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果醬 作品
第74章 if線
週一清晨,紅色汽車停在泰特斯巴頓高中的停車場，車內空調吹著熱風，但林舒卻僵坐在副駕駛。
她不想下車,因為她知道教學樓前還繫著慶祝山貓奪下本州冠軍的橫幅,那一扇總是被女生們當做儀容鏡的出入玻璃門上，還貼著山貓的奪冠海報。
蘭登的人像出現在最中心位置,被像是口紅的紅色塗料在旁邊寫著。
‘他是我的。’
布瑞恩拔掉車鑰匙，從儲物格里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再抬頭看林舒:“芮妮。”
“嗯？”
“我們到了。”
“我知道。”林舒嘆一口氣，“我馬上下車。”
感恩節假期結束,迎來期末周，可上學第一天,她就在布瑞恩的車上不想下來。
她很愛學校生活，一切總是那麼新鮮,充滿著她以前沒有接觸過的人事物。
但這裡有她想逃避的某人,雖然根本逃不了。
那天在滑冰場發生的事,她可以和卡蘿爾和喬恩解釋為蘭登看她摔得太慘所以好心幫她，但後續他跟著追出來，甚至在晚上熱鬧的派對上一副失魂落魄的狀態又是為什麼，她沒法解釋。
好在卡蘿爾和喬恩沒有追根究底，只說如果她有心事想要傾訴，隨時可以找她們。
鬆開安全帶，再穿上外套,背上揹包,一連串準備就緒後，林舒深呼一口氣，告訴自己必須得打起精神來,就算被他發現她喜歡他好了，她也可以說。
我是喜歡你，喜歡過你，過去時，不是現在。
而且當她進入學校，她就該全身心投入學習，這可是期末周，她希望拿下最好的成績回國過寒假。
雖然寒假只有三週的時間，一月中旬就得收假，甚至沒等到放春節，但何愛穎不放心她一個女生留在美國，還是要求她回國，和弟弟金源一起。
布瑞恩手握方向盤，食指焦慮地敲出聲響，像是在思考煩惱怎麼開口。
因為橄欖球比賽已經結束，樂隊也跟著休息，他下午不用再訓練，可以一下課就回家。
但接著來到的期末準備周，學校沒有授課安排，教師會把考試重點和範圍都告訴學生，然後留時間給他們自己複習。
布瑞恩並不屬於用功的好學生，他不想留在學校太久，但是他知道林舒很愛學習，所以準備和林舒約好回家的時間，不會太早，但也別太晚。
布瑞恩關上車門，抬眼問林舒:“芮妮，你打算下午幾點……”
停車場入口響起一陣轟隆噪音，一輛黑色跑車駛入停車場，成功吸引了布瑞恩的注意並打斷他要說的話。
學校裡每個人都認識這輛限量款跑車，這是蘭登的車。
“真酷，這車不管看幾次都帥得讓人頭皮發麻！”
布瑞恩還在貪婪地欣賞著跑車流線型的車身，林舒已經揹著包往出口走去。
蘭登坐在車裡，緊緊盯著林舒遠去的背影，等她拐彎徹底看不見後，才重重地往後倒在靠背上。
整個感恩節假期，他都在想她，想她現在在做什麼，想她為什麼那時會甩開他，想她到底對他是什麼感覺。
原來想一個女孩是這樣的心情，他無數次穿好外套準備開車去找她，就像現在，他也很想追上去！
他是橄欖球員，要論速度，論體力，她完全不是他的對手，他單手就能牢牢控制她的雙手，讓她別再輕易消失在他眼前。
但又怕惹哭她。
就像那天在商場門口，他剛說了兩句話，她突然就紅了眼睛，那一瞬間，他頓時慌得不行，心被狠狠揪住。
他腦子裝了一萬種橄欖球戰術，足以應對全部強度、任何風格的對手，但是面對她，他第一次感覺到無能為力。
他在幾秒的極短時間就能下決定的精準判斷力，被她打敗。
想讓她別哭，卻不知道要說什麼，要怎麼哄她。
課間相遇，前一秒，他冷淡回應和他打招呼的同學，下一秒，看到林舒出現，把剛從儲物櫃裡拿出來的書本又放了進去。
在食堂，他甚至一整個午休時間都只顧著看她，被男生們取笑就算球隊不再訓練，但是他的身體機能還是需要飲食支撐的。
他的反常所有人都看得出，但沒人敢當著他的面猜疑和討論，只有最親密的幾個朋友敢拿這件事開玩笑。
週三午休，幾人裡最先決定舞會搭檔的丹尼斯驕傲又神氣:“嘿，你們知道嗎，我終於在畢業前有一項‘運動’超過蘭登了。”
安迪看了眼蘭登，又看了眼一臉興奮寫著‘快問我’的丹尼斯後，才配合著問:“是什麼？”
丹尼斯和克雷格同時道:“追求女生。”
兩人完全不顧蘭登難看的臉色，默契地擊掌，“沒錯！”
但蘭登的壞臉色並不是因為玩笑而不悅，而是兩分鐘前，林舒離開了食堂，沒有看他一眼。
他們曾經在學校裡對視過無數次，每一次視線交錯後，他都能看到她慌張又可愛轉開視線的樣子。
假裝她沒有看他，但她的臉紅總是洩露秘密。
而現在，她把他當空氣。
丹尼斯也發現蘭登對自己的玩笑沒有反應，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只看到空蕩的門口。
