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瘋子

    女鬼乖巧地站在一旁,捋起袖子走向湖面:“是不是太重了?我下去幫你抬一下!”

    她往湖面走了兩步,又一臉懊悔:“對了,我現在死了,已經觸碰不到實物了。”

    說著,她一臉羨慕地說道:“都怪我才死沒多久,我看那些死了好多年的都能觸碰實物。”

    “……”槽點太多,魚西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從何處吐槽,他掏出一張符貼在女鬼身上,“現在能觸碰到了。”

    女鬼一臉感激,一個猛子扎進湖裡,從下面托住屍體。

    魚西旁邊的左瀾眼皮跳了一下。

    在遠古時期,他所見的厲鬼無一不怨氣沖天,渾身都帶著毀天滅地的惡,跟魚西遇到的鬼彷彿不是一個品種。

    魚西和女鬼合力將屍體拖上來放在地上。

    左瀾瞥了眼屍體,說道:“礙眼。”

    “我放遠一點!”女鬼瑟瑟發抖,哼哧哼哧地把自己屍體拖到了不遠處的樹下。

    魚西:“……”

    “你怎麼死的?”魚西好奇問道。

    “害,別提了!”女鬼站在樹下,一臉鬱悶:“我是夜跑時候被人謀財害命了!”

    魚西唏噓,不管這個女鬼現在表現出來的樣子多麼搞笑和輕鬆,但是她身上的悽慘和怨氣都遠超劉淑婕。

    魚西拿出手機:“我幫你報警吧,記得那個兇手的長相嗎?”

    “記得,個子不高,脖子上有一顆痦子。”女鬼蹲在自己屍體旁,嘆了口氣,“再給我一次機會,以後我一定不夜跑了。”

    魚西在報警後安慰道:“沒事,你該死的日子就算你是晨跑也跑不掉。”

    女鬼:“……”

    不會安慰鬼就不要安慰了好嘛?

    將女鬼和屍體扔到樹下後,魚西和左瀾繼續坐在大石頭上釣著魚。

    不過這次魚西學聰明瞭,他的魚竿也跟左瀾一樣,壓根沒掛魚餌。

    說是釣魚,其實就是在閉目養神等警察。

    “有人報警在湖裡發現一具女屍?”在值班的王律立刻想到一週前的一起失蹤案。

    失蹤的是一個年紀27歲的女性,叫馮黎,她有夜跑的習慣,並且夜跑的地方有些偏僻,在一週前的最後一次夜跑後沒有回家,人不見了。

    而因為她跑步的地方太過偏僻,導致周圍也沒監控,給警方的尋找增添了極大的困難。

    現在突然有人報案說湖裡發現一具女屍,王律的警察直覺告訴自己,這個女屍,十有八九就是消失的馮黎了。

    他帶上兩個警員,心事重重的前往報警人提供的地點。

    大晚上的帝都還在堵車,等王律到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他身後跟著兩個警員,三人一同往天池湖走去。

    說是天池湖,其實這個湖並不大,且周圍雜草叢生,平時也沒什麼人,也只有釣友才會往這邊來。

    王律向著天池湖的方向走去,離得遠遠的,他看到有兩個人坐在石頭上釣魚,從背影看起來兩個人的姿勢很輕鬆愜意。

    他心想這倆人應該不是釣到屍體的人,要不然還能在湖邊釣魚?正常人早就嚇死了。

    但是他打量了一圈周圍,發現整個天池湖只有這兩個人……

    王律有些遲疑地問:“是你們發現的屍體嗎?”

    倆人回頭,王律愣了一下,其中一個還是老熟人!

    對方禮貌地衝他頷首:“王警官,又見面了。”

    他語氣平緩淡定地說道:“屍體是我們發現的。”

    王律下意識地看了下他周圍,沒看到屍體:“屍體呢?”

    對方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棵樹,“屍體放在旁邊影響我們釣魚,我把她放那邊了。”

    “……”

    王律和身後的兩個警員齊齊失神,幾人目光僵硬的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在不遠處的樹下,一具腐臭滲人的女屍正靜靜的躺在那裡。

    從警局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魚西被王律揪住問了好多問題,本來能幾句話就問清楚的事情,因為魚西當時的態度太可疑,愣是問到了魚西從今天到一週前的晚上都在做什麼,有沒有不在場證明。

    魚西反問,要是自己是兇手,難道會主動報案嗎?

    話糙理不糙,但是王律說,不排除變態尋求刺激會這麼做。

    又因為魚西每晚去的地方都不一致,導致他的疑點更大了,整整折騰了將近四個小時才將倆人放出來。

    他們倒是對左瀾態度很好,問左瀾這一週都在什麼地方的時候。

    左瀾地回答不是上班就是加班。

    所以在最後,左瀾坐在旁邊喝著茶,魚西被翻來覆去地詢問。

    等從警局出來的時候,魚西打了個哈欠,對左瀾說道:“我今天要請兩天假。”

    左瀾問:“請假做什麼?”

