝山又還是自滿不已。

    與謝家小少爺不同,陸府的小小姐很是乖覺。她覺多,且醒了也不鬧,自己跟自己玩,手抱著腳,掰腳丫子都很是帶勁。

    而謝小少爺,不僅醒了要哭,頭能抬了以後還總是一邊哭,一邊揚著腦袋找爹。

    男娃娃比女娃娃黏人,對此,司瀅也摸不大清頭腦。

    她跟齊湘聊起這事,齊湘笑說:“謝大人慈眉善目,一看就是好脾性的,孩子自然愛接近了。”末了又撇嘴:“不像我們家那位活閻王,每天一身黑,臉也黑得嚇人。”

    說這話時,陸慈正在院子裡圍著女兒打轉。

    雖然還只有半歲,但小溶溶已經開始學爬,在鋪了厚絨毯的地面上,吭哧著來回。

    陸慈掌著錦衣衛一十四司,常年詔獄刑訊逼供,臉上擠出的笑很僵硬,委實扮不來慈父的模樣。

    然而想抱女兒的那份渴切,令他動起了歪腦筋。

    趁女兒不備,他伸手在孩子背上點了一下,把孩子點得趴在毯子上,接著又被他抱起,強行去哄。

    再看謝枝山,坐在椅子裡頭,兒子躺在膝上,嘴裡咂巴著他的手指,津津有味。

    兩個當爹的,一個厚顏無恥,一個認命般的從容。

    齊湘莞爾道:“看來你兒子也是心疼你,知道當孃的懷他生他不容易,出來了不讓你分心,緊著一個爹禍害。”

    這話聽著倒是新奇,司瀅也笑起來:“那溶溶呢?難不成是在你肚子裡,聽多了對陸大人的數落,所以出來後也不愛搭理她爹,是為你出氣?”

    小孩子家家的,哪裡會懂什麼禍害和出氣,兩個當孃的笑了一通後,齊湘問:“聽說,皇后娘娘有好信了?”

    司瀅點點頭:“娘娘已有身孕。”

    不知是袁夫人求的符應了靈,還是旁的原因,總之在謝家辦滿月宴後不久,宮裡便傳出了喜信。

    提起帝后,專寵獨寵都是時常能聽到的詞,然而這對夫婦一同於人前現身時,又總是貌和神離的模樣,連說都說不上幾句。

    但無論如何,皇后診出喜脈,旁人眼妒,但對孃家人來說,確是一件值得歡喜的事。

    不久後司瀅又進了回宮,跟著長輩們一起,看望懷了龍嗣的皇后。

    月份還早,皇后身姿仍舊輕緩,且一派富貴散人的悠閒樣,既不嗜睡也很少反胃,然而晨吐與失眠的,卻成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