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硯 作品

第25章 信 瀲兒

    他一時沒有說話, 只抬手輕撫著江音晚後腦的發,不緊不慢,似猛禽低迴盤桓, 教人琢磨不出他心中所想。

    掌下的小腦袋, 又不安分地往上挪了挪。裴策轉身, 與她在這柔霧般的微光裡相對。那雙杏眸裡映出星星點點朧明光亮, 如漣漪輕輕浮漾。

    江音晚雙頰酡紅,櫻唇色澤亦更濃, 似抹了唇脂一般。她檀口微微翕合, 似又要說什麼,裴策卻倏然偏頭湊近, 堵住了她的言語。

    那些話, 青澀純摯,卻教裴策一句也不敢再聽。他只慢條斯理,舌尖仔細碾過那些不存在的口脂。

    “你醉了,孤叫人取醒酒湯來。不然明日要頭疼。”話裡的意思,似乎準備放過這小醉鬼,並不把她的話當真。

    但他不曾退開距離,說話時薄唇就在江音晚的柔唇上摩挲著, 泛起絲絲麻麻的癢。

    大掌扣在江音晚的後腦, 修長清瘦的指穿過她的青絲, 那綢緞般的發,掩住了男人手背隱隱的青筋。另一臂,環住她不盈一握的腰。

    江音晚言語不能,思緒亦遲緩,鈍鈍的,從嗓子裡發出低綿的一聲“嗯”, 與其說應答,不如說無意識的輕哼。

    裴策又淺淺品了片晌櫻唇,正要放開她,起身喚人取醒酒湯來,懷裡的醺然的少女,卻驀然抬手,摟住了他的脖頸。

    纖柔玉臂,在他頸後輕輕交疊。唇瓣相貼,少女學著他的樣子,怯怯地,輕軟舐過他下唇一角,蜻蜓點水,很快收回。

    裴策橫在她腰際的手臂,驟然收緊,大掌掐住了她的纖腰。逐著那一觸即逝的溫軟,探入她的齒關,如疾風驟雨,攻城略地。

    江音晚似是終於知道了害怕,蛾眉蹙起,不適地低哼了一聲。環著他脖頸的手臂鬆開,轉而去推他的胸膛。

    她那點力度,嬌嬌怯怯,沒有起到反抗的效果,只換來更激烈的吻。甚至相貼的別處,亦感知到了危險。

    杏眸睜圓了,眸中淺淺浮漾的漣漪聚起來,化作盈盈的淚,洇入二人相貼的面頰。裴策感知到了那點涼潤,卻依然沒有停下的意思。

    江音晚的細眉,猝然蹙得更緊——她的月信,竟在這時候到了。原本燻然醉意而嫣紅的面色,也一霎變得蒼白。

    抵在男人胸膛上的柔荑,揪緊了那身墨色寢衣的軟緞布料。裴策察覺了懷中輕顫的嬌弱身軀忽而僵硬一瑟,終於退開一些距離,沉聲問:“怎麼了?”

    江音晚抿著唇,沒有說話。她難以將月信這樣的事說出來。那唇上仍沾著水澤,卻已失了血色。

    因素來中氣不足的緣故,她的小日子總是不準的,且往往腹痛難忍。今日她亦未料到月信至,還飲了酒,此時只覺有一隻大手攪著她的臟腑,又似重石拉扯,沉沉地墜下去。

    裴策面沉如水,漆眸斂著峻色,凝睇懷中的人,卻遲遲等不到她的回答,只察覺到掌下孱弱的身軀,蜷起幾許。

    於是鋒利下頜繃得更緊,又問了一回:“音晚,怎麼了?身上不舒服?”

    江音晚依然不答,伸手捂住了小腹,微蜷著身子,在男人沉沉逼視下,垂著眼睫,薄肩瑟瑟,發出一聲虛弱的低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