丹尼斯:“你之前拒絕那麼多女生，現在換你來嚐嚐被人拒絕的滋味不是很公平？”
蘭登這才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但我沒有拒絕過她。”
她是她，其他女生是其他女生，他只是沒有及時對她有回應……
該死，他突然想起那次在商場，他連喜歡都沒來及說，林舒並不知道他也喜歡她，或者她知道，但是她可能也在生氣他怎麼不說出口，怎麼知道她喜歡他，還能這麼冷漠。
他必須和她說清楚。
下午放學，蘭登等在教學樓門口的那張海報邊。
年級不同，下課時間也不同，他找了布瑞恩幫忙拖住林舒，和她約4點30分在教學樓外見。
布瑞恩之前只是猜測兩人之間可能有點什麼，但說實話，要把安靜不喜歡熱鬧的林舒和學校裡女生們最愛的四分衛配對，他覺得這比脫口秀上的誇張笑話更難發生。
但也是這時，他突然明白上幾周這個傢伙對自己的敵意從哪裡來！
拜託，他明明就很愛山貓，也很崇拜蘭登，作為小號手為山貓隊貢獻了自己全部能力，但有時在課間相遇，蘭登從來都不回應他的招呼。
沒想到，真實原因是他竟然成了四分衛的假想情敵？
完美！高中四年除了小號，他終於又有了一些吹得出口的事了。
“芮妮。”
4點27分，已經過了學校的放學時間，比起約定時間，林舒提前三分鐘出現，立馬被蘭登叫住。
她瞥他一眼，故意冷著臉移開，視線望著天空:“幹嘛。”
她其實知道他等在這裡。
剛到一樓，靠著儲物櫃聊天的女生們嘴裡全在談論他，要知道他本人站在那張寫著‘他是我的’海報下，是多麼有趣的美夢題材。
而且，哪個女生不想他等在那裡，是在等自己！
她知道，但她不確定他要做什麼。
假期之後回到校園，在複習的休息空隙裡，她又思考了很久，憑良心講，她是一個很安靜的暗戀者了，所以，他想怪罪她什麼？
她才沒錯呢！
對，這所學校裡那麼多女生喜歡他，在食堂裡當著所有人的面向他告白的，找關係進派對和他搭訕的，找去訓練時的球場的，還有不停給他發信息等待回覆的，那些她都沒做。
她根本就不想要他的回應，無論好的壞的，不要，她不要！
蘭登垂眼看著面前的女生，她氣呼呼嘟著唇的模樣，可愛得讓他忍不住想親上去。
校園裡的各個地方總有吻上了就不願分開的情侶，他以前總不太瞭解那些人到底在想什麼，怎麼有那麼多無聊時間浪費在這上面。
但原來，咳，真有這種本能。
而且，面對她，根本難以控制，蘭登抿了抿唇，在十二月沒有豔陽的下午，也感覺喉嚨乾渴不已。
“我送你回去。”
蘭登的話先引起了身邊其他人的驚訝視線，才等來林舒結結巴巴地拒絕。
“為什麼？我、我和你不熟，而且我得和布瑞恩一起回去。”
說人人到，布瑞恩及時出現，並說出和蘭登套好的說辭。
“芮妮，我的車出了點狀況，我預約了修車，抱歉忘了告訴你，你可能得趕校車回去了。”
林舒皺了皺眉，這不太妙。
她比較幸運，寄宿在布瑞恩家要麼跟著布瑞恩上學，要麼他媽媽開車送她，從沒坐過校車，聽說那路特別繞，而且班次之間隔得時間很長。
“沒關係，布瑞恩，我可以送她。”
布瑞恩撫著心口，‘如釋重負’著道:“那真是太好了，蘭登。”
林舒:“布瑞恩，我可以自己坐校車。”
蘭登走下臺階，回頭對著林舒笑了笑:“校車最後一班，五分鐘前已經開走了。”
布瑞恩一臉恍然大悟:“抱歉了芮妮，我考到駕照後兩年都沒坐過校車了。”
兩人這一搭一唱，如果還不能發現什麼，那真是愧對她那競賽團隊金獎的獎盃了，畢竟布瑞恩臉上真可是一點歉意都找不到！
“走吧，芮妮。”
蘭登停在路邊看她，“我們之間應該有很多話要說。”
-
停車場內，林舒看著面前的黑色跑車，猶豫著要不要上去。
打車，步行，趕公車，總之一切都沒有開門上車，蹭這一回免費跑車體驗方便快捷。
要是駕駛座坐的不是蘭登就好了，雖然聽說他的車從來不載女生，也從來……
車窗降下，露出蘭登帥氣臉龐:“芮妮，我可以一直等到你決定好為止，不管多久。”
“……”
“但是你現在只是在耽誤你回去學習的時間。”
god，他還真懂怎麼威脅她！
跑車的第一排總是寬敞又舒適的，只是太過寬敞，明顯上一個坐過的，也是橄欖球員，林舒調整好座位，默默繫上安全帶，然後就看向窗外，不管窗外是什麼看膩了的風景。
就算進入隧道後，整個光線暗下來，車窗變成了一面鏡子，映出蘭登完美的側臉，和他身邊的自己，也在心猛地一動後，讓自己繼續冷靜。
他很帥又不是第一天知道的事實，冷靜林舒，你已經不喜歡他了。
跑車駛入社區，遠遠可以看見布瑞恩家的咖啡色屋頂，林舒做著離開的準備，聽見蘭登叫她。
“芮妮，我想坦白，其實我和布瑞恩是串通好，為了讓你和我有獨處時間。”
她輕輕地哼了一聲:“很明顯，我看出來了，你找布瑞恩，但他演技實在不怎麼樣。”
蘭登唇角上揚，沒再說話，可他的坦白卻勾起林舒好奇。
