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心菜 作品

第66章 六十六條彈幕

    顧休休覺得皇后似乎誤會了什麼,正猶豫著要不要解釋一下,卻被元容按住:“母后教訓的是,往後不會了。”

    “對了,今日獻舞的女郎中,母后可還記得其中有一個叫王雯的王家女郎?”

    皇后點頭:“記得,你不是說,王雯被西燕人劫走,藏了起來。現在的王雯,則是西燕人通過換顏蠱假扮的。”

    元容還說,真的王雯沒有死,因為換顏蠱需要依靠她體內的母蠱,才能讓那西燕人繼續維持王雯的容貌體形。

    若是現在殺了假的王雯,那被藏起來的真王雯就失去了利用價值,便會被西燕人的幫兇殺死。

    因此皇后心裡雖然有了數,但顧及王雯的性命,一直沒有揭穿假的王雯。

    皇后連忙道:“你放心,本宮沒有在她面前漏出過馬腳,這幾日習舞也是照舊。”

    元容道:“獻舞的女郎之外,可有替補的人選?”他頓了頓:“要與王雯身形相仿的女郎。”

    這一下,可把皇后為難住了。

    歷來獻舞之時,為了防止當天出現什麼意外,都會順帶培養幾個替補候場的獻舞女郎。

    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但替補的獻舞女郎中,並沒有跟王雯身材相仿的——王雯的身材,較於其他女郎來說,更為清瘦高挑。

    除非不從替補的女郎中選,而是臨時找個身材相仿的女郎上去頂替。可這樣問題又來了,隨便找個人頂上去,那人不會慶善舞,那豈不是露餡露的更快?

    顧休休見皇后一臉為難,忍不住問道:“長卿,你要替補的女郎做什麼?你找到被西燕人藏起來的王雯了?”

    元容解釋道:“找到了大概的位置,但不確定王雯具體在哪裡,若是想找到她,需要些時間。”

    就怕趕不及,如今還有不到半個時辰,便要開宴了。

    那西燕刺客假扮的王雯,自是不可能讓她上場,萬一在宴上行刺了哪位權貴,刺客披著王雯的臉皮,到時候皇帝怪罪下來,便是皇后和王家擔責。

    只能是在上場前,便將西燕刺客制服,換上與王雯身形相仿的女郎上場,總之會帶著面紗獻舞,看不真切。

    這樣儘量爭取到更多的時間,若真是尋不到被藏起來的王雯,那也是盡力了。

    皇后想了一圈,也沒尋摸到什麼身形相仿的女郎,嘆了口氣:“王雯生得高挑,大抵是尋不到替補她的女郎了……”

    話音未落,她看到顧休休,翕動的唇瓣微抿:“小顧的身形好像跟王雯差不多?”

    而且顧休休前段時間在北宮裡照顧顧月,隔三差五就會陪她去蘭亭苑看女郎們排舞,不但身形相仿,顧休休看了那麼多遍排舞的細節,大抵上去走個過場,將善慶舞完整跳下來還是可以的。

    “不行。”幾乎是皇后提出來的同時,元容想都不想,便拒絕了這個提議:“生死有命,尋不到替補便作罷。”

    顧休休現在的身體狀況,確實不宜去跳舞。更何況,她如今是一國太子妃,怎麼能跑到宴會上獻舞,若是被人認了出來,那便是貽笑大方,要讓諸國使臣看笑話了。

    皇后說出來後,便也意識到此事不妥,她連忙道:“倒是本宮急昏了頭。”

    顧休休寬慰道:“母后不必擔心,左右說到底,讓替補上場也是為了拖延時間。就算沒有替補,只要宴會中途出些狀況,也能達到一樣的目的。”