    魚西也沒瞞他,將錢叔對自己說的話說了一遍,最後說道:“我要去找錢叔的那個小徒弟問清楚。”

    “他徒弟不是帝都人,一週前回老家了,有些話在電話裡說不清楚,我打算找他面對面的聊聊。”

    左瀾:“什麼時候去?”

    “從帝都去他老家只有早上八點的高鐵,我不睡了,等會兒就去高鐵站。”

    魚西說著,搖頭嘆息:“要是有晚上的票,昨晚我就去了。”

    也不會半夜跟左瀾釣魚,結果釣上來一具屍體在警察被盤問這麼久。

    左瀾挑眉,看著矇矇亮的天色,對他說:“先吃個早飯再去吧。”

    魚西點頭:“正好我有點餓了。”

    倆人在路邊挑了一家早餐,吃完早飯後,時間才剛剛五點半。

    魚西嚥下最後一口粥,對左瀾說道:“我打算現在就去高鐵站,在候車室還能眯一會兒。”

    就吃了兩口包子的左瀾頷首:“那我送你去吧,你要去的地方是哪裡?”

    “青塘市。”

    倆人吃完早飯,慢悠悠地往回路走,在經過一條小巷子的時候,左瀾突然說道:“這兒沒有監控。”

    魚西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左瀾走進巷子,對魚西招手,“進來。”

    魚西走到他身邊,開著玩笑:“你該不會想玩捉迷藏吧?”

    左瀾對他微微一笑,這笑容驅散了眼中的冷意,在魚西微怔的時候,他伸手握住魚西的手,對他說:“閉上眼睛。”

    突然被冰冷的手牽住,魚西有點沒反應過來,但還是聽話的閉上眼睛。

    下一秒,一陣天旋地轉後,魚西的腦中傳來想要嘔吐的眩暈感,這眩暈感足足持續有十幾秒。

    魚西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和左瀾還是站在巷子裡。

    “頭疼。”他抬手,想揉了揉有些疼的太陽穴,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倆人的手還牽在一起。

    左瀾自然的鬆開手,聲音帶著笑意:“第一次都會有些疼,以後習慣了就好了。”

    魚西:?

    你在說什麼不正經的話啊!

    巷子外傳來豆花店的喇叭聲:“豆花豆花,香甜可口的豆花。”

    魚西一愣,“南方話?”

    他突然反應過來,有些驚訝地問:“難道剛剛是千里傳送?”

    左瀾頷首。

    魚西這才知道左瀾說的“送你去”是什麼意思。

    還真就直接送到了目的地……

    魚西對左瀾豎了個大拇指,“你太厲害了,改天教我這招。”

    左瀾矜傲的點頭。

    魚西拿出手機查了下導航,發現錢叔小徒弟就住在這附近不遠的地方,步行也就十分鐘左右的距離。

    “我都沒說具體位置,你這傳送得也太精準了。”魚西心想等回去就要學左瀾這招。

    太方便了,想去哪直接傳送!

    倆人從巷子裡走出來,這時候天剛亮沒多久,路上都沒幾個人,也就早餐店開門了,其他的店鋪的門都緊閉著。

    “就在前面那個小區了。”魚西低頭看著手機導航,“不過現在去有點太早了,人家都還沒起床呢,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坐一會兒?”

    魚西說完之後,發現左瀾並沒有回應,他抬頭看向左瀾,卻看到左瀾面色冷凝地看著前方。

    魚西順著他的視線往前方看去。

    此時天色剛剛亮,輕煙一般的薄霧像白紗一樣籠罩在整座城市,薄霧之中隱約傳來一道身影,這身影的姿態悠閒,腳步不緊不慢,還哼著不成調的小曲。

    穿著黑色上衣的男人眼角含笑的從薄霧中走出,他看到魚西和左瀾,露出一個意料之中的笑。

    在他身後是灰白色的晨霧,但隨著他的笑,寡淡的霧氣似乎都被染上了鮮豔的色澤,變得生動起來。

    這是一個極其好看的男人,五官精緻無比,尤其一雙眼睛漂亮得驚心動魄,他微微勾唇,露出一個不太明顯的笑意,笑意中透著幾分風流。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唇邊沾著幾滴鮮血,但是這鮮血彷彿又給他添了一份奇異的美感。

    隨著他走近,魚西清楚地聞到他身上傳來的濃烈血腥味。

    他伸出指尖擦拭掉自己嘴邊的鮮血,對上左瀾的視線,眼中閃過一抹厭惡。

    他看向魚西,聲音中帶著幾絲天真的猜測:“你是來找孫唸的嗎?”

    這語氣堪稱親暱熟悉,但是神態間卻帶著對魚西極其明顯的惡意。

    孫念,就是錢叔小徒弟的名字。

    魚西的心在緩緩下沉。

    “他、被、我、殺、了、哦。”男人一字一句說完,哈哈大笑起來,指尖的鮮血格外地觸目驚心。

    魚西閉了閉眼睛,沒理這個瘋子。

    他見魚西沒說話,又把視線重新挪到左瀾身上,笑著問道:“這麼多年沒見,不該打聲招呼嗎?”

    左瀾將魚西攔在身後,輕輕啟唇,跟他打了聲招呼:“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