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師孃 作品

650 盛春成不知道自己應該

盛春成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他沒有結過婚,但也知道,兩個人在一起之前,都是兩個獨立的個體。每個人的家庭出生和成長背景不一樣,受教育的程度不一樣,成長的環境也不一樣,當然,最重要的,還有兩個人的基因也不一樣。

所有這些,都註定了,每個人在這個社會,都是獨立的有差異的存在,就像從屋簷上滴下的水,看上去每一粒水珠都是一樣的,但它們互相之間並沒有關係,如果做微量分析的話,每一粒水珠都大不相同。

滴下來之後,有些水珠滴到了缸裡,有些滴到了水渠或者陰溝裡,有些滴到草叢和泥潭裡,和其他的水變成一個整體。這水缸和水渠陰溝,草叢和泥潭,就是每個人身處的小社會,每一粒水珠,都被無形的力量,逼迫到一個小社會才能生存,融入到這個小社會才會存在。

不然,你可能剛滴下來,就被蒸發掉了,就像一粒水珠,滴在板結龜裂的土地上,或者盛夏的柏油路面。

兩個人戀愛或者結婚,要想融為一體,成為一粒更大的水珠,就必須放棄自己原來作為一粒小水珠的形狀。如果不肯放棄,就不可能融為一體,只會成為在一片荷葉上繼續滾動的兩粒小水珠,很快,其中的一粒會從荷葉的一邊滑落。

另外一粒,也會從荷葉邊滑落,兩粒水珠分道揚鑣,滑落到下面的水塘裡,如同彼此相忘和消失在茫茫人海。

盛春成想到了一個詞,那就是委曲求全,確實需要委屈,不是雪兒委屈,就是餘大麻子委屈,要是兩個這麼剛的人,都不願意委屈,不願意改變自己,又怎麼能夠求全?這兩粒小水珠,又怎麼可能融為一粒更大的水珠?

盛春成想起自己和丁畫眉在一起的時候,不也是這樣嗎,總是有磕磕碰碰,總是有一方要做出姿態,開始妥協,不然,日子就過不下去,兩個人的路,就走到頭了。

所有分手的戀人和夫妻,都是從不妥協開始的,不妥協最終導致兩個人的互相看不順眼,互相不滿,最後各自摔門而去,拜拜了。

讓盛春成為難的是,他實在沒有辦法和雪兒說,他們兩個到底誰該向誰妥協,是餘大麻子向雪兒妥協,離開樂團,甚至離開他的古典音樂,離開他的小提琴。還是雪兒去向餘大麻子妥協,雪兒能怎麼妥協?努力地理解他,然後成為一個文藝女青年?

要是雪兒真的成為一個文藝女青年之後,餘大麻子還會喜歡她嗎?他的前妻,不就是從一個文藝女青年開始和他談戀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