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橋明月夜 作品

第1041章 再入牧野大不同



            林蘇結束了兵聖的通話。

內心說毫無波瀾也是假的。

書聖,他往日的確是有懷疑的……

哪些方面?

主要是結果導向。

聖殿都說,兵聖與書聖本質上是一路人,兵聖遭劫,書聖的書都之上,殺氣彌天,三年不休,鎮住了那些針對兵家殘部出手的聖人,間接挽救了兵家殘部。

但是,他救誰了?

兵宮該滅還是滅,兵家該毀還是毀,兵聖的雕像移出凌煙閣還是移出,凌煙閣裡李天磊作為禁忌依然是禁忌。

就連黑老遭劫,也沒見書聖出來解決點實際問題。

人世間魔族肆虐,聖殿照樣如同未見。

你老小子敢情就是頂個戰意盎然的名,屁事都不幹啊?!

從黑老遭劫這件事後,林蘇頭腦中就浮現了那個叫段山高的名字,他覺得段山高跟坐在書都上的那個人特別象。

但是,他也必須得承認,書家一系,對他具有強烈的欺騙性。

因為他最信任的一個人常十八是書系的,因為他的《書勢論》成為聖殿寶典,這些,都指向一個方向,書聖,可以是自己人。

如果是一般人,可能也就真的毫無保留地倒向書聖,尋求最有力的幫助。

但林蘇風波詭譎見得太多了,心中植入了段山高這個名字之後,他很謹慎。

命天顏曾經提醒過他:如果儒聖真的有“剪除四枝而強一干”想法的話,要提防他對書聖下手。

但林蘇回答她的是:莫要輕易作出結論。

就是基於書聖身上的撲朔迷離。

現在,所有的謎團都沒有了。

書聖,的確就是段山高式的人物,是儒聖給自己有意樹的一個對立面——如果有人反對儒聖的話,會以書聖為主心骨,那樣,就一頭撞上天羅地網。

太陽底下沒啥新鮮事。

朝堂老狐狸玩的手腕,聖殿聖人同樣會玩。

只是有一件事情有點奇怪……

他對三重天七尊聖人的拜訪,到目前為止,收到了六尊聖人的回應,唯獨缺了書家。

書聖為何不擺出回應的態度,將他朝溝裡帶呢?

莫非還是因為弈聖的反叛?

弈聖成了他們這邊的人,書聖知道自己已經暴露?

或者是還另有文章?

這件事情暫且放一放,還是放下一切,去見一個名義上的媳婦吧。

這個媳婦自然是姜雲。

姜雲,招親於牧野。

林蘇中標帶著幾分傳奇色彩……

天地諸聖作證,瑤姑也可以作證,他當時真沒想跨越十萬裡找這個媳婦的,他只是被“姜雲的嫁妝是一件聖器”的消息刺激到了,他以為姜雲的嫁妝是周天鏡,他擔心這鏡子落入魔人手中,對自己形成致命之危,所以就釜底抽薪將這個親自己招了。

招親本質上是博弈。

但後來有點小跑偏。

在兵家故地,他與姜雲透過那裝點兵壺的見鬼生命之盒,有過一次不是交勝似交的神識相通——用姜雲的話說,這不是夫妻勝似夫妻。

從此以後,姜雲就真當是他媳婦了。

而且還真的很上心。

得知黑骨魔族之禍後,姜雲不遠萬里來大蒼,在關鍵時刻以點兵壺護住了寧城,守住了大蒼山的生命通道。

而且還告訴了他當年“天河劫”的內幕,直接導致他在聖殿的一場大捷。

這樣的媳婦,他沒辦法不接受啊……

所以,他來了!

當然,這只是其中一個理由,還有一個理由更為宏大,那事關無心大劫!

無心大劫準確的時間表已經出來了。

三年之後!

時間太緊了!

他沒辦法讓三重天的諸聖達成共識,有很多事情他只能自己來辦。

此番入葬州,他要解決與東南佛國類似的危機。

葬州!

葬州,是關城所在地,是與魔人交戰的前沿,也是將來遠征無心海的大後方。

這個大後方,必須乾淨!

如果大後方不乾淨,他接下來的大軍出關城,也會有一個完全不可控的變數。

現實中,葬州乾淨嗎?

葬州是所有州中,最不乾淨的,魔人混雜,皇室態度曖昧,各方勢力橫行……

就連牧野山莊都深深不安。

何況是如今這種必須舉人族之力,共抗最強外敵的前夜?

林蘇長空踏步,越過金沙江,一過金沙江,他的形象完全改變,久違的蜃龍秘術,再度施展,他變成了一個落魄文人,幾步一過,出現在渭湖之畔,夕陽之下,牧野山莊四個黑底大字出現在他面前……

守門人顯然是不認識林蘇的。

林蘇此刻的蜃龍秘術,到底將自己變成了啥模樣,林蘇自己都不太清楚,他就是隨便變的,帶有很大的隨機性,反正也就是掩人耳目。

“公子有何事?”守門人道。

“小生與貴莊四小姐有約。”

守門人一驚:“公子之名諱可否告知?容小的入門一報?”

“名諱就不必了,我寫張字條,你呈給小姐即可……”林蘇提筆,寫下……

……

牧野山莊桃花落。

本身是一座花園,主打的就是桃花,因為桃花之落,嫣紅滿地,慰為奇觀也,是故,這座花園的名字就定格為“桃花落”。

桃花落內,雅舍若干。

若論最雅處,就是四小姐的雅院。

外有斷橋一座,中有桃花數株,旁有老竹三株,竹影搖風若畫屏,醉心醉客夢深深。

姜雲白衣如雪,坐在竹葉搖風處,她本人,也宛若晚春時節,最美的一抹風景。

旁邊的丫頭看了她好久了……

她沒有關注,她似乎對花間飛舞的蝴蝶更有興趣些……

丫頭開口了:“小姐,這春天說過就過了啊,那邊的花兒都謝了。”

姜雲妙目輕輕一轉:“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丫頭幽怨地嘆息:“小姐每時每刻都吟著他的詩兒,他……他卻在何處?”

姜雲臉上有了一絲迷茫:“我也不知道。”

丫頭道:“小姐,你別怪秋兒多嘴,秋兒真沒見過他這樣的人,小姐都已經招了他了,他卻還是不讓家裡人過來,將這事兒敲定,小姐就這樣懸在半天空,都兩年半了,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就是她最大的不懂。

當日的牧野招親是三年前的八月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