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的書 作品

147-能領不認有回報

九條孝行並沒有感到欣喜。

鎖國之後,稻妻之外的事情,其實就很難調查了。

為什麼熒還是能夠進入八重神子和社奉行一家的視野?因為她做的這些事情,是具備著成為故事的傳唱度的史詩。

有這種傳唱度,只要信息還能夠傳遞進來,就一定有熒的一份。

但姜青沒這種名聲。

七國內目前真正願意下大力度調查他的,應該只有愚人眾了。

不過稻妻以外的事情九條孝行不清楚,但有些事情他還是能夠調查的到的。

比如,姜青出身反抗軍。

一個在反抗軍內部身居高位,來到天守閣得到了將軍授權做事的人,他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和自己的仇敵合作。

九條孝行沒辦法有太多的正面情緒。

他能夠給姜青找到很多理由,唯獨沒有一個藉口,能夠把姜青當成一個一笑泯恩仇的聖人。

“天領奉行大人似乎對我有很多的誤解?”姜青滿臉無辜,“這倒也正常,畢竟三奉行統轄稻妻的局面已經維持很久了,突然降下一個我,您不太適應也很正常。”

“但九條大人可以相信我的誠意。”姜青輕聲說道,“來日方長嘛,我們合作的時間應該不短,您還有時間驗證我的誠信。”

“不知道······”九條孝行剛想要對線,卻發現自己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姜青。”九條裟羅提醒道。

“不知道姜青先生的誠意是?”九條孝行神色嚴肅。

“海祗島人和您的仇恨。”姜青說道,“戰爭給雙方都帶來了麻煩,而我們贏了。”

“勝利者准許失敗者繼續留在自己的權位上,我以為這就是最大的誠信了,您覺得呢?”

換一個人,九條孝行就一定會咬死他是無辜的。

前線的戰爭確實有,但這只是天領奉行應該履行的內務。

我堂堂天領奉行,你說前線戰事和我有關,那當然了。

戰爭都和我沒關係,我當什麼天領奉行啊?

至於說什麼逼反海祗島,養寇自重之類的,他做沒做過都不可能承認。

這種東西沒必要承認。

像是這種事情,完全可以扔給底層幕府武士辦事不利來推諉。

九條孝行不承認,那就是幕府的武士不行,結果沒能及時抓住這些上了通緝令的人。

至於說為什麼他們朝海祗島···那你問他們啊?和我有什麼關係。

這種事情是找不到證據的,除非九條孝行明著告訴某些人說你們要怎麼怎麼做,把他們驅趕到海祗島。

他但凡稍微隱蔽一點下手,就不可能拿到直觀證據來證明他做過這種事情。

一碼事是一碼事。

你可以用這件事情殺我,但我絕不承認我做過這件事情。

姜青可以在殺死了他之後,強行把這頂帽子扣上,最後他還是得承擔這種罪名。

但那是他死了之後的事情了。

起碼九條孝行還有說話權力的時候,他不可能承認。

一個人可以信誓旦旦,未必是他真的就問心無愧,可能就只是坦誠的代價有點大,於是只能嘴硬了。

不過姜青是個海祗島來的反抗軍,雖然暫時沒他權重,但比他位高。

關鍵還比他能打。

和一個隨時有能力殺人的上司講自己的道理,這就沒必要了。

姜青又不會聽,更加不會信。

九條孝行不能直白說自己的無辜,但他也絕對不會承認,所以他只是保持沉默。

姜青等待了一下,發現九條孝行確實沒有任何的多餘反應。

“九條大人,我們迴歸正題吧。”

老傢伙是一點該表態的地方都不會表態。

姜青也不算意外,順勢跳過了有關誠意的問題。

這個誠意,九條孝行能領不認有回報。

姜青笑容溫煦:“將軍大人希望我們把眼狩令推行到底,然後徹底的剿滅稻妻各地的流浪武士。”