“不過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因為我不想騙你，包括接下來我要說的事，保證沒有一點謊言。”
跑車穩穩停在布瑞恩家門口的馬路上，林舒原本的計劃是丟下一句謝謝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但，她必須承認，他真誠的坦白讓她更加好奇，他到底想說什麼。
拒絕她？
還是拒絕加道歉？
她接受拒絕，但是道歉不必，就像她情不自禁被他吸引而動心一樣，他不喜歡她，沒什麼錯。
“所以，你想說什麼？”
“我喜歡你，芮妮。”
車內一陣沉默。
半晌後，林舒才一臉疑惑地看向蘭登，對上他的眼睛，那閃動的藍色眼眸，緊緊抿著的唇，他居然一副等待審判的樣子。
但審判長林舒呆呆地問:“你……剛剛說什麼？”
拜託告訴她，他加沒加否定詞？這好重要，可聽到他嘴裡說like，她就大腦一片空白，他就不能體諒她是中國人，對英文需要腦內翻譯的時間，說得慢一些嗎。
雖然他也就說了幾個詞，還是最簡單的，但，依然震驚到她了。
“我喜歡你，芮妮，我很喜歡你。”
“……”
“我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總會不自覺去尋找你的存在。”
他看著林舒，無比認真地坦白內心:“我一開始不知道那代表我在想你，我以為那只是一種好奇，一種對你感到興趣的感覺，但其實我對你遠遠不止如此，我對你感興趣，是因為我想更加了解你。”
“想了解你，想見你，那都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我的視線總是情不自禁地跟著你轉，但是，當我明白我喜歡你之後，那一切都說得通了。”
林舒詫異:“可是你，在球場那次，就是你們倒數第二場比賽，不是還對我不感興趣嗎？我們對視了，然後你轉開了視線，你對我不感興趣才對。”
“那是因為我看到你和布瑞恩在一起，我是說，你們在場邊聊天，所以我強迫自己不能看你。”
“可是我只是想找他拿車鑰匙去車裡拿外套……”
“我當時不知道，所以我在吃醋，吃醋你們能那麼親近，咳，我知道這聽起來很幼稚，但是，那一幕真的很讓人生氣。”
哦，那他聽起來還真是很……愛吃醋啊，因為那根本就沒有什麼。
“所以我在想，你有沒有時間？”
面對敵人猛如野獸的四分衛露出沒有人見過的窘迫緊張:“可不可以請你去看場電影，或者音樂會，我可以陪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可是下週開始考試……”
糟糕！現在可不是談約會的時候。
“我是說聖誕假期，到時候——”
林舒鬆開安全帶，拉開車門:“蘭登，我需要時間思考，很長很長的時間，至少，期末考試之後！”
期末準備還有一週，考試接近兩週，也就是他還要等三週才能知道她的答覆，那對他而言是長期折磨。
蘭登慌張地解開安全帶追出去:“芮妮！”
他保證乖乖等待，他保證他會忍耐，但至少給他留個她的手機號。
可林舒跑得飛快，沒有聽到也根本不管他，直到進門後，才靠著大門慢慢地滑下。
在車裡，聽見他說喜歡的震驚感大過一切的一切。
而現在，看不見他的臉，她才有時間反應。
她暗戀的蘭登也喜歡她？！
在她想著他根本不可能認識自己的時候，他原來也在關注自己。
他到底，到底想對她做什麼啊，他看她的眼神竟然那麼熱烈……
唔！他怎麼可以那樣！
林舒捂著紅撲撲的臉頰，似乎有一道電流穿過身體，手指和腳趾微微地發麻，他和她說話的時候吧，好像有幾次瞥向她的唇，然後，然後……
她傻傻地一個人在玄關笑個不停，他到底什麼時候喜歡上她的？
滑冰場還是萬聖節派對？
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那些巧合的接觸，那些她以為上帝給的糖果，其實都是蘭登的刻意接近。
-
“芮妮，蘭登又在看你。”
食堂裡，卡蘿爾一邊喝著玉米濃湯，一邊陳訴著所有人一眼就能看到的事實。
“今天上午也是他接你來的學校？”
“嗯。”
不僅早上，下午他也會送她放學，不管她想學習到多晚，他的車永遠載到她才會離開，布瑞恩因此終於解脫。
雖然每天都告訴他，別來接她，她暫時沒想答應約會，而且他從家裡過來，聽布瑞恩說得花半個小時。
“真羨慕你~”
一開始，她和喬恩還會因為蘭登喜歡林舒而激動和緊張，但是期末考試都快結束了，激動也早就冷卻了，但依然羨慕不已。
喬恩問:“芮妮，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約會？”
