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非 作品

第一零七章 悟空(3)開闢劍靈,花果仙劍

    閉眼鬆手,飛劍再出。

    此時,飛劍所至之處,便是他視野所到之地。縱使萬里之遙,也如親臨。

    飛劍在海上極速掠過,王鯉便看到碧波萬頃,白浪滔滔。

    召回飛劍,天空中劃過一縷驚豔的青光,徑直沒入體內。

    再一動時,他便直接化作劍光騰起。

    多日等待,便是為了鑄劍。

    飛劍已成,該做何事?

    出海!

    花果山,女子看他御劍而起,也未多想,只是暗自說道:“這猴子的天賦當真可怕,如今即將登仙,再這般等下去,恐怕不知道哪一天,突然就發現他變得比我還強了。”

    等待一會兒,不見劍光回返,她道:“猴子就是猴子,煉出一件不怎麼樣的後天法寶,便能興奮至此。”

    又過片刻,她不禁蹙眉:“這猴子到底跑了多遠?”

    半晌。

    她一對柳眉緊擰,咬牙切齒:“該死!居然揹著我偷偷跑了!”

    說罷,她也再顧不得遮掩,直接當著一眾猴子升空而起,倏然化龍,朝著劍光飛遁的方向追逐而去。

    此刻,王鯉御劍飛行的速度十分驚人。

    修為是煉虛合道,劍是仙劍,劍道境界是劍心之上初開的劍靈。怎能不快?

    所以現在的速度,比他御劍加狗的時候更快,完全洗刷了他的認知。

    此外,花果仙劍往往在飛行途中忽地便隱匿無蹤,接著便突兀地在遠空出現,前後甚至能距離上百里。

    這便是在劍訣中融合了步步生蓮後的玄妙呈現。

    不僅飛得快,更夾雜了破空瞬移。

    御劍途中,王鯉平復了開闢劍靈之境的喜悅,心中不免又升起幾分遺憾。

    從他拿到玄霆劍訣後,很快又給自己補上了步步生蓮,還將劍訣掩飾成自己所悟。再有他在花果山時毫不避諱地行動,全程雖然照顧了邏輯,卻全然放棄了藏拙,甚至是在刻意表現。

    不是因為王鯉不在乎別人會怎麼看他,而是想要藉此行徑故作招搖。

    他的招搖不是為了撞騙,而是為了吸引某位青年。

    一如上回,他用哪吒的身體,引來了對方。

    可這次,人家卻不來了。

    論及背景,哪吒和悟空差不多。

    那麼就只能是他們各自在崛起時期的地位了。

    哪吒雖然也是封神的一分子,但和他一併入劫的還有一大群,那個時候,聖人才是真正的絕對主角。

    可這次不一樣。

    聖人已經不能隨便到四大部洲來了,雖然他們仍然是博弈背後的棋手,但更多人眼中的主角卻成了取經四人……四人一馬組。

    道、佛還是說一不二的老大哥,爭鬥的主角,天庭作為三界之主正在崛起也插了一手,龍族純混子。

    也許,因為石猴的重要性,所以他也不能來了?

    不對,他不是一個真的會被束縛的性子,那麼,是因為上次之事所以心灰意冷、不問世事了?

    不至於,他就算真的被打擊了,也不應該沉淪,至少,不可能對佛門之天定崛起坐視不理。

    哪怕忽視那一戰中兄長的對立,可也看看佛門之中那些叛徒吧,他真的要看著他們隨著佛門的崛起而滿面春風,名傳三界,受萬眾敬仰與朝拜麼?

    王鯉覺得,換成自己是做不到的,如果非要做得到才能成為聖人,那他估計以自己現在的心性道境,恐怕這輩子很難成聖了。

    清靜,不是沒有脾氣,更不是沒有心氣。

    劍光飛躍,青蓮化生。

    王鯉現在就巴不得通天聖人心氣高絕、舉世無雙。

    驀地,背後傳來一聲龍吟。

    王鯉頭也不回,可真龍還是很快便從海中追了上來。

    倆人差著境界呢,那可是仙凡之別,而且真龍入海,更比猴子御劍得利。

    轟然間,海浪乍破,水波翻飛,一條真龍騰空而起,徑直攔在前方。

    劍光頃刻而止,現出石猴。

    真龍見狀,也變作一女童。

    “嗯?你是何人?為何攔我去路?”王鯉故作不知。

    女童咬了咬牙,一轉身變成女子,“現在知道了嗎?”

    “原來是你。”王鯉恍然,接著訝異更甚,“等等,你既是龍女,為何先前要裝作凡人?”

    “哼!你管不著!”

    王鯉皺眉:“那你現在攔我又是為何?”

    “不為何,我就是想打你一頓。”

    王鯉想了許多種理由,萬萬沒想過這一種。

    可龍女這麼一說,反倒變得合理起來。

    畢竟,觀音菩薩的安排應當是以一種潤物無聲的方式實現的,可王鯉毫不在意,她也沒有辦法,反倒替王鯉給那群猴子上了一個月的課。

    現在又顯出龍身,自然更加不能繼續下去了。

    換言之,龍女放棄了,如同木吒一樣,因為凡女是萬萬追不上石猴的,而她就算再化身其他人,如果王鯉真的不願做猴王,她就算把他捆回去也是無用。

    所以,她說的應該也是真的,追上來就是為了打他一頓。

    王鯉現在看得出她的真身,卻看不穿她的修為。

    打是肯定打不過的。

    為了讓自己不會被人莫名其妙地打一頓,他一邊提起精神準備跑,一邊問道:“你為什麼想要打我?”

