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心菜 作品

第71章 七十一條彈幕

    侍衛將搜查出來的書信,呈到了皇帝手中。見皇帝皺著眉,拆開信封查閱,顧休休瞥了一眼被扔在地上的血衣:“若是靖親王沒見過,那這些東西怎麼會在你的住處被搜查出來?”

    “難不成,靖親王的意思是,這些東西是別人藏在你住處,有意栽贓陷害於你嗎?”

    她不掩嗓音中的譏諷,聽得靖親王臉色一陣黑一陣白,他怒道:“不然呢?”

    說話之間,靖親王走到侍衛面前,從侍衛手中奪過一封書信,迎著火把的光亮,拆開信封一看,卻是越看臉色越難看。

    這書信上的筆跡,真假難辨,簡直跟他的字跡一模一樣,就連靖親王看了都要恍惚一陣,思索是不是寫過這些信件。

    他一連拆開了五六封信,上面全是他跟西燕君主的你來我往,他提出自己對皇帝心生不滿,早有謀逆之心,西燕君主道可以助他謀逆造反,推翻皇帝當今的朝政,為北魏重立新主。

    甚至信件中,還提到了顧家。西燕君主說自己看不慣顧休休成為太子妃,讓靖親王想辦法在進京為太后賀壽時,鬧出些么蛾子來,最好是殺一些士大夫,栽贓到顧家身上,讓顧家被皇帝滅族。

    又道顧家對皇帝最是衷心,所以要他在顧懷瑾院子裡藏些贓物,只要顧懷瑾被處死,皇帝就少了一員得力大將,那平城就休想從胡人手中奪回來,元容到死也別想看到北魏收復平城。

    靖親王臉色鐵黑,忍不住將手中的書信撕毀:“這都是栽贓汙衊!本王從未與西燕君主聯絡過,更從未寫過這些書信與其來往!”

    皇帝將掌心中的信件攥緊,手臂微微發抖:“那這些書信是怎麼回事?地上的血衣又是從何而來?”

    說罷,他指著那被鐵鍁挖過的地方:“皇弟,你好端端跑進永安侯府,說看到兇手翻牆入了府內,卻跑來定北將軍院子裡挖東西,那兇手是藏在地底下嗎?”

    “還是說,就像那信紙上所言,你已是與西燕君主勾結,原是準備在定北將軍院子裡藏什麼贓物?”

    皇帝的嗓音肅立,面目繃緊著,顯然是有些怒火中燒,攥著信件的手掌止不住在空中抖著。

    “我說了不是我,皇兄你怎麼不信我……”靖親王的辯駁顯得有些無力,他眉頭緊皺著,似乎是在思考到底哪裡出了紕漏,想著想著,便突然想到了貞貴妃身上。

    “是貞貴妃!”他眼睛一亮,慌忙上前,從懷裡掏出了一封書信:“是貞貴妃給臣弟送來了書信,道是讓臣弟戌時三刻,帶人來永安侯府內搜查,特別是顧懷瑾的院子裡,側殿石階往前十尺的位置,會藏有殺人和謀逆的鐵證。”

    貞貴妃昨日在太后誕辰之上,一直鼓動顧佳茴和顧休休彈琴,最後顧休休代表北魏奏了一曲,中途琴絃卻好生生崩斷開來。

    宴席散後,皇帝便將貞貴妃和四皇子叫了去,又專門將樂師們也一併傳喚了過去。

    待逼問過後,樂師承認那古琴曾在開宴前兩日,被四皇子命人取走過。後來四皇子在開宴前又將古琴還了回來,還叮囑他在太后誕辰當日,務必要帶上這把古琴。

    皇帝聽聞過後,頓時震怒。

    若此事是四皇子一人所作所為便也罷了,偏偏貞貴妃在宴上,也幫襯著四皇子打配合,兩人像是在唱雙簧似的,在不知不覺當中,你一言我一語將火引到顧休休身上。

    這說明貞貴妃對此也是知情,在諸國使臣面前為一己之私,絲毫不顧北魏皇族顏面,只為讓顧休休當眾出醜,便暗中在古琴上動了手腳,實在心思歹毒可怖!

