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心菜 作品

第63章 六十三條彈幕




    可最後元容又怎麼了,也不過是落個名聲狼藉,病重纏身的淒涼下場。



    倒不如他這個風流快活的世子,不管如何任意妄為,都有他親爹靖親王給他兜底。



    元容沒有理會他的叫囂,彷彿將他當做了空氣,只是叫獄卒搬來了刑具,拿著鐵烙不緊不慢地放在燒紅的炭盆上加熱:“綁起來。”



    獄卒猶豫了一下,在世子和太子之間衡量了一番,到底還是更畏懼太子,便躊躇著,將靖親王世子綁在了受刑的鐵架子上。



    靖親王世子看到各式各樣的刑具,卻也並不懼怕,畢竟這一日半多的時間裡,劉廷尉一直在恐嚇他,卻也不敢真的對他用刑——他可是靖親王的嫡長子,又是靖親王唯一的獨子。



    他篤定元容亦是如此。



    見元容毫無反應,他便覺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十分的不爽。為了挑起元容的怒氣,靖親王世子眼珠子一轉,想到了剛剛跟元容成親的顧休休身上去。



    “天都黑了,太子怎麼還不回東宮,剛剛成婚便讓新娘子獨守空房,豈不寂寞?聽說新娘子是北魏第一美人,等我出了詔獄,我一定替你好好疼愛那新娘子……”



    話音未落,元容已是舉著那燒紅的鐵烙,向前一送,對準靖親王世子的下身按了下去。



    只聽見刺啦一聲響,薄薄的緞錦布與皮肉一起燒焦捲起,滋啦啦冒著白煙兒,向內凹陷進去。幾乎是在下一瞬,便聽見請室裡傳來慘絕人寰的尖叫聲。



    “啊——”



    那聲音又響亮又尖銳,好似要穿破雲霄,聽起來肝腸寸斷,撕心裂肺。



    劉廷尉聞聲而來時,元容正坐在圈椅上,拿著沸騰的辣椒水,往燒紅的鐵烙上澆著。



    他的動作慢里斯條,十分優雅,像是在烹茶論道一般,看起來賞心悅目。



    劉廷尉視線向一旁移去,在看到已是疼到昏死過去,面色慘白,額間大汗淋漓,下身一片血肉模糊的靖親王世子時,不禁抽了抽嘴角:“長卿,你這是做什麼?”



    “他可是靖親王的獨子……”



    元容掂了掂手中的鐵烙,輕笑一聲:“那又如何?”



    “倒是不如何,但他就算活著,這……”劉廷尉指了指那片血淋淋的位置,停頓一下:“這不也成了太監?”



    靖親王若是看見了自己的嫡長子變成這般模樣,定是要跟元容沒完沒了。



    劉廷尉忍不住道:“你就算用刑,烙在他胸口還不成嗎?就他這嬌氣的身板子,你烙一下他便認罪了……”



    元容叫人提來一桶冰水,淡淡道:“本是要烙在他胸口。”



    他聽著這沒頭沒尾的話,愣了一下:“那你怎麼烙到他……那裡去了?”



    這次元容卻沒有回答劉廷尉的問題,只是抬手提起冰水桶,將冷水潑在了昏厥過去的靖親王世子身上。



    反覆幾次過後,昏迷不醒的靖親王世子睜開了眼,他方才過於疼痛,不慎咬傷了舌頭,此刻說話嗓音像是破鑼一樣,又沙啞又含糊不清:“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求求你饒過我,我再也不敢了……”



    元容抬起手中燒紅的鐵烙,放在他的臉頰邊,沒有靠上去,只單單讓他感受到似是熔漿般滾燙的溫度,他便已經嚇得渾身抖動,不知是血水還是什麼不明液體,順著褲管子向下流淌著。



    那死亡將近的恐懼感,與下身麻木又火辣的刺痛感交織著,彷彿要將他吞噬掉,靖親王世子眼眶通紅,顫抖著落下淚水:“別過來,別殺我……”



    元容輕聲道:“認罪嗎?”



