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書呆 作品

第236章 9肉食動物11

裘之信給秦青打電話,那人不接。




發短信,不回。




發釘釘,只讀。




秦青骨子裡的倔強叫人無處下手。




不得已,裘之信找到人事部,查了查秦青的家庭地址,當即便找過去。




門打開了,出現在眼前的卻是一張陌生的臉。




裘之信皺眉問道:“請問這裡是秦青的家嗎?”




“秦青?誰啊?”陌生人滿臉不耐煩。




“你是這裡的住戶?”裘之信銳利的目光掃過後方的屋子。




屋子很小,不足一十平米,沒有臥室、客廳、餐廳的隔斷,就那麼一個房間,目之所及全都堆著雜物,四處瀰漫著一股黴味。




“這房子是我租的。”陌生人上下打量裘之信。




“你租了多久?”裘之信的眉頭已擰成死結。




“我租了半年。”




半年,剛好是秦青升職那會兒。加薪之後,他就搬走了。但在過去年裡,他一直住在這種破敗的地方,過著困頓的生活。




心臟隱隱刺痛,裘之信沒有馬上離開,問道:“我能進去看看嗎?”




陌生人似乎認出了這張臉。財經雜誌曾連篇累牘地報道過。




“可以可以。”他點頭如搗蒜,拉開門拘謹地說道:“您看吧。屋子有點亂,今天還來不及打掃。”




裘之信頷首道謝,在屋子裡慢慢踱步,看過方寸大小的廚房,沒有窗的漆黑廁所,漏著水的陽臺。




過去的一千多個日夜,秦青居住在這種環境裡。難怪初次見面,他那麼瘦弱,皮膚白的病態。他的頹廢與陰鬱不是天生的,是被生活折磨地失去了光彩。




裘之信揉了揉酸脹的鼻骨,心裡縈繞著一股極大的不快。從來不曾想過,他竟會為無法改變的過去耿耿於懷。




“我看完了,謝謝。”




離開簡陋的出租屋時,裘之信給了租客兩百元。看著對方欣喜的臉,他有些不是滋味。若不是家庭條件非常困難,沒有人願意住在這種地方。




兩百元對裘之信來說不算什麼,對住在這裡的人而言卻是一週的生活費。這筆意外的收入會讓他們感到十分驚喜。




秦青曾經過著的,就是這樣的生活。那時候,沒人可以幫他。




裘之信回到車裡,給人事部打電話,讓他們去查秦青的新地址。




等待的間隙,天已經黑了,城市裡亮起絢爛的霓虹和溫暖的燈火。路邊有行人匆匆走過,手裡提著塑料袋包裹的晚餐。




食物的香味從敞開的窗戶鑽入車廂,帶來人間的煙火氣息。




裘之信拿出手機看了看,秦青依舊沒有任何回訊,電話打過去,還是無人接聽。




嘟嘟嘟的聲音緩慢而又規律,每一次都是響足56秒,自動掛斷。心中的焦躁也在這響聲中一層一層堆積。




裘之信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瞭解秦青的人。他親吻過秦青每一寸皮膚,留下過洗不掉的痕跡。他以為自己早已完全佔有那人的一切,輕易就可以把對方掌控。




可是直到現在他才發現,秦青對自己是完全封閉的。離開公司,他連秦青的影子都找不到。




他在秦青的生活裡,是不存在的。




“呵!”裘之信低沉地笑了笑,眼眸裡盪開一團漆黑濃霧。




他買來的小情人真是把銀貨兩訖擺弄地明明白白。




手掌狠狠按了按喇叭,釋放出幾道尖銳的噪音,裘之信心裡的不痛快卻根本無處宣洩。




“找到秦青的地址沒有?”他給人事部經理打去電話,語氣非常不耐。




“沒,沒找到。秦青已經很久沒更新地址了。”劉姐戰戰兢兢說道。




“跟他一個部門的同事知道他住哪裡嗎?”裘之信扯開領帶,極力控制著即將爆發的脾氣。




“在群裡問過了,沒人知道他住哪兒。他戒心很重,從來不在公司裡談論自己的私事。”




裘之信氣笑了。原來自己和那些同事沒有任何區別。自己也被隔絕在秦青的心門之外。




表面上的親暱,改變不了遙遠的距離。在公司裡聊公事,在床上享受快/感,離開這兩個地方,裘之信與秦青完全沒有交集。




不入侵彼此的生活,不踏入對方的私人領地。他以為這是一種默契。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他覺得這個距離剛剛好,雙方都很舒適。




“媽的!”掛斷電話,裘之信狼狽不堪地咒罵一句。




舒適?當秦青消失的時候,他才知道這樣的距離有多令人惱火!




規則是他制定的。但現在,他痛恨規則!




“你去查查秦青的家庭住址,我馬上就要。”裘之信給特助打去電話,嗓音沙啞,帶著焦急。




人事部查不到,只能動用別的手段。他今天晚上一定要找到秦青。




特助沒敢多問,馬上去查。




裘之信轉動方向盤,把車開上路。他沒有目標,只能在燈火璀璨的城市裡遊蕩,看見背影格外修長的人,便會放慢速度仔細看幾眼。




焦躁不堪地等了十幾分鍾,助理發了一條地址過來。




裘之信猛踩油門,飛快駛向那處。




“秦青,秦青!”




裘之信已經敲了幾分鐘的房門,裡面依舊沒有動靜。




這是一個高檔小區,租金在八千左右。升職加薪後,秦青的生活終於有所改善。




看見厚重防盜門上安裝著嶄新的智能鎖,裘之信心絃一鬆,竟由衷感到慶幸。他不想再看見秦青活在困苦中。




“別敲了,小帥哥今天沒回來。”對面的房門打開,一個小姑娘探出頭。




“你怎麼知道?”裘之信皺眉。




“我每天都有關注他,我當然知道。”意識到自己暴露了秘密,小姑娘臉頰一紅,連忙把門關了。




裘之信立刻明白過來。這小姑娘怕是每到下班的時間點就趴在門板上,透過貓眼偷窺秦青。




自己的所屬遭到覬覦,裘之信異常暴躁。他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來回踱了幾圈,始終等不到想見的人,只能離開。




【秦青,你接電話!我在電話裡給你道歉好不好?】




臉色陰沉地可怕,指尖觸及屏幕,打出的卻是一行討好的話。裘之信從來沒這麼做小伏低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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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青住在一家五星級酒店裡,開了最好的套房,叫了最貴的晚餐。




落地窗外是五彩斑斕的霓虹,城市的燈火比星空絢爛。秦青裹著潔白浴袍,懶洋洋地坐在沙發裡,一隻手捧著馬爾克斯的《百年孤獨》,另一隻手夾著一根細長的香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