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穎怡 作品

第二一四章 不值

 活了兩世,明卉從未是誰的妻,也從未為人母,她甚至沒有深愛過誰。

 霍譽與她,只是婚書上剛剛開始有些好感的另一半,是成親後自由生活的合作者。

 汪真人那如粉身碎骨般的痛苦,明卉無法感同身受,汪真人認定是自己不祥的想法,明卉更是無法苟同。

 就如沒有人能夠理解明卉看到手弩時的痛不欲生。

 而汪真人口中的“他”,於明卉而言,還只是棗樹衚衕小祠堂裡,牆上的那幅畫像。

 過年的時候,她給那畫像行過禮,磕過頭,西城明家至今僅三代,那畫像代表著第一代。

 只是,以前他是她的小叔,而現在,她已經可以確定,那是她的父親。

 她的父親,並非明峰明老太爺,而是明巒,明家那位少年得志,卻天妒英才的二老太爺明巒!

 是的,那是明巒,一個死過兩次的人。

 第一次,明老太爺不知用什麼法子,讓明巒假死脫身,完縣墓園裡的那座墳,要麼是空的,要麼就是衣冠冢。

 不過明卉認為,衣冠冢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而真正的明巒,則在幾年之後葬在雲夢山,墳前沒有墓碑,只有兩株白梅。

 明卉從記事起,逢年過節,她都會被大人帶著來掃墓,帶她來的人,要麼是明老太爺,要麼就是汪真人。

 再後來,她長大一點,可以滿山跑了,就常常跑到那座墳前玩耍,她一點也不怕墳裡的人,她和墳裡的人說話,她覺得那人能聽到,她悄悄給師傅告狀,師傅罰她寫大字了,罰她抄經書了,師傅打手心了,師傅好凶啊,如果你還活著就好了,你一定不會兇我的。

 漸漸的,明卉模湖了雙眼,她依然感受不到汪真人的痛苦,但她心中酸楚,如果那人還活著,一定會在師傅打她時,搶過師傅手中的戒尺,義正言辭地說:“小孩子要教育,不能除了罰就是打。”

 明卉吸吸鼻子,輕聲問道:“是誰在追殺你們?”

 四周忽然安靜下來,汪真人緩緩抬起眼瞼,又緩緩搖頭,明卉嘆息:“他們要追殺的人,其實不是你們,而是魏騫吧,魏騫究竟是什麼人,他一個小孩子,值得被人追殺幾年,他的身世一定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