林舒努力忽略某人熾熱視線，搖了搖頭:“不知道，我還在猶豫。”
卡蘿爾:“猶豫什麼？”
“他知道我喜歡他，但是他還是因為吃醋而裝著對我毫無感覺，讓我之前一直覺得我和他果然不可能。”
女生們點頭，是得給他點教訓，他讓芮妮熄滅了心裡的火花，想再燃燒起來，就算他是蘭登，也得付出點代價。
“而且，他交過很多女朋友，所以我想再等等，確認一下他的真心。”
前面說的沒問題，但這一點，卡蘿爾和喬恩對視一眼。
“你知道嗎？”
“沒聽過。”
卡蘿爾問:“蘭登什麼時候交過很多女朋友了？他就只有兩任，而且是因為萬聖節派對才交往的，他沒追過女生，你是第一個。”
哐當。
林舒手裡的叉子掉進餐盤:“你確定？”
“這有什麼好不確定的，你覺得他談戀愛學校能不傳開嗎？兩個前女友都是拉拉隊的，其實說前女友都有些算不上，就是約會了兩週，但根本沒有下文。”
喬恩也連忙點頭，證明卡蘿爾說的全是事實:“蘭登很難追，沒有女生成功過，他也沒追求過人，所以上次萬聖節派對，大家聽說他和一個女生躲在房間約會才會反應那麼大。”
哦噢。
好像有點誤會他了，她是說，她以為他情史算豐富，所以不會真的遲鈍到喜歡她還不知道，但現在看來，也許一心撲在橄欖球上的蘭登，的確是第一次喜歡一個人。
喜歡她。
但事已至此，先這樣吧，至少得把考試都考完再說。
是她的期末考試，也是他的戀愛考試。
考完試第二天，學校為山貓舉辦了冠軍返校慶祝活動，全校的學生和鎮上的居民把球場的所有空位塞滿，就為了共享這一榮耀時刻。
蘭登作為隊長，決賽的fmvp，自然成了眾人的焦點，同時，還因為他在不久前的簽字日上，在選擇mk後的採訪裡，藉著鏡頭對著一個人說了。
‘我在mk等你。’
不少人好奇那個人是誰，但很明顯，蘭登選擇mk的原因和那人有關。
可，不管他們有多好奇，都暫時不能從他嘴裡聽到答案，因為球員出場活動結束後，蘭登就不知道跑去哪裡了。
沒人注意到他剛下臺就忍不住牽著一個女生徑直往活動室去，儘管那個女生一路上擔憂會有人找他，他也沒慢下腳步。
球場裡，煙花衝上漆黑夜空，綻放出銀色巨大禮花，天空再次被照得光亮無比。
光與暗透過窗戶在基地的活動室裡交替。
林舒的腰被一隻大手攬著，抵在活動室的門上，他鼻間呼出的熱氣撲在她泛著潮紅的臉頰上。
蘭登的另一隻手托起她的下巴，唇與唇輕輕相觸，他用唇吮著她的唇，用舌尖臨摹補充她柔軟嘴唇的所有細節。
一口又一口，他緩慢而細緻地親吻著懷裡的女生，充滿溫柔愛意的吻讓林舒僵硬的背慢慢軟了下來。
青澀的試探結束，情不自禁地糾纏深入，露出豪橫掠奪的霸道本性。
窗外的慶祝煙花秀漸漸落幕，黑夜迴歸，昏暗的活動室裡，林舒被變得深入而猛烈的舌吻親得止不住地發軟，就算她靠著門，就算他抱著她，她還是羞到雙腿輕顫。
她以為初吻會是蜻蜓點水的接觸，誰知道，他根本就恨不得吞掉她。
初吻遠遠比她想的激烈太多，她不會換氣，細白的手抵著他的肩膀。
蘭登低下頭，直勾勾地對上她微微泛紅的溼漉雙眼，終於捨得放開她一下。
不過很奇怪的是，看著她靠著門仰頭喘氣，這一次他並不想哄得她停止哭泣。
而是想狠狠地，親到她眼睛完全溼透。
看著打著壞主意而眼眸幽亮，充滿危險氣息的蘭登，她覺得有一件事她必須馬上告訴他:“蘭登，我，後天就要回國了。”
他臉色瞬間黑了下去，眼裡的光也跟著熄滅。
“不過我一月就會回來，到時候你可以來機場接我。”
“一月才回來，那這個假期我都不能和你約會？”
“嗯。”
他英挺深邃的五官此刻彆扭地擰著，半小時前，他捧著獎盃出場，受到全場學生和鎮上居民的歡呼，他的表情都沒有變化。
他深呼一口氣:“芮妮，明天我來接你，一天也好，我們可以——”
“明天我要收拾行李，和布瑞恩他們一起吃飯。”
“芮妮，我也想見你。”
“那，再讓你親一下，好不好~”
林舒輕輕撫著剛剛因為緊密擠壓被弄皺的他的衣領，他還穿著登場時的純白球服，就如她所想的，穿著球服的他，不是紳士，是野獸。
不過，他的身材真好，像上次在滑冰場穿白色毛衣的時候，她就想，被他緊緊抱著是什麼感覺。
就，男朋友的擁抱，真的很舒服啊。
“你不要親嗎？”
當然要親。
他能拿她怎麼辦？
蘭登換成雙手捧住林舒的臉，看著她的眼睛，狠狠地吻了上去。
“唔……”
他最好讓她記住被他吻的感覺，不然他真怕她回了國就忘了他。
活動室桌上的手機響個不停，返校活動已經結束，依然沒人知道下半場的四分衛去了哪裡。
也許，他是進了林舒的夢裡，讓她的暗戀，美夢成真。
她不想下車,因為她知道教學樓前還繫著慶祝山貓奪下本州冠軍的橫幅,那一扇總是被女生們當做儀容鏡的出入玻璃門上，還貼著山貓的奪冠海報。
蘭登的人像出現在最中心位置,被像是口紅的紅色塗料在旁邊寫著。
‘他是我的。’
