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6章 投名狀

章瑜婉微怔了下，抬眼望向正元帝，奈何眼前視線依舊模糊，她根本看不清他眼下的模樣。

　　她索性閉上了眼。

　　他的模樣，自打十歲那年起，便已在她的心底描摹過百次千次乃至萬次，即便不需要看著他，她也能知道他的模樣。

　　“你是想彌補我嗎？”章瑜婉伏在榻上，聲音輕輕，彷彿是在囈語。

　　“如果你覺得是這樣，那便是吧。”正元帝平靜的道，“我不想虧欠你。”

　　章瑜婉低低笑了聲，喘了幾聲，喃喃的道，“也好。你願意彌補我，至少證明，我在你心底，至少還是有一席之地的。”

　　能夠在他心底佔據一席之地，而不是演戲給別人看，她一想到這些，心裡便止不住的歡喜。

　　四下裡靜了靜，正元帝沒有說話。

　　章瑜婉繼續道，“我有時候在想，如果當初你沒有救我，就讓我淹死在湖裡，說不定，我會更高興些。”

　　人死了便死了，便不會再有希望，既不會有希望，便不會失望，更不會絕望。

　　正元帝臉上神色愈發複雜。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章瑜婉會說這個。

　　說句實話，那次救她，於他而言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即便是她總是提起，他到現在也沒辦法想起那日事情的具體細節。

　　他沉默片刻，道，“如果時間可以重來，我不會救你。”

　　“……多謝。”

　　章瑜婉如釋重負，伏在榻上，彷彿卸下了心頭重擔，連神態都輕鬆了好幾分。

　　她伏在那裡，竟是沉沉睡去了。

　　正元帝定定望了她一眼，也不再多說什麼，起身便往外走。

　　他走出門外，才發現那個叫做初禾的宮婢就在門外跪著，他腳步一頓，望了她一眼，“好好伺候皇后。”

　　“是。”初禾惶恐叩首，連頭都不敢抬，只望著正元帝的腳。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彷彿覺得正元帝的腳步有些遲緩。

　　念頭還未轉完，她忽的意識到什麼，竟顧不得尊卑，霍然抬眼，“皇、皇后？”

　　陛下登基這麼些時日，一直都不曾冊封皇儲妃為皇后，她本來以為陛下與皇儲妃的關係這般淡漠，不遷怒皇儲妃已然是幸事，沒想到居然從陛下口裡聽到皇后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