    皇帝從永寧寺回來後,得知那日在住持房中搜查出來的銀錢都是李嬤嬤擅作主張送去的,而貞貴妃根本不知情後,原本對貞貴妃還顧念著些舊情,覺得冤枉了她。

    這次的事情,才讓皇帝恍然發現,什麼冤枉,貞貴妃本就是蛇蠍美人,面上裝著純潔無辜,心腸卻壞透了,竟能琢磨出這般害人的法子。

    若不是顧休休在琴絃崩斷後還算機靈穩重,那日又有元容及時彌補,北魏的顏面都要被貞貴妃和四皇子丟盡了!

    見貞貴妃還試圖狡辯推脫,皇帝又是砸花瓶,又是摔硯臺,卻都不能平復自己心中的怒火,以及這些年對貞貴妃錯付的一腔真情。

    貞貴妃背後有謝家撐腰,皇帝自然是不能如何了她,只能罰貞貴妃和四皇子禁足三個月,以洩心頭之憤。

    如今貞貴妃正在永賢殿內閉門思過,而四皇子也被禁足在了四皇子府中,這一次皇帝是真的動了怒,將貞貴妃身邊伺候的宮人都給換了一遍。

    貞貴妃身邊的心腹都被換走了,她傳不出去話,不得不暫時擱置自己的計劃。

    靖親王口中的書信,實際上是四皇子擅作主張,讓人傳話給顧佳茴,叫顧佳茴代為書寫過後,送去了靖親王的住處。

    其實也不能說是擅作主張,原本貞貴妃和四皇子是計劃先在太后誕辰那日,讓猶豫不定的顧佳茴徹底憎惡顧休休和顧家。

    而後等顧休休回門當日,讓顧佳茴藉著要去四皇子府邸裡,從顧懷瑾書房裡取走父親畫像的名義,偷偷在顧懷瑾院子裡埋進殺人真兇的血衣,以及顧懷瑾與永安侯勾結胡人,意圖謀逆的來往書信。

    待顧佳茴做好這一切後,貞貴妃再讓人給靖親王傳去口信,讓靖親王在指定的時間,到顧懷瑾院子裡的指定之處,翻找出顧佳茴提前藏好的血衣和謀逆書信。

    這個計劃雖然算不上天衣無縫,但也沒有什麼大的紕漏,貞貴妃也想好了退路——顧佳茴的利用價值僅僅是在顧家不設防的時候,將栽贓顧懷瑾和永安侯的‘證據’藏進顧懷瑾的院子裡。

    倘若顧佳茴動作不夠利索,被人察覺或是事情敗露了,她就成了一顆棄子。就算顧佳茴說這一切都是受貞貴妃指使,顧佳茴手中沒有任何證據,也沒人會相信她的話,大抵還會覺得顧佳茴瘋了。

    畢竟一個連自己所依靠的家族都可以栽贓陷害的人,從她口中說出的話,又有什麼可靠性和真實性呢?

    再說那靖親王,貞貴妃原本準備以口信又或是飛鏢傳信的匿名方式,讓靖親王前去永安侯府搜查。

    以靖親王跟顧休休結仇的程度,哪怕是一張匿名的紙條,靖親王也一定會相信,去永安侯府探一探虛實。

    反正靖親王去搜查一番永安侯府也不會有什麼損失,搜到了就是意外之喜,搜不到永安侯也不能拿他如何。

    總之,貞貴妃性子謹慎,思慮縝密,她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會提前想好退路,一定能夠要做到就算事情敗露,也不會牽扯到她身上這樣的地步。

    但太后誕辰之後,緊接著貞貴妃和四皇子就被分別禁足在各自的住處,貞貴妃甚至還沒來得及交代四皇子暫停計劃,先緩一緩再定奪要不要繼續實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