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心菜 作品

第81章 八十一條彈幕

    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加有信服度,她毫不猶豫給了謝懷安了一腳,並在得到西燕君主的首肯後,將那拴著津渡的鐵鏈扔了下去。

    西燕君主事先不知情津渡會御蛇,蛇窟裡又養了上千條毒蛇,見她下手如此狠絕,言行舉止都像極了變態,自然就不會再懷疑她了。

    當元容發瘋似的往下跳,西燕君主定是心中開懷不已。顧休休利用了他一興奮就要來一杯酒的癖好,往酒水裡下了蠱,一直耐著性子等他喝完,才一劍捅穿了西燕君主的身體。

    說起來,這一次能順利完成計劃,還是多虧了津渡和顧懷瑜。

    若非是津渡擅蠱,又會御蛇,像是個行走的蠱術說明書,顧休休想要瞞天過海,怕是要冒更多的風險,很可能把自己的性命都搭進去。

    而顧懷瑜則向她提供了很多有價值的信息,譬如二國師與西燕國師不合,譬如蛇窟的位置圖,譬如太監羅一的行事風格,譬如西燕君主喜愛飲酒的嗜好。

    西燕君主聽聞這話,卻是笑得更開懷了,明明身上血流如注,他還能笑得出來,並用戲謔的眼神看向元容:“阿容,你看到了嗎?她心機如此深沉,為了設局,竟是連你都一起欺騙了……”

    說著說著,他突然注意到,元容一開始褪下的褲子,不知何時又被穿了回去。

    方才將那假的顧休休扔下去的時候,元容若是並不知情此事,在傷心欲絕之時,又怎會有時間想起來把褲子提上?

    西燕君主頓了一下,笑容僵住:“原來你一早就知道了此事,卻還願意為了她繼續演下去……”

    他嘔出一口血來,疼得渾身發顫,聽到顧休休冷笑了一聲:“你用換顏蠱騙了我數次,先是我大哥顧懷瑜,又是元容,還有謝懷安。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便成了心機深沉,那你又算什麼?”

    “瞧你那狗急跳牆,挑撥離間的模樣,我一早就讓人去了驛站,將此事告訴了元容。”

    是了,顧休休去找謝懷安之前,便讓顧月稍作喬裝打扮,先他們一步進了燕都,到驛站給元容送信去了。

    但元容的演技實在是太好了,方才一打開蛇窟的門,看到他赤著腿跪在地上,將顧休休嚇了一跳,忍不住愣了愣。

    她甚至有一瞬間在懷疑,元容沒有收到顧月送的信。以防萬一,從元容身邊擦肩而過時,她從地上順腳往前一踢,彷彿不經意般,將那顆石子踢到了元容身旁,以只有他們兩人才知道的扔石子來提醒元容。

    剛剛沒機會跟元容說話,現在終於擒住了西燕君主,那一劍下去,他此時已是沒有了威脅,還能活著全憑著那續命蠱,半死不活吊著一口氣苟延殘喘。

    至於那西燕國師,他沒什麼武功,顧休休方才進來蛇窟前,便頂著那張太監羅一的臉,將其騙到了金屋殿,三兩下就被顧懷瑜擒住,與羅一一起吊在金屋殿的房樑上。

    他們兩人皆是西燕君主的走狗心腹,往日幫著西燕君主不知殘害了多少無辜少年,先前在元容為質的那三年,更是對他百般欺辱。

    顧休休讓顧懷瑜挑斷了羅一和西燕國師的手腳筋,又給他們也餵食了續命蠱,如今也是成了生不生,死不死的廢人。

    等顧懷瑜將驃騎將軍救出暗室,西燕君主便也失去了利用價值,只等元容對他們親手做個了結。

    顧休休服下換顏蠱的解藥,變回自己的容貌,越過滿地侍衛的屍體,將視線從西燕君主身上,轉到了元容身上。

    他渾身冰冷,手上的銀劍上沾滿了黏稠的血液,一滴滴沿著劍刃向下淌落。

    烏黑的青絲流瀉在肩後,略顯病態的臉龐上迸濺了殷紅的血,襯得他皮膚更白,那雙黑眸也更深了些。

    顧休休像是沒有看到他身上的血,大步跑向了他,用力撞進了他的懷裡,雙臂緊緊環在他的頸上。

    她踮起腳,埋著頭,輕聲問:“長卿,你見到我阿姐了嗎?”

