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陽 作品

第206章 師尊水端穩(12)





他在室內尋覓,又找到了那處書櫥後已被挖出戒指的小坑卻未找到,心中難免焦急,卻是尋了數日才找到了那枚裝著自己所有成長痕跡的東西。




這是來自對方的警告,但也僅限於警告。




他若抹除對方的痕跡,對方亦有能力抹除他的痕跡,如今只能共處,才能相安無事。




未來之事說來話長,有時候一件事情決定失誤,便會影響一生,他為長輩為你起的字,你想要予你就是。——奪晦。




你不與我搶師尊?——丹曦。




對方若不與他搶,那去酒城難道是為了修為?若是為了修為,似乎也不是那麼難以容忍。




自然不與你搶,你做他的徒弟,我要做他的道侶,日後喊師孃便是。——奪晦。




丹曦醒轉,看著紙上的內容瞪大了眼睛,一時錯愕當場,不知該如何反應。




他要做師尊的道侶?他竟敢覬覦師尊,無恥至極!




師徒悖逆乃修真界所不容,你要陷師尊於不義之地嗎?——丹曦。




你也說了,我不是他的徒弟。——奪晦。




可我們共用一個身體,豈能讓你胡來?師尊絕不會同意,你不要痴心妄想。——丹曦。




胡來?我胡來的次數可不少,那日醉酒便是師尊抱我去床上的,在你不知時我已抱過師尊無數次,不過你放心,你不願分享師尊,我亦不願分享道侶,屆時我們再尋一幅身體,將彼此分開,各司其職。——奪晦。




字條之上筆跡恣意,與他的字很是不同,丹曦醒轉時看著其上的字眼,想到那日醉酒,雖是意識模糊不清,但師尊的確在他的床邊握著他的手。




那時他原來是被抱到床上的,他記憶中師尊只在他幼時抱過他,後來成長起來,便不能再如從前般在師尊懷裡撒嬌,亦剋制著親近之態。




後來情切之時亦有擁抱,可師尊再未主動抱過他。




尋常師徒若師尊有道侶,自是尊重祝福,可他,可他卻一點兒都不願意師尊身旁出現其他人。




不管是虞嬌兒那樣祈求雙.修的人,還是奪晦這樣想做道侶的人,他皆是不能接受。




在他心中,師尊是神聖而不可褻瀆的,說起師徒悖逆,他是否也是起了悖逆之心?




樂幽驀然一驚,將那張字條藏了起來,按住自己的心口,那裡卻在砰砰作響著。




之前這裡這樣跳過很多次,一想到便覺得心熱,這哪裡是對師尊的感情。




……




【宿主,樂樂又跑了。】1314彙報道。




宗闕從桌上拿起了玉簡,其中的聲音傳了出來:“師尊,徒兒修行無寸進,想要出去歷練一趟,過段時日就會回來。”




【打了招呼。】1314說道。




可惜不是直接跑的,不過為什麼又跑了?最近出了什麼事?它一個統真是看不懂。




宗闕仔細聽著其中的語氣,雖是強裝鎮定,但是還是會有一絲緊張和慌亂。




不知那雙面又交流了什麼,情緒一會兒一個樣。




宗闕將玉簡收起,尋覓著小徒弟的氣息,發現人時他甚至還未出宗。




【宿主,不逮回來嗎?】1314問道。




宗闕神識鋪開,看著御劍到恍惚的青年道:【還未出宗。】




到底出了何事?




……




樂幽飛的有些慢,他其實不想離開,可是他心神亂的很,師尊愛護他至深,他卻起了如此悖逆的心思,若被師尊發現了,說不定會進戒堂,更甚至被逐出師門。




他從高空飛過,卻是有一道聲音由遠及近的叫住了他:“樂兄。”




樂幽看了過去,在看到那道御劍而來的身影時眉頭微蹙,行禮道:“陵江前輩。”




此人也算是生的端正,氣質溫和,但是有的人似乎天生氣場不合,他見了便覺得不喜。




“樂兄不必客氣。”陵江看著這滿身風華的青年,察覺他的修為時眸中閃過了驚愕,“樂兄已到金丹期了?”




他才多大,進入辟穀期才多久便進入了金丹期?!




“巧合而已,不知陵江前輩有何事?”樂幽面上不顯,話語卻很直白。




“在下觀樂兄行色匆匆,不知是要前往何處?”陵江詢問道。




“去紫清峰找柳鈞師兄探討一二。”樂幽說道。




“原來如此。”陵江笑道,“那樂兄慢走。”




“告辭。”樂幽御劍轉身,氣息察覺著身後遠離的身影,繞了一圈後再度往外趕去。




待出了宗,卻是思緒微陷,他能出來一時,卻不能出來一世,他不可能永遠不見師尊,但此刻他需要自己靜一下。




他的注意力不及平時,自然也未注意到那隨他出了宗門的身影。




……




雖說要歷練,樂幽卻沒有什麼方向可去,只是漫無目的的飛著,待氣力將將耗盡時服下一枚丹藥,再繼續向前。




直到遇到一處高峰,一時難以飛躍過去,才停了下來,離在了峰頂眺望著修真界的雲煙。




修真界浩如煙海,人多的堪比天上的星辰,萬千人海之中,能與師尊相遇,何其有幸,可他竟起了悖逆之心。




寥郅尊者,當之無愧的修真界第一人,一身劍意無匹,行事持重,無人敢冒犯,他有幸成為弟子,得其悉心教導,本該知足,可人心貪婪,竟是不足。




他自詡道心堅定,卻不過是已見了最好的,自然無從對他人動心。




他動了心,可師尊不會,師尊不擇道侶,亦對雙.修之事毫無興趣,便是美色當前,亦不足以動搖其心神。




如此說來,另外一個他還真是自信,竟覺得師尊會隨他心意,與他結為道侶,簡直是痴心妄想。




即便師尊抱過他,那也是將他視作弟子,可他又說他已用他的身體抱過師尊無數次。




樂幽乍驚,握緊拳頭只恨不得將身體裡的另外一個自己拉出來打上一頓,他知切換,師尊卻不知道,如此行徑,師尊要如何看他?