    龍女呵呵冷笑:“還是不為什麼,想打,我就打了。你也別想跑,在這東海之上,你絕對跑不了的。”

    王鯉神色一動:“你是東海龍族?”

    “不錯!吾乃東海龍王之女,東海龍宮小公主!”龍女沒說自己還是觀音菩薩的侍女,也勉強可以算是沒有暴露。

    王鯉不能直接問,更不需要直接問,他說:“你既然是東海龍女,那與花果山說來還是鄰居。你卻化作凡女欺騙我,還現出真身要打我,你這是刻意要欺我嗎?”

    “不錯,我就是要欺負你!誰讓你叫我不高興了?!”

    “你不高興便要欺負人?”

    “對!”

    “憑什麼?”

    龍女仰著下巴驕傲地道:“就憑我是東海龍族小……”

    “且慢!

    ”

    突然一聲大喝從海底傳來。

    低頭望去,只見海面巨震,波濤滾滾。接著,海中騰起一頭無比威嚴龐大的真龍,其龍首便好似一座大山,它升空與王鯉平行,大半個身子卻還沉在海中。

    便見仙光閃爍,真龍化為人身,卻還盯著一顆龍頭。

    他笑呵呵地對王鯉拱了拱手,自報家門:“東海龍王,敖廣。”

    王鯉看了看龍女,才學著龍王的模樣,道:“花果山,石猴。”

    一旁的龍女面色不大自然地喚道:“父親。”

    敖廣面色一沉,回身訓斥:“我便是如此教你的嗎?”

    龍女愕然,心說,小時候我是母親帶大,沒幾年你便將我送給觀音菩薩,那麼多年一來,你又何時真的教過我?

    但這話不能攤開來說,至少不能當著石猴的面說。

    於是她只能低頭:“父親,女兒知錯了。”

    敖廣拿捏著架子,鼻間輕輕嗯了一聲,訓道:“東海龍族,向來與人為善,從不仗勢欺人,更何況是無端霸凌。你先是化作凡女戲耍他人,接著又要攔路欺人,如此行徑與那劫道的惡霸路匪有何區別?我念你年紀尚小,這次便不罰你,但你立刻給我回龍宮去,從今日起,禁足三年!”

    此時,龍女也明悟過來,知道敖廣是在給她解圍,而她先前所言,沒有暴露佛門,卻有可能將仇恨引向東海,實乃鬨堂大孝之舉,怪不得敖廣會急急忙忙地現身。

    當下,龍女也不反駁,乖乖稱是,接著扭頭便要走。

    敖廣卻及時又喊:“說了讓你回龍宮,你還要去哪兒?!”

    龍女愣了愣,她多年不回龍宮,此時自然要去南海紫竹林,連正在演戲都給忘了。敖廣出言,她才化作龍身,遁入海洋。

    敖廣一邊嘆氣,一邊搖頭,此時的神態,大抵是真的了。

    他回過頭來,對王鯉歉然地說:“實在抱歉,小女年幼,多得喜愛,便養成了這般無法無天的性子。這些年確實疏於管教,此吾之過也。”

    王鯉看著敖廣,感覺陌生又熟悉。

    熟悉的是氣息,陌生的是實力。

    封神時,他斬的那條龍,可比現在的敖廣差太多了。

    眼前的敖廣,應該是真身吧?也說不定,龍族式微,敖廣再怎麼小心也不為過,指不定這就是一個千層餅。

    只是,後世的東海龍王從敖廣變成了敖甲,也不知是正常的王位更迭,還是中間又發生了什麼,按理說,雖然過去了很多年,但敖廣也不至於抵達了壽命大限。

    “龍王客氣了,龍女雖然騙了我,卻沒有要我什麼東西,攔了我,也沒有真的對我出手。所以龍王不必生氣。”

    “哈哈,石猴你真是大人大量,你出世那日,天搖地動,我在東海也見得了。我本想早早與你見面結交,卻不想多日來俗事纏身,耽擱了許久。擇日不如撞日,不如隨我到龍宮小坐,你我也真的認個鄰居如何?”

    這便是:父女齊上陣,挽猴再稱王。

    王鯉遺憾搖頭:“抱歉了,龍王,我這便要去南贍部洲尋仙訪道,之前早已耽擱一月之久,此時更是心焦不安,難以多留。不如等我尋仙有成之後,再到東海拜訪?”

    “哦?我觀石猴你已在修行,為何還要尋仙訪道呢?”

    “唉,龍王有所不知,我修行之法,乃是一位道長自創,他自己還尚未渡劫。所以我要是渡過天劫之後,接下來卻不知道該如何修行了。”

    “

    原來如此。”

    王鯉眼神微閃:“龍王,不知你龍宮中可有仙人修行之法?若能借我一觀,傳我一法,那我倒也不必出去了。”

    敖廣一聽,當即不做他想,直接搖頭,看起來比王鯉更加遺憾。

    “龍宮之內僅有龍族修行之法,看來今日你我是無緣對坐相談了,那便待日後石猴你歸來之時,龍宮必掃榻以待!”

    

    “也好。”

    兩人互相告辭,龍王返回東海,王鯉御劍繼續趕路。

    孫悟空的確沒叫錯,說不準他也是發現了些什麼,才會把東海龍王敖廣稱作是一條老泥鰍。

    幾句對話而已,完全滑不熘丟!

    既想和石猴有點什麼關係,又不想真的扯上關聯。

    這麼一說,似乎更像是渣男。

    片刻後,遠方的海面上突然出現了一條清晰的線段,從左到右,無有盡頭。

    南贍部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