    元容低低應了一聲:“嗯。”

    顧休休想起方才進到蛇窟裡時,看到的那一幕,眼睛倏忽一下就溼潤了:“對不起……”

    就算元容清楚蛇窟裡掛著的人是津渡而不是她,卻還是為了給她爭取時間,對於西燕君主近乎侮辱人格的命令言聽計從。

    寬大冰冷的掌心落在她的腦後,輕輕拍了兩下:“說什麼對不起,能救出他們,了結我畢生的心願,此生足矣。”

    兩人的對話被倒在蛇窟石欄下的謝懷安打斷,他捂著生疼的小腹,蜷著一條腿,有些痛苦道:“顧休休,你們等會再煽情,你現在是不是應該先跟我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們一共就四個人,顧休休、顧懷瑜、津渡還有他謝懷安,他們從始至終都沒有去過驛站,到底是誰跟元容通的風,報的信?

    顧休休也沒有跟他提及過,這中間還有她變成羅一這一茬,更沒有告訴他,津渡會御蛇,掉進蛇窟裡也不會死。

    明明謝懷安也參與進了這個計劃,可如今計劃成功了,他卻像是被矇在鼓裡的傻子似的,他們都不知道剛剛津渡掉進蛇窟裡,他的心跳都嚇得驟停了。

    顧休休抬了抬腦袋,看向氣急敗壞的謝懷安:“過程不重要,結局才重要,你說是不是,太常大人?”

    顧月畢竟是假死出宮,雖然謝懷安幫了她很多,但她還不至於因此就忘記了,謝懷安是謝家下一任家主,更是北魏九卿之首的謝太常。

    顧家與謝家算不得對立,卻也極少來往,她才不會因為一點小恩小惠,就將顧月的事情告訴謝懷安,讓謝懷安拿捏住顧家的把柄。

    至於津渡不怕蛇,以及她要扮作羅一的事情,她不說是因為謝懷安沒有問,而且任務這麼繁瑣複雜,時間又那麼緊迫,她哪有那麼多時間一一解釋。

    見顧休休不準備多說,謝懷安卻沒有想要這般輕鬆放過她的意思。

    他正要說些什麼,只聽見‘噹啷’一聲響,元容緊握在手中的劍柄掉在了地上,整個人像是虛脫了一般,朝著地上直直栽去。

    顧休休下意識伸手接住他的身體,卻抵不住那身體的重量猛地砸過來,跟著他一起摔了過去。

    元容沒能像是先前從謝家離開後,冒雨送顧休休回到玉軒,卻因體力不支,與她一同摔過去的那次一樣,即便摔下去,還不忘護住她的腦袋。

    這一次,他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就連顧休休爬起來後,慌得掉出眼淚,一聲聲喚著他的名字,他都毫無反應。

    津渡走過來,蹲在元容身邊,摸了摸他的脈搏:“沒死,別哭了。”

    顧休休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神色急促:“他怎麼了,他為什麼會突然暈過去?”

    津渡挑起眉梢,似是想起什麼,將元容的褲腿往上撩起,露出那片黑蟒的文身,不禁咂了咂舌:“這是苗疆最毒的萬疆蠱,看起來時日已久,若是再不解開蠱毒,他的五臟六腑都會被蠱蟲侵蝕,直至內臟被吞噬乾淨,他也就……”

    沒等津渡將‘死了’兩個字說出口,顧休休就忍不住打斷了他:“我記得我大哥說他也中了萬疆蠱,這幾年西燕君主都有給他緩解抑制蠱毒發作的藥粉,你身上有沒有這樣的藥粉……”

    “萬疆蠱才沒有什麼緩解或抑制的解藥,你大哥是被人騙了。”

    津渡指著元容腿上的黑蟒,道:“萬疆蠱乃是用千種最毒的毒蛇唾液,以及蛇王心肺為引,煉製出來的蠱蟲。你看他腿上這條蟒,便是因為萬疆蠱的蠱毒太強,才會在皮膚上顯現出來蟒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