布瑞恩拔掉車鑰匙，從儲物格里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再抬頭看林舒:“芮妮。”
“嗯？”
“我們到了。”
“我知道。”林舒嘆一口氣，“我馬上下車。”
感恩節假期結束,迎來期末周，可上學第一天,她就在布瑞恩的車上不想下來。
她很愛學校生活，一切總是那麼新鮮,充滿著她以前沒有接觸過的人事物。
但這裡有她想逃避的某人,雖然根本逃不了。
那天在滑冰場發生的事,她可以和卡蘿爾和喬恩解釋為蘭登看她摔得太慘所以好心幫她，但後續他跟著追出來，甚至在晚上熱鬧的派對上一副失魂落魄的狀態又是為什麼，她沒法解釋。
好在卡蘿爾和喬恩沒有追根究底，只說如果她有心事想要傾訴，隨時可以找她們。
鬆開安全帶，再穿上外套,背上揹包,一連串準備就緒後，林舒深呼一口氣，告訴自己必須得打起精神來,就算被他發現她喜歡他好了，她也可以說。
我是喜歡你，喜歡過你，過去時，不是現在。
而且當她進入學校，她就該全身心投入學習，這可是期末周，她希望拿下最好的成績回國過寒假。
雖然寒假只有三週的時間，一月中旬就得收假，甚至沒等到放春節，但何愛穎不放心她一個女生留在美國，還是要求她回國，和弟弟金源一起。
布瑞恩手握方向盤，食指焦慮地敲出聲響，像是在思考煩惱怎麼開口。
因為橄欖球比賽已經結束，樂隊也跟著休息，他下午不用再訓練，可以一下課就回家。
但接著來到的期末準備周，學校沒有授課安排，教師會把考試重點和範圍都告訴學生，然後留時間給他們自己複習。
布瑞恩並不屬於用功的好學生，他不想留在學校太久，但是他知道林舒很愛學習，所以準備和林舒約好回家的時間，不會太早，但也別太晚。
布瑞恩關上車門，抬眼問林舒:“芮妮，你打算下午幾點……”
停車場入口響起一陣轟隆噪音，一輛黑色跑車駛入停車場，成功吸引了布瑞恩的注意並打斷他要說的話。
學校裡每個人都認識這輛限量款跑車，這是蘭登的車。
“真酷，這車不管看幾次都帥得讓人頭皮發麻！”
布瑞恩還在貪婪地欣賞著跑車流線型的車身，林舒已經揹著包往出口走去。
蘭登坐在車裡，緊緊盯著林舒遠去的背影，等她拐彎徹底看不見後，才重重地往後倒在靠背上。
整個感恩節假期，他都在想她，想她現在在做什麼，想她為什麼那時會甩開他，想她到底對他是什麼感覺。
原來想一個女孩是這樣的心情，他無數次穿好外套準備開車去找她，就像現在，他也很想追上去！
他是橄欖球員，要論速度，論體力，她完全不是他的對手，他單手就能牢牢控制她的雙手，讓她別再輕易消失在他眼前。
但又怕惹哭她。
就像那天在商場門口，他剛說了兩句話，她突然就紅了眼睛，那一瞬間，他頓時慌得不行，心被狠狠揪住。
他腦子裝了一萬種橄欖球戰術，足以應對全部強度、任何風格的對手，但是面對她，他第一次感覺到無能為力。
他在幾秒的極短時間就能下決定的精準判斷力，被她打敗。
想讓她別哭，卻不知道要說什麼，要怎麼哄她。
課間相遇，前一秒，他冷淡回應和他打招呼的同學，下一秒，看到林舒出現，把剛從儲物櫃裡拿出來的書本又放了進去。
在食堂，他甚至一整個午休時間都只顧著看她，被男生們取笑就算球隊不再訓練，但是他的身體機能還是需要飲食支撐的。
他的反常所有人都看得出，但沒人敢當著他的面猜疑和討論，只有最親密的幾個朋友敢拿這件事開玩笑。
週三午休，幾人裡最先決定舞會搭檔的丹尼斯驕傲又神氣:“嘿，你們知道嗎，我終於在畢業前有一項‘運動’超過蘭登了。”
安迪看了眼蘭登，又看了眼一臉興奮寫著‘快問我’的丹尼斯後，才配合著問:“是什麼？”
丹尼斯和克雷格同時道:“追求女生。”
兩人完全不顧蘭登難看的臉色，默契地擊掌，“沒錯！”
但蘭登的壞臉色並不是因為玩笑而不悅，而是兩分鐘前，林舒離開了食堂，沒有看他一眼。
他們曾經在學校裡對視過無數次，每一次視線交錯後，他都能看到她慌張又可愛轉開視線的樣子。
假裝她沒有看他，但她的臉紅總是洩露秘密。
而現在，她把他當空氣。
丹尼斯也發現蘭登對自己的玩笑沒有反應，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只看到空蕩的門口。
丹尼斯:“你之前拒絕那麼多女生，現在換你來嚐嚐被人拒絕的滋味不是很公平？”
蘭登這才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但我沒有拒絕過她。”
她是她，其他女生是其他女生，他只是沒有及時對她有回應……
該死，他突然想起那次在商場，他連喜歡都沒來及說，林舒並不知道他也喜歡她，或者她知道，但是她可能也在生氣他怎麼不說出口，怎麼知道她喜歡他，還能這麼冷漠。
他必須和她說清楚。
下午放學，蘭登等在教學樓門口的那張海報邊。
