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師孃 作品

403 今年暑假

    “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正在我們系統的全國分行長電話會議上講話,朋友給我發來一條,說他在奧克蘭,讓我方便的話,馬上回電話。

    ….“我一看到這,心裡就咯噔一下,感覺是出什麼大事了,朋友從澳洲趕去奧克蘭,就不尋常,加上那時才早上十點,新西蘭比我們早四個小時,當地時間才早上六點。

    “當時,我也顧不得其他了,把會議交給我的副手,我就走出會議室,在走廊裡,打電話給我朋友,我朋友把這個噩耗告訴了我,我不肯相信,朋友和我開啟了,我看到了躺在停屍房床上的老婆和女兒,我當時就癱坐在走廊裡。”

    孫先生說到這裡沉默了,盛春成看著他,也覺得悲從中來,他想到那天自己在學校,接到春妮電話的情景。他也是不相信,雖然春妮在電話裡,已經哭得一塌湖塗,他還是不信,大腦嗡嗡地響,整個人都麻木了,感覺不到悲痛。m.x.com

    他覺得自己從學校到家裡,一路都是飄回去的,始終有一個聲音在和他說,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春妮在騙他呢,她只是想騙他回家。

    直到他到了千島湖的醫院,在醫院簡陋的太平間,看到躺在嵌著白色瓷磚的水泥臺子上的爸爸,這才清醒了過來,緊接著,悲痛就打倒了他。

    “其他的人見我坐在地上,趕緊過來問我怎麼了,我和他們說沒事沒事,沒什麼大不了的,可能是沒吃早餐,低血糖,頭暈。”孫先生說,“他們要送我去醫院,我說不用,我去辦公室吃點東西,休息一會就好。

    “他們把我扶去了辦公室,秘書給我拿來麵包和牛奶,我和他說,我要在沙發上躺一會,不要進來打擾我,他說好。等他走後,我才起身走去了洗手間,把門關上,這才開始嚎啕大哭。

    “像我這樣身份的人,所有的行程都需要提前報備的,去了當地,也要和大使館聯繫,那樣的話,國內馬上就會知道我老婆和女兒的事,和我瞞著組織,偷偷把女兒送出去的事實。因此,我連過去料理她們的後事都不敢去,還是朋友幫我料理的。

    “我是在網上,出席了我老婆和女兒的告別儀

    式,她們也永遠地留在了澳洲,我都不敢去把她們的骨灰帶回來。你說,我算是什麼丈夫,什麼父親?人的怯懦,遠比人自己想象的還要強大,在此之前,我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膽子很大,敢作敢為的人,其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