樂幽氣的臉頰憋紅,以神識在玉簡上輸入文字,然後進入了調息。




【樂樂他最近好奇怪,一直在自己給自己寫信,好奇怪啊。】1314說道。




【哪裡奇怪?】宗闕反覆看著留下的那枚玉簡問道。




【嗯,好像人格分裂一樣。】1314說道,【就比如突然要喝酒,上一秒還開心,下一秒就想把宿主送的衣服給毀了……】




【嗯。】宗闕應道。




1314正細數著,聽到這一聲嗯時道:【宿主你不驚訝啊?】




宿主他不會早就知道了吧?只有它不知道!




……




奪晦從入定之中醒來,已經習慣了每次清醒時不在原來的地方,玉簡懸浮於面前,神識輕動,其中的字浮現了出來。




[你勿對師尊動念,師徒悖逆為正道所不容,師尊道心堅定,自不會對你動心,但你若害的師尊名聲被你所累,我必不會饒過你,勿用我的身體做此事!]




言辭激昂,顯然十分憤怒,奪晦伸手輕託,讓那玉簡浮於掌心之中看著。




他是他,重新回到了這般年歲,這副身體自也是他自己的,只是有了不同的經歷,好像他的身體又不屬於他了。




以他的秉性,若是旁人敢佔他的身體,自是要驅逐,可是他自己,倒是多了許多複雜之感。




他已對自己讓步了,不與他搶師尊,他做他的徒弟,他做他的道侶,甚至要尋覓新的身體,可如此言辭犀利,倒不像徒弟了。




修真界師徒之間門自有規矩,斷無徒弟可決定師尊道侶之事。




他們本是一人,他會喜歡的,對方又怎麼可能不喜歡。




與自己爭,倒是有趣,對方受困於正道之間門的師徒悖逆,但他可不會管那些勞什子規矩,魔修行徑可不講什麼師徒悖逆,只有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玉簡之上的字被抹去,又錄入了新的。




[那是你師尊,你若想做乖乖徒弟自然隨你,那可不是我師尊,我既喜歡他,自然要他是我的。]




【宿主,樂樂他好像……】1314興高采烈,話語卻是戛然而止。




【什麼?】宗闕問道。




【沒什麼。】1314噤口不言。




戀愛這種事,做統子的千萬不要亂插手,提前告知心思沒有驚喜,當然要當事人自己說。




宗闕:【……】




他將玉簡收了起來,估算著小徒弟出行的時間門,從寥郅峰消失了。




……




玉簡收起,樂幽並未急著調息,此處不在宗內,上次是他要跑,這一次是對方要跑,他跑是不想依賴任何人,而對方跑卻是無法面對,有何無法面對的,既是喜歡,便要坦誠心意。




得知他的心意,對方是教導還是責備,又或是強行掰正,都是讓對方苦惱,讓他期待的事。




旁邊一道氣息靠近,樂幽的神識已連上了朝暉:“誰?!”




“樂兄莫戒備,是在下。”溫潤的聲音隨著那青色身影到來。




樂幽看向了來人,眸色微斂,唇角勾起了笑意:“陵江兄怎會來此?”




他已至金丹,本還想著要如何才能將人引出來,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冰峰之上的美人笑意微綻便是盛景,陵江有些不明他的情緒變化,亦不明白他為何會匆匆離宗,但美人就是美人。




陵江的眸中劃過了一抹微不可查的晦暗之色,當初若是他收他為弟子,如今這般絕色早已被他藏在了峰中,可惜此人未選他,亦無人覺得他能搶的過寥郅尊者。




當初那個髒兮兮的孩童他本未放在心上,只是未得到,便總是惦記著,本以為汙泥生不出好筍,卻不想是如此的風華絕代,經人栽培,修為竟快要趕上他了。




但不論如何,這般的孩童經歷磨難,生來內心便有所缺失,只要旁人對他好上一點兒,便會引以為友,傾心相待。




“在下觀樂兄情緒似有不對,又這般隻身離宗,實在有些擔心。”陵江開口笑道,“樂兄可是遇上什麼事了?”




樂幽眸光輕動,他還在想對方是如何敢堂而皇之出現的,原是遇上過。




重見此人,這眸中的卑劣還是不能完整的掩藏起來。




“多謝陵江兄關心。”樂幽垂下了眸輕嘆了一口氣道,“不過是遇到了些許煩心事,不礙事。”




美人輕愁,亦是美景。




陵江試探上前一步道:“你我二人也算是相識,若樂兄信任,也可將煩心之事訴說出來,在下若有方法,也可建議一二,若無方法,也只當一位傾聽者,絕不會將事情說與旁人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