年級不同，下課時間也不同，他找了布瑞恩幫忙拖住林舒，和她約4點30分在教學樓外見。
布瑞恩之前只是猜測兩人之間可能有點什麼，但說實話，要把安靜不喜歡熱鬧的林舒和學校裡女生們最愛的四分衛配對，他覺得這比脫口秀上的誇張笑話更難發生。
但也是這時，他突然明白上幾周這個傢伙對自己的敵意從哪裡來！
拜託，他明明就很愛山貓，也很崇拜蘭登，作為小號手為山貓隊貢獻了自己全部能力，但有時在課間相遇，蘭登從來都不回應他的招呼。
沒想到，真實原因是他竟然成了四分衛的假想情敵？
完美！高中四年除了小號，他終於又有了一些吹得出口的事了。
“芮妮。”
4點27分，已經過了學校的放學時間，比起約定時間，林舒提前三分鐘出現，立馬被蘭登叫住。
她瞥他一眼，故意冷著臉移開，視線望著天空:“幹嘛。”
她其實知道他等在這裡。
剛到一樓，靠著儲物櫃聊天的女生們嘴裡全在談論他，要知道他本人站在那張寫著‘他是我的’海報下，是多麼有趣的美夢題材。
而且，哪個女生不想他等在那裡，是在等自己！
她知道，但她不確定他要做什麼。
假期之後回到校園，在複習的休息空隙裡，她又思考了很久，憑良心講，她是一個很安靜的暗戀者了，所以，他想怪罪她什麼？
她才沒錯呢！
對，這所學校裡那麼多女生喜歡他，在食堂裡當著所有人的面向他告白的，找關係進派對和他搭訕的，找去訓練時的球場的，還有不停給他發信息等待回覆的，那些她都沒做。
她根本就不想要他的回應，無論好的壞的，不要，她不要！
蘭登垂眼看著面前的女生，她氣呼呼嘟著唇的模樣，可愛得讓他忍不住想親上去。
校園裡的各個地方總有吻上了就不願分開的情侶，他以前總不太瞭解那些人到底在想什麼，怎麼有那麼多無聊時間浪費在這上面。
但原來，咳，真有這種本能。
而且，面對她，根本難以控制，蘭登抿了抿唇，在十二月沒有豔陽的下午，也感覺喉嚨乾渴不已。
“我送你回去。”
蘭登的話先引起了身邊其他人的驚訝視線，才等來林舒結結巴巴地拒絕。
“為什麼？我、我和你不熟，而且我得和布瑞恩一起回去。”
說人人到，布瑞恩及時出現，並說出和蘭登套好的說辭。
“芮妮，我的車出了點狀況，我預約了修車，抱歉忘了告訴你，你可能得趕校車回去了。”
林舒皺了皺眉，這不太妙。
她比較幸運，寄宿在布瑞恩家要麼跟著布瑞恩上學，要麼他媽媽開車送她，從沒坐過校車，聽說那路特別繞，而且班次之間隔得時間很長。
“沒關係，布瑞恩，我可以送她。”
布瑞恩撫著心口，‘如釋重負’著道:“那真是太好了，蘭登。”
林舒:“布瑞恩，我可以自己坐校車。”
蘭登走下臺階，回頭對著林舒笑了笑:“校車最後一班，五分鐘前已經開走了。”
布瑞恩一臉恍然大悟:“抱歉了芮妮，我考到駕照後兩年都沒坐過校車了。”
兩人這一搭一唱，如果還不能發現什麼，那真是愧對她那競賽團隊金獎的獎盃了，畢竟布瑞恩臉上真可是一點歉意都找不到！
“走吧，芮妮。”
蘭登停在路邊看她，“我們之間應該有很多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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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車場內，林舒看著面前的黑色跑車，猶豫著要不要上去。
打車，步行，趕公車，總之一切都沒有開門上車，蹭這一回免費跑車體驗方便快捷。
要是駕駛座坐的不是蘭登就好了，雖然聽說他的車從來不載女生，也從來……
車窗降下，露出蘭登帥氣臉龐:“芮妮，我可以一直等到你決定好為止，不管多久。”
“……”
“但是你現在只是在耽誤你回去學習的時間。”
god，他還真懂怎麼威脅她！
跑車的第一排總是寬敞又舒適的，只是太過寬敞，明顯上一個坐過的，也是橄欖球員，林舒調整好座位，默默繫上安全帶，然後就看向窗外，不管窗外是什麼看膩了的風景。
就算進入隧道後，整個光線暗下來，車窗變成了一面鏡子，映出蘭登完美的側臉，和他身邊的自己，也在心猛地一動後，讓自己繼續冷靜。
他很帥又不是第一天知道的事實，冷靜林舒，你已經不喜歡他了。
跑車駛入社區，遠遠可以看見布瑞恩家的咖啡色屋頂，林舒做著離開的準備，聽見蘭登叫她。
“芮妮，我想坦白，其實我和布瑞恩是串通好，為了讓你和我有獨處時間。”
她輕輕地哼了一聲:“很明顯，我看出來了，你找布瑞恩，但他演技實在不怎麼樣。”
蘭登唇角上揚，沒再說話，可他的坦白卻勾起林舒好奇。
“不過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因為我不想騙你，包括接下來我要說的事，保證沒有一點謊言。”
