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硯 作品

第19章 吻 咬唇

    江音晚不解其意,綿軟低弱地“嗯?”了一聲。

    她想起去年的冬狩。御駕巡幸驪山圍場,十五歲的她,跟著大伯母和兩位堂姐隨扈前往。

    女眷只在外圍等候,瞧不真切林中情形。江音晚站在大伯母側後方,那樣漫長的等候,只覺得雙腿痠麻。偏偏在御前不能失儀,須得始終端方而立。

    垂在身側的柔荑,小幅輕輕捶了捶腿。那點衣料摩挲的細微動靜,引得大伯母回過頭來,含著和煦的笑,以口型問她:“累不累。”

    江音晚輕輕搖頭。視線分明始終越過大伯母,望向那重重的密林。她等得專注,卻說不出來,究竟在等誰。

    直到視線盡頭,那一騎絕塵,穿過鬱勁深林而出。彼時殘陽如血,旌旗獵獵,踏踏蹄聲驚起隱匿林中的鴻鶩,盤旋,四散。

    高大駿馬金鞍玉勒,馬上的人,披一肩暮色,腰束蹀躞革帶,腳蹬鹿皮長靴,一身玄色騎裝襯出他的颯爽英姿,如冷謖長松,似潑墨成畫。

    正是太子裴策。

    烈烈寒風裡,只見裴策收韁立馬,凜傲睥睨,獨寫風流。身後是斜陽千里,密林峭楞,廣隰霜濃。

    江音晚望著他,呼嘯的風聲,似從心間長驅而過。

    良久,被裴策甩在身後的扈從,才拖著僵禽斃獸遙遙跟上來。一眼掃去,便知今年冬狩又是太子殿下獨佔鰲頭。

    江音晚正欲收回目光,裴策卻轉頭,不偏不倚地向人群中的她望來。

    那視線冷凜,如鷹隼一般鋒利,又沉晦陰鷙,藏著她難懂的危險。逼得江音晚下意識後撤了一步。

    江音晚侷促轉身,恰看見表兄裴筠下馬走來,正同大伯母寒暄。她目光飄忽,瞥見不遠處,裴筠的扈從腳邊橫躺著一頭傷鹿。

    似為了掩飾自己的慌亂一般,江音晚上前同裴筠見禮,嗓音輕緲,隨口道了一句:“恭喜表兄,騎射大有進益。”

    只是身後視線,讓她如芒在背。

    思緒,被下頜驀然的痛意打斷。

    裴策手上施了些力,掰著江音晚尖柔秀致的下頜,迫使她轉頭。

    他微垂著眼看她。目光不似手中力道,反而極淡,居高臨下,辨不出其中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