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曲有銀票 作品

第42章 想你了

    東西掛完後,鍾管家嘴角向上兜著,眼梢笑意壓都壓不住。

    “老奴先頭就跟表姑娘說過,老太太雖然性子有些怪,但疼起人來啊,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硃砂辟邪鎮煞,這麼個舉動,的確是很貼心了。

    送走老管家後,織兒喃喃地重複他那句話:“疼起人來不是鬧著玩的……老太太這是對姑娘上心了,真好。”

    不待見你的時候,看一眼都嫌費勁。有想頭了,前腳的事後腳就差人來辦,可不是上心了麼?

    為這脾氣很靈的老太太,司瀅笑著捋了捋袖子,瞬爾,又想起泉書公主的事。

    那位貴主分明身邊有人伺候,還有錦衣衛守著,那趙大人……怎麼會輕易就近了她的身?

    有了疑惑,轉念便想到昨日在廊橋遇見的謝枝山。如果沒猜錯的話,該和他脫不了干係。

    再聯繫以往的種種來看,所以他和那位趙大人,和趙家,應當是對立的。

    思及這些,司瀅抓緊了袖子。

    趙家是首輔之宅,又是太后近臣,權高勢重。可要是能扳倒他們,真就叫大快人心,也算是……替她父兄報仇了。

    看一眼天時,司瀅招了招織兒:“上午寫的採買單子,你去看過沒?”

    “看過啦,蓮子和茨實都是頂好的,百合肉也厚,又脆又沙,白口都好吃。”織兒簡直像賣瓜的黃婆,掖起手湊過來:“姑娘是要燉那個、那個什麼清補涼給郎君吧?”

    想是被打趣多了,面上也沒那麼發燙,司瀅把袁逐玉的禮物收起來:“我也好久沒吃了,想試試。”

    收完東西,主僕二人往廚房走去。

    路上織兒欣嘆:“同住一府就是方便,這要是真回了沈家待嫁,郎君和姑娘可得小半年都見不著,那麼遠呢,肯定要害相思病的。”

    一個人嘟囔念著,她把陽扇再往司瀅那頭偏了偏:“郎君幾時來,我要不要回避?”

    這口無遮攔的毛病,司瀅沒好氣地磕了磕她的眉心:“壞丫頭。”

    ……

    時辰漸移,夕陽靠山,趕在天壁還剩一絲暗紅的紋縷時,謝枝山回到府中。

    在陶生居換下官服後,他去了蕉月苑。

    透過寶瓶型的漏窗,看到有人在涼架旁邊,輕搖羅扇。

    桅子黃的交領小襖,灑金百迭裙,反綰了個單髻,清清爽爽,又叫人品出些軟豔的氣態。

    謝枝山安靜站著,許久都沒有出聲,直到司瀅發現他。

    這麼猛地一望,嚇得司瀅撫住心口。

    他立在迤邐的暮色之中,眉宇挽著點菸霞,穿通體菘藍的道服,僅有護領是白的。那份素藍與皎白,撞出一身濃濃的書卷氣。

    然而一雙眼湛清,卻又望不到底,看得人惴惴的。

    “怎麼這樣看我?”司瀅問。

    謝枝山繞走進來,眼中搖起些笑意,伸手便在她鼻樑撓一下:“想你了。”

    “早晨才見過,有什麼好想的。”司瀅古怪地瞅他。

    為這份再度冒出來的不解風情,謝枝山感到迷惘,可沒得奈何,只得低眼看了看小几上的瓷碗:“這是給我準備的?”

    “不是,我自己要喝的,不小心備多了。”司瀅坐下來。

    謝枝山跟著捱過去,不滿地問:“怎麼不是你吃剩的?我愛喝那個。”

    這人什麼意思,愛吃她的口水麼?司瀅臉有些癢:“真不害臊。”

    沒有男人會不愛看心愛姑娘的嬌態,謝枝山尤其。

    在這之前,他見過她膽小驚惶,避之如鼠的模樣。這姑奶奶發起怵來腿能嚇軟,壯起牛膽來敢潑他的臉,又潑又怯,那份生動無可比擬。

    然而這回除了打情罵俏,總還有旁的正事。

    他牽住司瀅衣袖,目光躺在她臉上,引逗似地,越貼越近。熱氣拂人的耳,唇鼻誘人的魂。

    只是一陣發燙的沉默後,還是抑制住了,氣喘吁吁地問:“你哥哥的事,你可想現在就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