跑車穩穩停在布瑞恩家門口的馬路上，林舒原本的計劃是丟下一句謝謝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但，她必須承認，他真誠的坦白讓她更加好奇，他到底想說什麼。
拒絕她？
還是拒絕加道歉？
她接受拒絕，但是道歉不必，就像她情不自禁被他吸引而動心一樣，他不喜歡她，沒什麼錯。
“所以，你想說什麼？”
“我喜歡你，芮妮。”
車內一陣沉默。
半晌後，林舒才一臉疑惑地看向蘭登，對上他的眼睛，那閃動的藍色眼眸，緊緊抿著的唇，他居然一副等待審判的樣子。
但審判長林舒呆呆地問:“你……剛剛說什麼？”
拜託告訴她，他加沒加否定詞？這好重要，可聽到他嘴裡說like，她就大腦一片空白，他就不能體諒她是中國人，對英文需要腦內翻譯的時間，說得慢一些嗎。
雖然他也就說了幾個詞，還是最簡單的，但，依然震驚到她了。
“我喜歡你，芮妮，我很喜歡你。”
“……”
“我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總會不自覺去尋找你的存在。”
他看著林舒，無比認真地坦白內心:“我一開始不知道那代表我在想你，我以為那只是一種好奇，一種對你感到興趣的感覺，但其實我對你遠遠不止如此，我對你感興趣，是因為我想更加了解你。”
“想了解你，想見你，那都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我的視線總是情不自禁地跟著你轉，但是，當我明白我喜歡你之後，那一切都說得通了。”
林舒詫異:“可是你，在球場那次，就是你們倒數第二場比賽，不是還對我不感興趣嗎？我們對視了，然後你轉開了視線，你對我不感興趣才對。”
“那是因為我看到你和布瑞恩在一起，我是說，你們在場邊聊天，所以我強迫自己不能看你。”
“可是我只是想找他拿車鑰匙去車裡拿外套……”
“我當時不知道，所以我在吃醋，吃醋你們能那麼親近，咳，我知道這聽起來很幼稚，但是，那一幕真的很讓人生氣。”
哦，那他聽起來還真是很……愛吃醋啊，因為那根本就沒有什麼。
“所以我在想，你有沒有時間？”
面對敵人猛如野獸的四分衛露出沒有人見過的窘迫緊張:“可不可以請你去看場電影，或者音樂會，我可以陪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可是下週開始考試……”
糟糕！現在可不是談約會的時候。
“我是說聖誕假期，到時候——”
林舒鬆開安全帶，拉開車門:“蘭登，我需要時間思考，很長很長的時間，至少，期末考試之後！”
期末準備還有一週，考試接近兩週，也就是他還要等三週才能知道她的答覆，那對他而言是長期折磨。
蘭登慌張地解開安全帶追出去:“芮妮！”
他保證乖乖等待，他保證他會忍耐，但至少給他留個她的手機號。
可林舒跑得飛快，沒有聽到也根本不管他，直到進門後，才靠著大門慢慢地滑下。
在車裡，聽見他說喜歡的震驚感大過一切的一切。
而現在，看不見他的臉，她才有時間反應。
她暗戀的蘭登也喜歡她？！
在她想著他根本不可能認識自己的時候，他原來也在關注自己。
他到底，到底想對她做什麼啊，他看她的眼神竟然那麼熱烈……
唔！他怎麼可以那樣！
林舒捂著紅撲撲的臉頰，似乎有一道電流穿過身體，手指和腳趾微微地發麻，他和她說話的時候吧，好像有幾次瞥向她的唇，然後，然後……
她傻傻地一個人在玄關笑個不停，他到底什麼時候喜歡上她的？
滑冰場還是萬聖節派對？
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那些巧合的接觸，那些她以為上帝給的糖果，其實都是蘭登的刻意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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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妮，蘭登又在看你。”
食堂裡，卡蘿爾一邊喝著玉米濃湯，一邊陳訴著所有人一眼就能看到的事實。
“今天上午也是他接你來的學校？”
“嗯。”
不僅早上，下午他也會送她放學，不管她想學習到多晚，他的車永遠載到她才會離開，布瑞恩因此終於解脫。
雖然每天都告訴他，別來接她，她暫時沒想答應約會，而且他從家裡過來，聽布瑞恩說得花半個小時。
“真羨慕你~”
一開始，她和喬恩還會因為蘭登喜歡林舒而激動和緊張，但是期末考試都快結束了，激動也早就冷卻了，但依然羨慕不已。
