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雙休日第二天, 居然還要上班。

    池依依拖著步子從家到學校,中途時不時停下來賞花曬太陽,全然沒有上班人的樣子。

    好不容易到咖啡館了, 她剛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坐下開始玩手機, 德華那張殷勤的笑臉直接懟到她面前。

    “依子,怎麼上班遲到了?”

    池依依也在笑, 說的話卻讓老闆高血壓:“我不是遲到, 而是彈性上班時間。”

    彈性上班時間就是上班時間不固定、不打卡,只要員工在規定的時間完成自己的工作, 又或者是完成固定的工作時長,就可以靈活選擇上下班時間。

    …只不過,德華笑不出來了:“咱們兼職也有彈性上班時間嗎?”

    池依依:“對不起。”

    光速道歉。

    幹得來就幹, 幹不了就道歉。

    來得了就上班, 遲到了就道歉。

    大不了開除她!

    德華默默將手裡的《不會帶團隊,自己幹到死》藏起來,書裡教的知識點一個都沒用上, 最終受苦受累的還是他。

    池依依坐在咖啡館裡曬太陽,偶爾低頭啄一口咖啡, 悠閒得不像是兼職生。

    特別是她身後有忙著搬桌子椅子的老闆, 有正在研磨咖啡的傅臨樹, 這種對比更明顯了。走進走出的新客人差點以為她才是咖啡店老闆。

    還有住在附近的老年人, 對池依依誇了一句:“年少有為啊!”

    ——年紀輕輕,就能擁有一家咖啡館。

    池依依也沒解釋,只是說:“低調,低調。”

    ——年紀輕輕, 竟然找到退休工作了。

    很明顯兩方潛臺詞完全對不上, 卻並不妨礙在隔壁忙得像個民工的德華:…你們禮貌嗎?

    他在池依依身邊繼續呆下去, 之喲被氣死的命,於是德華決定找傅臨樹閒聊:“臨樹啊,這馬上就要放寒假了,聽說你家在北方,要不要回去看看?”

    傅臨樹第一時間摸了摸錢包,摸了個空:“我會一直在這裡,可以排我的班。”

    “排不排班不是問題。”反正德華的咖啡館開在大學城,放假期間他又沒有其他兼職生,傅臨樹不上班他可以自己頂上,上班也可以過來,“我尋思你好像也一年多沒回家看看了,都不想念家人嗎?”

    “家人也在外面工作。”傅臨樹一句話就將家裡的情況一筆帶過了。

    不過提到家鄉,他明顯有更懷念的東西:“我挺想念家鄉的雪,可惜南城這裡不會下雪。”

    “聽說你們家鄉的雪景特別好看,還被說是網紅雪…”

    “是的。”

    傅臨樹就是隨口提了一句,沒有要在這個話題深入的意思。

    再加上咖啡館開門後客人陸陸續續進來,他立刻沉默工作開始研磨咖啡、製作飲品了,偶爾清閒的時候看看池依依的側影,在她喊著大事不好了的時候,幫她解決一些小學生問題,譬如通訊器怎麼打開瀏覽器之類的…

    不知不覺,一天就過去了。

    傍晚的時候。

    池依依和傅臨樹一起去丟垃圾。

    準確來說是傅臨樹拿垃圾,池依依只是跟在他身邊陪著他。

    兩人一前一後地行走在咖啡館後的小道上,沒說話,只有踩葉子的聲音咔嚓咔嚓作響,池依依偶爾停下來拽草地上的小花,偶爾緊跟著他並肩而行,快活得讓人心情愉悅。

    好不容易走在一起了,是不是得聊點什麼?

    傅臨樹如同所有情竇初開的男孩那樣,生澀地打開話題“收到工資了快樂嗎?”

    就在剛剛,德華老闆發了上個月的工資。

    就連剛來工作2天的池依依也結錢了,生怕她沒錢吃飯——怨種老闆人設□□。

    “還行。”池依依踢著草叢的野花,毫不顧慮還在公司附近就口出狂言:“今天拿工資了,這個月已經喪失上班的意義了,一會兒就早退。”

    “…”

    好通透的職場廢物,拿到工資就擺爛…

    傅臨樹被驚得抿了抿嘴,再開口時,連他自個都沒發現,他的語氣有些太慣著池依依了:“上班有意義的,譬如…我也收到兼職工資了,下班後一起去吃飯吧?”

    他買單。

    不用廢物老婆系統提醒,傅臨樹知道和女孩吃飯一定要買單。

    他再怎麼省吃儉用不回家,也不會缺給依依吃飯和打車的錢。

    可是誰想到,池依依這個小飯桶,今天聽到能吃白飯了,卻沒有想象中的開心。

    她揹著手跟一個老大爺一樣橫站在傅臨樹對面,硬生生擋住了他的去路:“吃飯之前,還有一件事要做。”

    “什麼事?”傅臨樹疑惑。

    池依依將藏在背後的拳頭橫在傅臨樹面前,手掌向下,手指做出“要錢”的比心姿勢。

    這是…

    聽說同期發工資了所以當場勒索?

    不怪傅臨樹想歪,而是他所認識的池依依,的確做得出“勒索”同事這種荒謬的事情,而且還挑在兩人一起倒垃圾、黑燈瞎火又沒有監控的地方。

    正是勒索同事的好時候。

    可如果池依依想要錢,直接開口就是了,他又不是不給。

    就在傅臨樹無奈,想勸池依依思想端正、迴歸正途的時候,池依依緊握著的拳頭縫隙中,忽然落下一片雪白的花瓣。

    一片。

    兩片。

    又一片。

    細細碎碎的白色花瓣順著池依依的手掌摸索,一點點被抖落下,順著風打著圈飄落在地。

    可能是覺得一點點落下太慢了,池依依乾脆將拳頭張開、朝天上一揚,成團的白色花瓣如同落雪般踩著重力飄揚下來,降落在傅臨樹的眼前,他的身上,他的手心裡。

    這是…雪?

    他有些緩不過神。

    傅臨樹反應不及,有他沒預料到池依依行為的原因,也有他很久沒看到雪的原因。

    他沒有說謊。

    上大學後,他為了省機票錢不回家,已經很久沒看過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