流浪武士這種東西該怎麼說呢······如果一個群體不事生產卻能夠活下去,這說明他們從其他地方掠奪或者交易來了生產物資。

僅此而已。

流浪武士肯定不是交易,那就是掠奪了。

確實該清理。

他們不大可能傷害到稻妻的權貴,只能夠從普通的民眾身上掠取物資供給自己的生存物資。

這種東西吧,真的是沒有什麼存在價值。

如果從黑白手套的角度考慮,保不齊某些流浪武士,很有可能就是稻妻權貴的棋子。

就好像之前在門口遇到的那個巖藏流傳人。

他拿著真正的流派名刀,大概是真正的巖藏流傳人。

但巖藏流在稻妻的各地其實都有傳人,遊戲之中這些武士藏在各種夾縫之中,守著一個珍貴寶箱。

真正的傳人加入了奧詰眾,給幕府打工。

剩下的傳人四散,大多都是流浪武士。

“眼狩令已經快要完成。”九條孝行微微頷首,“這件事情其實早就要結束了。”

如果不是反抗軍這檔子事,眼狩令確實結束了。

現在也算是結束了,就是自己頭上站了個大爹。

九條孝行有點後悔。

他不後悔自己當日的選擇,也不後悔把反抗軍豎成靶子。

反思結果,無非是愚人眾截下了情報,結果前線內部不合所帶來的混亂過於嚴重了一點。

前線軍的失敗,成了姜青的晉升之資。

一個人的成功,當然需要另一個人的失敗作為墊腳石。

九條孝行的失敗,就是姜青上位的理由。

九條孝行如何反思,他也沒覺得自己一開始的計劃錯了。

他只做錯了一件事情,該撲殺反抗軍的時候,還想著謀取更大的利益。

一開始是被愚人眾的新計劃打動,結果放棄了最開始撲殺對方的計劃,後來想著踢愚人眾出局,和愚人眾正反手背刺,結果沒時間好好收拾反抗軍。

然後裂開了。

貪婪最後帶來了反噬,讓他不得不淪落到如此境地。

非要說他錯在哪裡,那肯定不是對海祗島發動戰爭。

九條孝行只是覺得自己太自負了。

稻妻這個地方,對於九條家而言過於四平八穩。

惟願孩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

如果一個人愚笨且魯鈍,卻能夠一路坐到三公九卿之位,這個人要麼是大智若愚,要麼這個國家就已經病了。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這只是一種父母對於孩子的期盼。

而稻妻就不一樣了,稻妻是真的就這種環境。

九條家的家主,是真的可以無災無難到公卿的。

關鍵家主之位似乎也沒辦法競爭。

以九條鐮治的上位來說,如果不是後來的變故,九條孝行其實已經選定了自己的接班人,也就是自己的長子。

九條鐮治這輩子都沒機會了,他的好大哥如果願意照顧他,他還能在稻妻當個權貴。

親兄弟畢竟是血親,總歸是要靠譜很多的。

但如果好大哥心狠一點,那就沒得說了。

後來之所以是九條鐮治上位,就是因為變故太大了。

九條孝行直接喜提下獄等死,九條家差點都被摺進去。

如果不是影覺得他勇氣可嘉,給了九條家第二次機會,九條家的歷史就可以到此為止了。

九條鐮治是改變九條家現狀的人,所以他當然有資格上位。

如果九條孝行那一代沒有什麼重大變故,他的人生軌跡大概是,出身九條家,家主的長子,成為家主,接受天領奉行的權位。

長子一般最先接受父輩的政治資本,只要他表現說得過去,光是年齡這一項,他就已經贏了之後所有的弟弟。

神通不敵天數,命好不過投胎,也就是這樣的道理了。

投身九條家已經是投胎界的vip了,投身九條家加上嫡長子身份,這位更是重量級。

啊,這個,嗯,看不出什麼風波呀。

真要是這種情況,他人生最大的艱難時刻,大概就是出生的那一小會了。

神明凌駕於三奉行,但她常年安坐天守閣,幾乎不會現身。

三奉行,就是稻妻的三位王侯。

而後來的發展,九條孝行更是差一點成為唯一的國王。

九條孝行如何反思,也只是覺得他就輸在了這裡。

他的成功理所當然,所以他當時不把愚人眾和海祗島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