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胭 作品

第21章 第21章、便飯

    唐磊峰聽他這麼說,面色一沉:“小江,結婚不是兒戲。”

    江刻轉頭看他:“叔叔,我是認真的。”

    唐磊峰問:“你家可有兩個男孩,你哥哥結婚了嗎?”

    江刻說:“沒有。”

    唐磊峰的暗示很明顯,江刻和唐亦寧是打工認識的,一個上大學都需要打工的男孩,還是本地人,家裡條件估計好不到哪裡去。他還有個沒結婚的哥哥,一戶人家兩個男孩,江刻的父母怎麼可能準備得了兩套婚房?

    江刻聽出了唐磊峰的意思,說:“叔叔,您放心,我已經存夠首付款了,正準備買房,不過我想在房本上寫兩個人的名字,需要先結婚。我找唐亦寧,就是商量這件事。”

    四位長輩都愣住了。

    唐亦寧忍無可忍:“江刻!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江刻又望向她:“我沒胡說八道,在你答應以前,我會繼續等。”

    當著那麼多大人的面,唐亦寧不想把話說得太過分,只能說:“你別犯傻了!”

    韋冬穎去看妹妹,又看妹夫,最後去看丈夫,四個人的眼神排列組合地瞟來瞟去,對於江刻的話,誰都覺得沒法接。

    怎麼突然就說到結婚了呢?是不是缺了很多步驟?他們才第一次見到江刻,知道有這麼一個人,唐亦寧都還沒談過戀愛,那麼單純的小姑娘,也沒表現出對江刻的好感,倒是有各種不耐煩,這個樣子,哪能說到結婚?

    但江刻說他存夠了首付款,主動提出要在房本上寫兩個人的名字,這話聽在女方家長耳裡,無論如何都是受用的。

    韋秋敏見氣氛古怪,便出面打圓場,扯開話題去問江刻的工作。江刻一掃往日裡的冷漠模樣,耐心回答,唐亦寧不好再發作,悶悶不樂地別開了頭。

    吃完晚飯,唐亦寧去洗碗,江刻乖乖坐在客廳,繼續被唐磊峰“審問”。

    韋冬穎悄悄問妹妹:“你還想搓麻將嗎?”

    韋秋敏眼珠子一轉,湊著姐姐的耳朵說:“搓啊,叫小江一起來幾圈,牌品見人品。”

    韋冬穎皺眉:“這合適嗎?”

    韋秋敏一揚下巴:“有什麼不合適的?你去拿牌,我來說。”唐亦寧正洗著碗,突然聽到客廳裡傳來搬桌子的聲音,接著又響起噼裡啪啦的麻將牌傾倒聲。

    她不顧手上的泡沫就衝了出去,看到江刻、媽媽、小姨和姨父已經坐在方桌四周,正在洗牌。

    唐亦寧心想:完了。

    江刻會打麻將,長輩們說來點一塊兩塊的小彩頭,他也沒反對,端端正正地坐在那裡,修長的手指摸著牌,漫不經心地看一眼,又隨意地打出去。

    唐磊峰特意坐在他身邊,越看越心驚。

    江刻打牌不聊天,嘴裡只冒出“碰”、“槓”、“吃”、“胡了”等麻將術語。唐亦寧洗完碗後也站到他身邊,看他悠閒地摸牌、出牌,很想提醒他:手下留情啊江賭神!給她媽媽、小姨留條褲衩吧!

    可惜葛朗臺·江在這種和錢有關的事上一點兒不會含糊,結果不出唐亦寧所料,就打了一個半小時,三家輸錢,江刻獨贏。

    看到兩位阿姨、一位叔叔垂頭喪氣的樣子,又看著自己贏來的一百多塊錢,小江先生才意識到:唔,他是不是應該放點水?

    韋秋敏出神了半天,突然興奮起來,拍手大笑:“啊哈!小江打得真好!以後跟阿姨出去打牌吧!阿姨很久沒玩得這麼過癮啦!”

    唐亦寧驚呆:小姨這是被打服了嗎?

    一起吃過飯,又打過牌,韋冬穎覺得自己和江刻的關係都親近了許多,越看這帥小夥越順眼。江刻提出要走的時候,她居然抱出一個大西瓜讓他帶回去吃,江刻推不掉,只能接住西瓜,左肩又是一陣疼。

    韋冬穎喊唐亦寧:“寧寧,你送送小江!別玩手機了!”

    唐亦寧求救般地看向韋秋敏:“小姨,不一起走嗎?”

    “你這孩子,怎麼還趕客人呢?”韋秋敏端坐在餐桌邊嗑瓜子,“我和你姨父再坐會兒,你先送小江吧。”

    唐亦寧無奈,只能送江刻出門,韋冬穎還站在門口朝他們揮手:“小江開車小心啊,下次再來家裡玩,阿姨給你做好吃的!”

    江刻回頭說:“好的阿姨,我一定來,您關門吧,小心蚊子飛進去。”

    唐亦寧:“……”

    ——

    他們一起下樓,並肩往小區大門走,江刻用右手抱著那隻西瓜。

    這一晚過得太過詭異,唐亦寧都有點轉不過彎來,直到江刻扭了扭左肩,她才記起他的傷:“還很疼嗎?你真的要去醫院看看。”

    她接過他手裡的西瓜,抱在懷中,江刻才空出手按上肩膀,輕輕地揉捏著。

    “要不你陪我去?”他大言不慚地說,“明早我來接你,你先陪我去醫院,看完肩膀再去另一個地方,怎麼樣?”

    唐亦寧白了他一眼:“不去!”

    “你爸爸媽媽……”江刻說著說著就笑了,“好像很喜歡我。”

    唐亦寧氣呼呼地說:“那是你的錯覺!”

    “是麼?”江刻又說,“你家裡人,都很好。”

    唐亦寧:“哼。”

    “寧寧。”江刻叫她,“我不和你開玩笑,真的,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他從不叫她“寧寧”,六年了,一直是“唐亦寧唐亦寧”地喊,可能是聽了一晚上長輩們叫她“寧寧”,他學會了,這時候叫得還挺順嘴。

    唐亦寧沉默著把江刻送到車邊,江刻接過西瓜放到副駕駛座上,右手架著車頂,對著唐亦寧微微俯身,姿勢很帥氣。

    他說:“幾點你定,我開車來接你,完了再把你送回來。我們可以在外面吃頓飯,吃什麼,隨你挑,你要是想看電影,我們就去看,你選片子,我買票。”

    唐亦寧看著他的臉,聽著這些話,像在做夢。

    路燈的光亮幽幽照著他們,小蟲兒在燈下飛舞,知了在樹上鳴叫,又是一個炎熱的夏夜。

    江刻揮手幫唐亦寧趕開手臂旁的蚊子,見她神情凝重,有心和她開個玩笑:“唐小姐,吃沙縣,還是黃燜雞,嗯?”

    話音剛落,就看到她眼淚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