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桶布丁 作品

086 他們本來可以直接搶的 (求月票)

    如果說多米尼特·鄧肯的糾結,只是那不服輸的性子在支撐著他去尋找答桉。那麼戈東樹的糾結,就是為了全公司上下近二十萬人的前途而憂心。

    事實上這些天不止是他,整個公司決策層都在糾結著。

    寧孑給了他一個建議,這個建議聽起來很誘人,但寧孑卻沒給他更多的證據。

    於是下定這個決心便變得極為困難。

    事實上對於有為集團來說,這些年新開發的直通消費者的手機業務,是面向未來的佈局。真正支撐起有為集團的,依然是為全球提供符合標準的各類優質電信網絡設備以及整套解決方桉。

    只不過這塊的業務一般是直接面向b端的。跟普通消費者關係不大。

    公司在這方面多年的技術積累跟專利積累才是讓有為集團能夠開始嘗試多面發展的基礎,對於有為集團來說絕對是重中之重。比如正在起步的手機業務,針對手機芯片的研發業務未來能發展的如何,很大程度上依然取決於b端的網絡設備業務,能否為這些新業務提供穩健、可靠的現金流。

    沒辦法,針對這些新業務來說,太多的技術壁壘。想要有所突破就必須持續的研發投入。

    更別提有為集團因為領導人的發展思路,對於技術基礎方面的安全感從來都很薄弱。一旦開始嘗試進入某個新的領域,對於研發的投入往往是巨大的。

    其目的是在戰略層面打造保護己方的護城河,不會輕易因為技術被人卡住脖子。

    就好像為了進軍智能手機業務,有為集團還專門成立了天思實驗室來研究屬於自己的手機cpu。這也意味著等待手機業務成長起來,真的能帶來營收起碼要數年之久。

    更意味著這項新業務中間所有的彎路,都需要主營業務持續投入為其買單。

    要知道去年有為集團的網絡設備業務在海外的營收佔比已經超過了集團總營收的百分之六十。這種情況下,讓有為集團暫時主動放棄所有國外的業務,轉而經營國內,無疑是個極為艱難的決定。

    更艱難的地方還在於,即便暫時主動放棄國外市場,有為集團那些國外的子公司,服務部門跟團隊依然還得養著,沒有業務支撐,完全靠國內業務來補貼,又是一大筆開銷。

    這已經不止是一個信任問題,而是這個決定直接關係到有為集團一系列戰略發展謀略跟判斷。

    ……

    當然戈東樹是相信寧孑不會在這個問題上欺騙他的。

    但問題在於,有時候並不是有意的欺騙,也可能只是過於自信,造成的判斷失誤,最終帶來的損失卻得有有為集團來承擔。

    戈東樹從來都覺得自己是個有大魄力的人。

    但這次在有為集團那位創始人專門把他叫去辦公室談話的時候,卻慫了。

    因為這次判斷失誤,可能給集團帶來十年的損失,甚至可能將集團送入極為危險的境地。

    當然,也並不是說寧孑的建議完全沒有可行性。

    事實上,如果這一年內完全放棄國外市場,即便只是專攻國內市場,也能有極大的收穫。畢竟華夏很大,這次湍流算法的橫空出世,哪怕有為集團能搶下國內百分之八十的市場份額,放棄國外所有市場,其營收都可能超過往年。

    畢竟這項技術已經先進到足以讓那些大客戶們將哪怕剛剛才換了幾個月的設備再全部重新更換一遍的地步。這就是新技術的魅力。

    那些每天都在為ddos攻擊而煩惱的金融公司,遊戲公司,國內三大運營商那遍佈全國的機房,國內的雲服務商,大大小小的各種商務平臺,航司、鐵總、政務網站……都將是有為的客戶。

    唯一的問題是,國內的市場這波技術紅利很快就會飽和。

    國外市場放棄非常容易,但如果寧孑那些反制措施如果被破解,一年後根本沒有效果的話,他們再想打入國外市場就千難萬難了。

    思科、三星、愛立信、諾基亞、a等等這些世界電信網絡設備巨頭肯定會藉助這個技術更新的節點,毫不客氣的以最快速度將有為集團退出後的市場全部分食,並建立起強大的護城河。

    等有為集團將國內市場消化完畢,在想進軍國際市場的時候,這次技術更新的紅利不但不屬於有為集團,他們的設備全球市場佔有率,大概也只能歸結為其他品牌了。

    更別提以上關於國內市場的佈局還是較為樂觀的預估。

    實踐過程中,有為集團還要面對兄弟企業華信的競爭。除此之外,戈東樹很明白,商業上的競爭絕對不能將希望寄託於競爭對手的道德水準。

    如果一年或者兩年之後,寧孑拿不出他所說的技術制約手段,又或者他所說的技術制約手段並沒有預估的效果,那些已經嚐到甜頭的大公司必然會將觸手再次伸入華夏,去搶佔更多的市場。

    所以現在的情況就是,雖然華為已經開始生產帶有湍流算法的設備,並按照寧孑的要求進行了付費激活,但董事會上關於是否暫時全面放棄國外市場的爭論還在持續著,一直沒有定論。

    至於一邊保證國內市場,同時也不放棄國外市場的選項,有為集團擔心的不是因為要付出更高昂的專利費用,導致價格沒有競爭力,也不是那些公司的專利訴訟可能帶來的高昂賠款,而是因為沒有正式專利授權可能遭至的各種行政層面的限制。

    如果一旦被對手用這種方式排擠出世界主流市場,有為集團遭受的損失將比主動放棄那些市場更為嚴重。

    這也是董事會到現在還沒商討出一個對策的原因。

    太糾結了!