    若非是被捆綁著動彈不得,大抵他現在已是跪地求饒了:“認罪,我認罪,求你放過我……”



    元容讓獄卒拿來了筆墨,將鐵烙扔回了炭盆裡:“寫一封罪己書,將你這些年在封地乃至前幾日於洛陽犯下的罪行,一樁不漏的全部寫上。”



    沒等他多作威脅,那靖親王世子便道:“我寫,我全都寫上!”



    元容見他識趣,正準備坐回圈椅上,便有一獄卒前來稟報:“太子殿下,詔獄外有一婢子,道是東宮來的。”



    自從絳珠和綠翡被趕出東宮後,整個東宮上下,便只有顧休休嫁過來時,身邊那幾個陪嫁婢女了。



    其中有膽子敢來詔獄尋他的,大抵只有顧休休身邊最為親近的朱玉。



    元容推開請室的門,對著劉廷尉道:“孤出去一趟。”



    劉廷尉看了一眼強撐著精神在寫罪己書的靖親王世子,跟在他身後,走出了請室。



    他壓低了嗓音:“長卿,你這樣做,太得罪靖親王了。你難道不知,昨夜接連幾位大臣慘死,此事已被皇上交由靖親王調查了嗎?”



    “靖親王與永安侯在朝政上一向不合,皇上已是懷疑顧家一族了,才會將此案交給靖親王。若是處置不當,很可能牽連到顧家……”



    元容腳步一頓,轉身看向劉廷尉:“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他當街強搶婦女,縱馬踏死幼孺,實在該死。”



    劉廷尉抿了抿嘴:“那顧家呢?你不為嫂子考慮嗎?”



    他沉默片刻,緩緩道:“若牽連到顧家,足以說明父皇昏庸無道,忠奸不辨……真是如此,孤便是反了他又能如何?”



    這次輪到劉廷尉沉默不發了。



    他認識元容快二十年了,極少看見元容這般意氣用事,雖不知道方才到底靖親王世子說了什麼激怒了元容,但能讓元容下此狠手,想必是怒極了。



    元容向來是不爭不搶,淡泊名利,顯然對那皇位也是不怎麼感興趣的。可元容甚至願意為了顧休休造反逼宮,這是劉廷尉怎麼也沒能想到的。



    他抿住唇,低聲問道:“待靖親王世子寫完罪己書,該當如何?”



    “殺了,便說他寫下罪己書後,自覺無顏面對天下百姓,羞憤之下,自盡而亡。”



    元容只拋下這一句,便加快了步伐,走出了詔獄。



    倒是留下劉廷尉不住搖頭嘆氣——不管怎麼‘自盡’,那世子下身的烙傷都在,便是明面上靖親王看在罪己書的份上不能如何元容,暗地裡也絕不會放過元容。



    元容走到詔獄外,果真看到了朱玉。



    沒等他開口詢問,朱玉已是急匆匆上前:“殿下,太子妃不知怎麼了,晚膳時突然頭暈目眩,嘔吐不止……”



    話沒說完,便被元容打斷:“找御醫了嗎?”



    “娘娘不肯看御醫,說是害怕吃藥。奴這是沒辦法了,這才來請您回去……”



    朱玉正準備擠兩滴眼淚出來,一抬頭才發現,方才還站在原地的元容,已是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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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梧殿內,顧休休正趴在床榻上輾轉反側。



    倒也不是頭一次裝病了,但卻是第一次為了讓夫君回家用這裝病的招數。光是想一想,便覺得羞愧不已了。



    她豎著耳朵聽著外頭的動靜,本以為還要過上片刻才能將元容騙來,沒想到朱玉才去沒多久,青梧殿外便有了動靜。



    顧休休連忙擺好姿勢,側過身去,將被褥拉過頭頂,縮在柔軟的錦被中,時不時發出兩聲低咳。那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沒了聲響,那頎長的身影被燭火映在床帳上,而後坐在榻上,壓的被褥微微下陷。



    她攥著錦被的指尖用了兩分力,聽到他略顯低啞的嗓音:“豆兒,你哪裡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