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曲有銀票 作品

第18章 表妹的笑

    一句句,聽得謝枝山眉尖越蹙越緊。

    這個丫鬟未免太沒忌憚,居然教主子這些不像話的。

    不自矜自重,必然教人不齒,讓人看輕!

    他謝家的姑娘,犯得著用這種手段給自己謀婚事麼?

    怒意蓬蓬,謝枝山直接就走了進去。

    他的突然出現把二女給嚇了一跳,那張凌厲的臉,更是讓人心底冒汗。

    司瀅驚覺不對,忙迎上去喚了聲表兄,並趕在他發作之前問:“表兄,那些藥包用著可還好?”

    存心打岔,殷切的模樣便放大許多,用力微笑,用力抬腮,笑容像簷芽上的新月,更似一把勾魂鐮。

    謝枝山被她的笑給攔住,想了想:“你看呢?”

    司瀅還真就看了,盯著他細細地照視,半晌眉眼打彎:“那便是管用的。”

    藥包是管用的,這笑也是管用的,謝枝山面色和緩下來:“你先頭做的那些已經夠使了,暫不用再忙,自己注意休息。”說話間,眼波朝她眉宇之間滑過。

    當晚打開櫃,取藥包燙了三回,敷了好些趟。

    謝枝山躺在榻上,聞著那熱熱的藥香,心頭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遊絲般的欣喜。

    —

    幾日後休沐,亦是與丁淳約定的日子。

    謝枝山出到府門,卻被袁逐玉給纏上,硬要跟著一起去。

    他皺眉:“忘了我先前跟你說的話?最近沒什麼事,你最好不要出府。”

    袁逐玉哪裡聽得這些,下勁央了他半天,見他不肯鬆口,氣得眼都酸了。

    恰逢司瀅出現,袁逐玉當即生了遷怒之心,指著她便罵:“表兄好生偏心,怎麼帶她不帶我?咱們才是親表兄妹,她算個什麼東西,憑什麼跟你出府?”

    她尖聲尖氣,謝枝山沉下臉,目光一寸寸冷下來:“倒不知你如今口氣這樣大,我們在你眼裡都不算個東西了。也好,既你如此不願在謝府待著,明日便回無錫罷。”

    袁逐玉心跳一跌:“表兄?”

    “惡語傷人,很痛快麼?詩禮之家教出來的女兒,你的涵養哪裡去了?”謝枝山眉目冷厲,言語更是銳利如刀:“若連基本尊重都難為,只會讓人覺得姑母姑丈教女無方,辱沒了袁家的臉面。”

    袁逐玉哪裡受過這樣對待,霎地亂了神:“表兄,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謝枝山煞神一樣立著,不動如山。

    袁逐玉氣焰早矮到腳底板去了,見他這樣,慌得去搖司瀅:“司姐姐,你,你替我說句話呀!我真不是有心的,我,我口不擇言,我同你道歉!”

    司瀅一條手臂被她撼著,見這嬌小姐眉眼楚楚,是真被嚇得夠嗆。

    再看謝菩薩,一張臉寡唧唧的,這樣發怒時候,確實很讓人憷得慌。

    可憷歸憷,如果袁逐玉當真這樣被趕出謝府,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

    這樣想著,司瀅小心地勸道:“五姑娘一時錯言,表兄消消氣,莫要同她計較了,好不好?”

    ‘好不好’這三個字,問得跟哄奶娃娃似的。

    謝枝山看她半晌,接著把視線從她臉上別開,調去擒住袁逐玉:“我不管你哪個意思,像方才那樣的話,倘再讓我聽見,即刻派人送你回無錫。”

    說罷一拂衣襟,上了馬車。

    大爺都上去了,司瀅不敢耽擱事兒,囫圇安撫袁逐玉兩句,也便提起裙門,跟著進了馬車。

    馬兒開始走動,車廂微微晃盪,謝枝山倚著車壁,手裡握一卷書在翻看,有些刻意不去看司瀅。

    與她獨處之時,一顆心動盪著,定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