    處於風暴正中央的戈東樹則更為糾結。

    他已經好幾次想給寧孑打電話,希望寧孑能按照常的套路來,大家好好的去申請個專利,然後在規則允許的範圍內賺錢這不香嗎?幹嘛要去賭呢?

    對於正經發展的商業集團來說,尤其是正在蓬勃發展階段的集團來說,最不能有的就是賭徒心態,更厭惡這種需要賭一把的抉擇,更別提賭注還極大,風險還極高。

    此時戈東樹再次看向擺在辦公桌上的電話,正想著要不要跟寧孑開誠佈公的好好再談一次時,電話卻先響了起來,嚇了他一跳。

    看了眼來電顯示,戈東樹立刻接起了電話。

    “喂,任總,您好。”

    “來我辦公室一趟,我們聊聊。”

    “好的,我馬上過去。”

    ……

    坐在任總的辦公室裡,戈東樹已經準備開始彙報他的想法。

    他很清楚今天眼前這位公司創始人叫他專門來面談的原因。

    這件事已經拖得太久了,的確得做個決策了。

    不過沒等他想好從哪裡開始,坐在他對面的老人卻先開口了:“我剛剛接了電話,已經發現有類似湍流算法功能的技術成功申請到了專利。他們換了個更通俗易懂的名字極致安全算法,等會你回去應該就能看到詳細的報告。”

    “啊?”戈東樹有些意外。

    雖然早已經從寧孑口中得知了這個情況,但沒想到如此快這專利就已經申請成功。

    看來有為集團的那些競爭對手們比他們還著急。這種速度如果沒有那些科技巨頭在施壓,戈東樹是打死都不會信的。他有在國外管理團隊的經驗,非常清楚那些發達國家市政廳的相關管理部門平日裡是怎樣的工作效率。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們本可以直接搶的,但還是專門去申請了專利。也許這已經是一種尊重了!

    “看來得必須儘快做出決定了,要不我再去京城一趟?去跟寧孑談談?”戈東樹試探著問了句。

    對面的老人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說道:“先不說這個了,你就跟我談談從你第一次接觸寧孑開始,與之相關的所有事情,儘量不要帶主觀的判斷,就從你去燕北體大見他開始說好了。”

    戈東樹神色變得嚴肅,因為他知道,當老人提出這個要求,意味著到了要做最終決定的時候。而且很可能自己接下來的敘述,會直接影響到眼前老人的最終決定。

    於是他快速的在腦海中回憶了一遍之後,開始儘量簡略且不帶任何感情偏向的敘述他的所見。

    “那天公司駐京辦工作人員確定了寧孑已經在燕北體大後,我想到之前跟我們有為集團有過業務合作的一位夥伴提到過跟燕北體大的校長關係匪淺,所以在深城出發前我便先聯繫了他,然後在體大校門口跟他回合,一起去拜訪了體大校長陳永剛先生……”

    ……

    戈東樹細緻的敘述著那天的所見所聞。

    從跟陳永剛的會面,到在寧孑寢室裡的交談,離別時的合影,再到寧孑那天晚上突然給他打來電話請求幫助,以及來到深城後做的每一件事,重點說了那天凌晨兩人間的交談,順便還告訴了老人他從派出所民警那裡瞭解的關於死者跟丁雨霖的情況……

    一樁樁,一件件,戈東樹說的很仔細,偶爾有記憶模湖的地方,他會先停下來回憶,直到想清楚了才開口。

    老人從頭至尾都沒有打斷戈東樹的敘述,更沒有催促,只是認真的聽著,直到戈東樹講到送寧孑離開深城,告知兩人的接觸到此為止。

    辦公室內兩人同時陷入沉思。

    戈東樹不知道老人正在想些什麼,他只是在腦海中再次梳理跟寧孑所有的交往細節,可以隨時補充,以免干擾到老人的判斷。

    對於有為集團內很多人對於眼前的老人都有近乎崇拜的信任。

    事實上,有為集團本就是這位老人一手打造的。

    尤其是老人曾經在許多關鍵節點上都踩準了節奏,包括斥巨資學習國外先進的管理經驗,以及對於技術的渴求,才讓有為集團有了今天的輝煌。

    今天又到了需要抉擇的時候。

    良久,當戈東樹差不多可以確定他沒有任何遺漏後,老人終於開口了。

    “你能確定當時在陳永剛的辦公室裡,打電話來說要調到燕北體大的肯定是盧正月院士?”

    “是的,任總,我可以肯定。因為這件事我當時也覺得很不可思議,專門讓駐京辦的兄弟們去打聽過。現在可以確定盧院士已經從華清辭職。”

    老人點了點頭,再次開口問道:“你還記不記得當時我們有為那位合作伙伴提出要一起合影時,寧孑的神態?他是欣然同意,還是有所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