    具體要出些什麼狀況,那便多了去了。

    可以是皇后不慎將酒水打翻,灑在了皇帝或是太后的身上,這兩人可是宴會的主心骨,若是中途去更衣,那獻舞自然會延後。

    也可以是元容在宴上忽然咳血暈厥——到御膳房隨便搞一些雞血或牲畜的血,塗在帕子上,能唬住旁人就是了。

    元容畢竟是一國儲君,身體出了狀況,那宴會也只能暫停,先叫御醫診治過後,若無大礙,才能繼續。

    當然,這都是下下策。

    西燕使臣也在宴上,若是發覺異樣,大抵也會讓人傳信,殺了王雯。

    若是能趕在獻舞之前,找到被藏起來的王雯,那就再好不過了。

    顧休休簡單說了一下自己的想法,皇后聽了之後,讚賞道:“小顧,你真是聰慧過人。可惜是女兒身,不然定是能馳騁沙場,率兵殺敵,成為一代名將。”

    前半句是誇獎,後半句則是惋惜、感慨。

    顧休休聽了出來,那句‘可惜是女兒身’不但是在說她,似乎也是在感嘆皇后自己。

    皇后性格率真灑脫,又喜好舞槍弄棒,本該像一匹野馬肆意不羈。最後卻因為家族聯姻,被送進了北宮,生生馴沒了野性,困在了這一方小小的囚籠之中,成為家族利益的犧牲品。

    這樣的事情,又何止在北魏,哪怕是顧休休生活的那個年代,身不由己的女子,也大有人在。

    顧休休又在永安殿與皇后閒聊了一炷香的時間,喝過了夏嬤嬤送來的補湯,待到差不多開宴的時間,便跟隨元容先行離開了永安殿,前往設宴之地。

    途中,元容似是無意地提起:“豆兒,你覺得謝懷安這人如何?”

    他突然提起謝懷安,顧休休愣了愣,想起清晨跟著謝懷安一起進乾明殿的事情,怕他誤會,便解釋道:“我被御前侍衛攔在了乾明門外,剛好遇到了謝懷安的馬車……”

    “上次在采葛坊,我提點過貞貴妃對他有異心的事情,本是想挑撥離間,讓他們兩人內鬥,誰知他卻不上當。”

    “只在臨走前說欠我個人情,我便想著趁著今日,讓他還了人情。”

    顧休休解釋完,又補充了一句:“我跟他一點都不熟。”

    她只差豎起來手指發誓了。

    元容見她一臉認真,不由失笑,抬手覆在她頭頂上,輕輕拍了兩下:“孤只是隨口問問。”

    顧休休怔了一下。

    就只是……隨口問問?

    所以,他其實並不在意謝懷安有沒有跟她走得近,也不在乎她對於謝懷安的看法。

    思及至此,不知為何,顧休休卻是覺得有些失落。

    假若元容與一個容貌佼佼的未婚女郎走在一起,她大抵心裡是會胡思亂想的。

    她本是怕他誤會,才慌忙解釋。誰料到最後,他只是隨口一問,似乎只有她,將此事放在了心上。

    顧休休很想甩開他的手,卻又覺得自己像是在無理取鬧。她跟他相差七歲,何況他本就比同齡人更為成熟穩重,不會拈酸吃醋那一套也是正常。

    說是這樣說,她還是不著痕跡地挪了挪身子,拉開了與他之間的距離,垂著眸,低低應了一聲:“這樣啊。”

    原本顧休休還準備在元容面前少提謝懷安,如今知道他並不在意,她索性就將憋了一路的疑惑問了出來:“謝懷安什麼時候出了仕?”

    元容似是沒想到她對於謝懷安的事情感興趣,他看著被她躲開的手,輕聲道:“便是這幾日的事情,被父皇封為了太常,位列北魏九卿之首。”

    太常乃是掌宗廟禮儀之官,主管祭祀社稷、宗廟、喪葬等,在北魏的地位崇高,受百姓敬重,就連皇族都要對其禮讓三分。

    這個官職,對於陳郡謝氏的嫡長子來說,再合適不過了。

    顧休休點了點頭,便不再說話了。

    永安殿距離宴客的保和殿並不算太遠,沒等到氣氛凝結住,已是快到了保和殿外。

    越靠近保和殿,遇見的熟人越多,不斷有人向元容和顧休休行禮或打招呼。

    顧休休在看到永安侯夫婦的身影后,便跟元容說了一聲,跟他分開,去找他們了。

    顧家老夫人沒有來,倒是顧佳茴跟在永安侯夫婦身邊。在看到顧佳茴時,顧休休的腳步一頓,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