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曲有銀票 作品

第17章 以身相許

    “啊?”司瀅摸了摸臉:“我……臉紅了麼?”

    然而問的人卻並未答她,煙煙地撼來一眼,便旋身走了。

    腳下飄輕,謝枝山如同走在五里霧中,就這麼深一腳淺一腳地回了陶生居。

    陶生居內,陸慈直勾勾盯著他走近,眼梢飛揚起來:“懷春兄,這是打哪兒忙來?”

    一嗓子,把謝枝山的臉給喊了下來。

    他捧著盒子走進房內,兀自去尋地方放置。

    陸慈心知鬧的什麼脾氣,跟過去:“司姑娘可還好?”

    謝枝山沒答話,重重地牽開頂櫃的門。

    動靜這麼大,陸慈摸摸鼻子,有些訕訕。

    讓司瀅裝腔的點子是他提的,那她出的事,他多少沾些責任。

    “我也是好意,想快些了結這個案子,讓西寧侯,更讓萬歲爺安心?”陸慈嘆道。

    南山案,是給西寧侯的好處,也是給皇帝的投名狀,否則,老侯爺還真不一定願意在聖上跟前,替謝枝山說話。

    畢竟名義上雖是表兄弟,但陛下與太后並非親母子,且朝堂上也不對付,那麼太后親外甥死了,陛下未嘗不樂見。

    盒子放進櫃中,謝枝山摸著套面的繡柿,嘴角一捺:“不怪你,是我失錯。”

    既然他包攬全責,陸慈也就順勢提起別的事:“供詞已經到了都察院,裡頭提了小閣老好些回呢,想來他只有避嫌的份,怎麼也不敢碰……”

    見他關櫃門又去插銅鎖,好奇地問:“什麼好東西,藏這麼嚴實?”

    謝枝山扣上鎖頭,大袖把他揮開,上外頭談事。

    南山案子談畢,提起另外一樁事來。

    “中州那頭,楊公公率行犒賞水兵,估計快回來了。”陸慈撫著掌,一哂:“中州市舶司,那可是趙東階的地盤,聽說這回給了不少好處,怕是想爭取楊公公。”

    “楊斯年是個人精,哪頭都近,哪頭都不沾,要想爭取他,沒那麼容易。”謝枝山口吻倒是冷靜。

    倒也不是不當回事,內宦,沒有不貪的。

    缺了一處的人,銀錢就是他們的膽,有些事他們未必愛摻和,但搭把手就能得好處,也不會錯過斂財的好機會。

    尤其是像楊斯年那樣,父母手足皆無的孤兒。

    連日繁忙,謝枝山閉目養神,伸手去摸藏到袖子裡的玉晶輪,但礙於陸慈在場,只得作罷。

    忽又聽陸慈想起件事:“說到中州,司姑娘好像就是中州人士?”

    謝枝山睜開眼。

    陸慈琢磨道:“死牢那晚險些就出大事了,我是越想越愧疚,還是向司姑娘賠個情吧,她那姨夫我已經處置了的,不如……幫她找找親哥?”

    謝枝山想了想:“不必忙這個。”

    她連有個親哥在京城這事都提得不情不願,未必樂意旁人摻和進去。

    而陸慈呢,一件事翻來覆去地說,多半別有居心,此刻聽謝枝山這樣快否決,咧嘴便問:“那怎麼辦,給人嚇成那樣,總不能沒點表示吧,不如……你以身相許?”

    這話十足促狹,說完又把頭搖成波浪鼓:“不靈不靈,已經有個丁將軍了,你橫插一腳,太多餘!”

    有個堪比至親的好友,有時當真不知是福是禍。講義氣時,拼了前程也要搭救於你,損起來,不時要擠兌你兩句,恨不得把心壁頂個淤青。

    幾時他成多餘的了?謝枝山惡氣上飆,嗤地一笑:“你知道什麼?我與她……”

    “你與她……怎麼了?”陸慈豎起兩隻耳朵,將他好一陣望。

    謝枝山皺了下眉,好似突然投入哪樣的恍惚裡頭,盯著地面看了會兒,再又抬眼:“都察院夜審,你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