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佳人 作品

第188章 陳大3




俞秀在陳伯宗的懷裡睡著了,在她入睡之前,陳伯宗都沒有取下矇眼的紅綢。









睡著睡著,俞秀感覺自己被人抱住了,那人還來親她的脖子。









俞秀一下子清醒過來,他的髮梢蹭著她的側頸與下巴,似乎並沒有察覺。









俞秀不敢動,直到嘴唇間溢出聲。









她心慌意亂,他只是將她轉過來,手抬起她的下巴。









俞秀試著睜開眼睛,就著燭光發現他已經摘了紅綢,頓時不敢再看。









“還怕?”陳伯宗問。









俞秀胡亂地點點頭。









陳伯宗:“慢慢來吧,習慣就好。”









他也不能一直蒙著眼。









俞秀已經知足了,因為確定了他並不抗拒娶自己,確定了他並沒有看起來那麼冷,也會照顧人。









至於別的,可能男人都這樣吧,不然小冊子上怎麼能畫出那麼多張不同的圖。









次日清晨,俞秀是被丫鬟們喚醒的,見外面天色已亮,俞秀就有點急。









丫鬟們笑道:“您別急,大公子特意叫您多睡會的,並不會耽誤敬茶。”









俞秀鬆了口氣。









丫鬟們服侍她梳頭打扮,俞秀坐在梳妝檯前,看著裡面綰成新婦髮髻的自己,想到昨晚與陳伯宗做的那一切,臉又一點點地紅了起來,心裡也甜蜜蜜的。









只是,等俞秀來到堂屋,羞答答地朝主位上端坐的夫君看去,就見陳伯宗又變成了記憶中的十二歲的那副清冷模樣,朝她看來的眼神也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俞秀心裡便是一沉,什麼甜蜜什麼熟稔都沒了,全變回了對他的懼怕,不是怕他會打罵自己,而是膽小的人對嚴厲的人的那種畏懼。









陳伯宗彷彿也看到了那個七八歲的小俞秀,每次見他都是這樣,有時候離得遠,她甚至會假裝沒看見,故意繞條路走。









陳伯宗不懂她為何如此怕他,若說他嚴厲,可他對三個弟弟都差不多,也沒見弟弟們怕。









父親同樣嚴厲,他們四兄弟剛到京城時,也沒誰畏懼父親畏懼成俞秀這樣。









“都收拾好了?”他問。









俞秀點點頭。









陳伯宗便領著她去老太太那邊敬茶。









路上,他同她介紹:“西院這邊是新蓋的,老宅那邊你可還記得?









俞秀有印象,陳宅的宅子在村裡鎮上算氣派的了,但也是村人們能想象出的好宅子,更何況俞秀還來這邊住過。









陳伯宗並不擅長閒聊家常,說完該說的,他便專心走路。









別人家的新婦都是依賴丈夫,對其他人認生,俞秀恰恰反了過來,她一看到婆母孫氏慈愛的臉就覺得親切,陳衍宗、陳孝宗雖然都長大了,但也很快就與記憶中溫柔可親的二哥、風趣愛笑的三弟對上了,只有小叔陳敬宗變化最大,進京前還是乖乖喊她姐姐的小娃娃,這會兒竟快要與她個頭齊平了,微微板著一張臉。









老太太、東院那邊不必長期打交道,俞秀也就沒有太在意。









敬茶、用飯,飯後,孫氏拉著兒媳婦回春和堂敘舊。









“怎麼樣,老大對你好不好?”孫氏親暱地跟兒媳婦說貼己話。









俞秀紅著臉道:“挺好的。”









陳伯宗面冷歸面冷,他真的很好,會擔心她路上渴路上累,還會在她緊張得快要無法呼吸時矇住眼睛。









孫氏摸摸兒媳婦桃花似的臉,感慨道:“老大人是不壞,就是性子冷淡,肯定不是跟我學的,你們父親雖然是個嚴父,但對我也不是老大那樣,哎,總之你記住這點就好,不用管他的臉。萬一在他那裡受了什麼委屈,儘管跟我說,娘一定站在你這邊。”









俞秀笑:“娘放心,我都明白。”









孫氏美滋滋道:“叫得真甜,跟親女兒似的。”









俞秀羞羞地低下頭。









她這上午都跟婆母待在一起,吃過午飯才隨陳伯宗回觀鶴堂。









“我去書房,你先歇晌吧。”









陳伯宗正色道。









俞秀巴不得如此呢。









待到夜裡,陳伯宗又來抱她,也不說什麼話,親一會兒,然後就那樣了。









俞秀只管閉著眼睛,像樹梢的一朵小小桃花,任由他這個遊人恣意欣賞、擺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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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十月十八成親,在老宅住了一段時間,十一月初就要啟程回京了。









得知小叔並不會隨他們回去,俞秀很是吃驚。









陳伯宗眉頭微皺:“不必管他,十歲也不小了,一點都不懂事。”









親哥哥都管不了,俞秀哪裡還會摻和,一心收拾他們夫妻的行囊。









只是臨近動身的日子,俞秀開始睡不踏實了,她對陳家老宅還算熟悉,京城卻毫無瞭解,最怕的還是到了那邊要與一些官夫人打交道,怕自己哪裡出錯,丟了陳伯宗的人。









陳伯宗讓她不必擔心,順其自然就好。









這種安慰並沒有什麼用。









陳伯宗便去找母親了:“您有空的時候,能不能教教阿秀一些禮儀?”









孫氏挑眉:“什麼禮儀?大家閨秀笑不露齒、行不露足那一套?”









陳伯宗:“不是,這些學不學都沒關係,我只希望她能大方些,不要見到誰都害怕、露怯。”









孫氏:“你嫌棄她?”









母親竟然這般想他,陳伯宗正色道:“不是,我是怕她自己難受。”









每次她一低頭,又像害怕又像受了委屈,她心裡肯定也不舒服。









孫氏哼了哼:“我覺得阿秀很好,見到我也有說有笑的,哪裡不大方了?她若怕你,那是你的問題,你若像老二老三那般愛笑,她能怕你?”









陳伯宗沉默。









所以,她只是在他面前那樣嗎?









孫氏看看兒子,繼續道:“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性情,有時候是天生的,有時候是某些經歷影響的。就像你們四兄弟,父母一樣身邊的人和事也都差不多,可你們四個竟然是四種性子,難道我覺得老二那樣最好,就該讓你們三個都學他嗎?放在哪都沒有這樣的道理。”









“再說阿秀,她爹跛足,她也因為你們的婚約被其他孩子捉弄,再加上她身邊還有個刻薄的大伯母,你怎麼能強求她像大家閨秀那般進退有度、八面玲瓏?”









陳伯宗:“母親誤會了,我沒有強求……”









孫氏擺擺手:“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讓阿秀變得從容自信,與誰打交道都遊刃有餘。可她的性子已經養成了,她就是一個容易害羞容易膽怯的小姑娘。我真把她叫過來,說你這樣不行,得改改,她肯定以為我不喜歡她,心裡該多難受。再說了,她能不羨慕落落大方的姑娘嗎,鎮上的王秀才還羨慕你爹呢,可有些事情只能羨慕,學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