喬恩問:“芮妮，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約會？”
林舒努力忽略某人熾熱視線，搖了搖頭:“不知道，我還在猶豫。”
卡蘿爾:“猶豫什麼？”
“他知道我喜歡他，但是他還是因為吃醋而裝著對我毫無感覺，讓我之前一直覺得我和他果然不可能。”
女生們點頭，是得給他點教訓，他讓芮妮熄滅了心裡的火花，想再燃燒起來，就算他是蘭登，也得付出點代價。
“而且，他交過很多女朋友，所以我想再等等，確認一下他的真心。”
前面說的沒問題，但這一點，卡蘿爾和喬恩對視一眼。
“你知道嗎？”
“沒聽過。”
卡蘿爾問:“蘭登什麼時候交過很多女朋友了？他就只有兩任，而且是因為萬聖節派對才交往的，他沒追過女生，你是第一個。”
哐當。
林舒手裡的叉子掉進餐盤:“你確定？”
“這有什麼好不確定的，你覺得他談戀愛學校能不傳開嗎？兩個前女友都是拉拉隊的，其實說前女友都有些算不上，就是約會了兩週，但根本沒有下文。”
喬恩也連忙點頭，證明卡蘿爾說的全是事實:“蘭登很難追，沒有女生成功過，他也沒追求過人，所以上次萬聖節派對，大家聽說他和一個女生躲在房間約會才會反應那麼大。”
哦噢。
好像有點誤會他了，她是說，她以為他情史算豐富，所以不會真的遲鈍到喜歡她還不知道，但現在看來，也許一心撲在橄欖球上的蘭登，的確是第一次喜歡一個人。
喜歡她。
但事已至此，先這樣吧，至少得把考試都考完再說。
是她的期末考試，也是他的戀愛考試。
考完試第二天，學校為山貓舉辦了冠軍返校慶祝活動，全校的學生和鎮上的居民把球場的所有空位塞滿，就為了共享這一榮耀時刻。
蘭登作為隊長，決賽的fmvp，自然成了眾人的焦點，同時，還因為他在不久前的簽字日上，在選擇mk後的採訪裡，藉著鏡頭對著一個人說了。
‘我在mk等你。’
不少人好奇那個人是誰，但很明顯，蘭登選擇mk的原因和那人有關。
可，不管他們有多好奇，都暫時不能從他嘴裡聽到答案，因為球員出場活動結束後，蘭登就不知道跑去哪裡了。
沒人注意到他剛下臺就忍不住牽著一個女生徑直往活動室去，儘管那個女生一路上擔憂會有人找他，他也沒慢下腳步。
球場裡，煙花衝上漆黑夜空，綻放出銀色巨大禮花，天空再次被照得光亮無比。
光與暗透過窗戶在基地的活動室裡交替。
林舒的腰被一隻大手攬著，抵在活動室的門上，他鼻間呼出的熱氣撲在她泛著潮紅的臉頰上。
蘭登的另一隻手托起她的下巴，唇與唇輕輕相觸，他用唇吮著她的唇，用舌尖臨摹補充她柔軟嘴唇的所有細節。
一口又一口，他緩慢而細緻地親吻著懷裡的女生，充滿溫柔愛意的吻讓林舒僵硬的背慢慢軟了下來。
青澀的試探結束，情不自禁地糾纏深入，露出豪橫掠奪的霸道本性。
窗外的慶祝煙花秀漸漸落幕，黑夜迴歸，昏暗的活動室裡，林舒被變得深入而猛烈的舌吻親得止不住地發軟，就算她靠著門，就算他抱著她，她還是羞到雙腿輕顫。
她以為初吻會是蜻蜓點水的接觸，誰知道，他根本就恨不得吞掉她。
初吻遠遠比她想的激烈太多，她不會換氣，細白的手抵著他的肩膀。
蘭登低下頭，直勾勾地對上她微微泛紅的溼漉雙眼，終於捨得放開她一下。
不過很奇怪的是，看著她靠著門仰頭喘氣，這一次他並不想哄得她停止哭泣。
而是想狠狠地，親到她眼睛完全溼透。
看著打著壞主意而眼眸幽亮，充滿危險氣息的蘭登，她覺得有一件事她必須馬上告訴他:“蘭登，我，後天就要回國了。”
他臉色瞬間黑了下去，眼裡的光也跟著熄滅。
“不過我一月就會回來，到時候你可以來機場接我。”
“一月才回來，那這個假期我都不能和你約會？”
“嗯。”
他英挺深邃的五官此刻彆扭地擰著，半小時前，他捧著獎盃出場，受到全場學生和鎮上居民的歡呼，他的表情都沒有變化。
他深呼一口氣:“芮妮，明天我來接你，一天也好，我們可以——”
“明天我要收拾行李，和布瑞恩他們一起吃飯。”
“芮妮，我也想見你。”
“那，再讓你親一下，好不好~”
林舒輕輕撫著剛剛因為緊密擠壓被弄皺的他的衣領，他還穿著登場時的純白球服，就如她所想的，穿著球服的他，不是紳士，是野獸。
不過，他的身材真好，像上次在滑冰場穿白色毛衣的時候，她就想，被他緊緊抱著是什麼感覺。
就，男朋友的擁抱，真的很舒服啊。
“你不要親嗎？”
當然要親。
他能拿她怎麼辦？
蘭登換成雙手捧住林舒的臉，看著她的眼睛，狠狠地吻了上去。
“唔……”
他最好讓她記住被他吻的感覺，不然他真怕她回了國就忘了他。
活動室桌上的手機響個不停，返校活動已經結束，依然沒人知道下半場的四分衛去了哪裡。
也許，他是進了林舒的夢裡，讓她的暗戀，美夢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