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生意人
但也從來沒有什麼人會試圖在皇帝面前說,你快要老死了。
他自己承認自己快要老死了沒問題,但你說出來,就有問題了。
“七神的神位都會更迭,從這方面來說,帝君大人並不可能是例外。”姜青雙手一攤,“否則當年就不會是塵世七執政,而應該是提瓦特屬於璃月。”
七執政的體系,至少也要建立在大家能夠共同對話的前提。
其他的神明會死,會更迭。
璃月的巖之神也不會是例外。
“但您這麼說也許有些不合適。”姜青的言語並不激烈,“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很多,不是嗎。”
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很多,不是隻有你一個聰明人,但只有你一個人說出來了。
刻晴並不生氣。
她這種人脾性在就事論事這件事情上沒有問題,不會解決不了問題就考慮解決提出問題的人。
如果是凝光當面,姜青半句話都欠奉,只會負責點頭。
“他們不說是因為他們覺得,已經三千七百年了,就算帝君可能故去,但為什麼不能是第三千九百年,第四千年···怎麼就剛好是我們這一代了。”
“真要說擔憂,在第一次七神之位更迭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有這種擔心了。”
只是那也太早了。
當時的人們看到了第一例,也有過擔心巖王爺會不會也死了。
誰知道那之後老爺子硬生生堅持到了今天。
以至於大家現在雖然知道老爺子的死亡無可避免,但感情上他們已經很難生出擔憂了。
擔憂的時間太久了,久久不見問題,問題就好像真的沒有了一樣。
刻晴很認真地說道,“你覺得這種說法有道理嗎?”
“玉衡星大人,我當然也是個凡人。”姜青雙手一攤,“我不知道帝君還能夠庇護璃月人幾個千年,我只知道第一個有這種擔憂的人,直到他死了之後很久,帝君仍舊高居神座。”
凡人擔憂神明什麼時候會隕落,什麼時候新神登基。
而璃月第一個看到這個未來的人,已經死在了歷史之中。
“時間太久了,久到我們雖然知道這已經成為了必然的事實,但我們仍舊心懷期待,並且願意相信它絕不會發生在我們這一個千年。”
“您又何必非要打碎它呢。”
刻晴挑了挑眉梢,卻保持了緘默。
她和人家聊預期可見的未來,並且要求為此做出準備。
他和你談人心談期待談可能,就是不談現實。
這就沒必要繼續糾纏下去了。
“說說交易吧。”她坐在了桌前,語氣平靜,絲毫不受影響。
生意是生意,理念是理念。
理念不同也不會影響談生意。
姜青將手中的密約遞了出去。
“居然真的有這種東西······假的。”她做出了判斷。
姜青笑而不語。
東西真假都無所謂,反正它必須是假的。
七星永遠不可能承認它是真的,除非老爺子親自站出來承認。
“真假嘛···誰都知道巖王爺是契約之神,誰會玩弄偽造的契約呢。”姜青說道,“這是在冒犯巖之神啊,誰能夠做出這種作為呢。”
巴巴託斯。
刻晴內心有一個答桉。
這是個很簡單的推論。
在一千年前,那個年代的至冬還沒有崛起,七神和七國之間相安無事。
這件事情只涉及到了兩個國家,她篤定巖之神沒有動手腳,那就只能是風之神了。
但她不能說。
作為七星,無論是公開場合還是私下裡,她都要儘量避免對其他國家的神的任何發言。
就好像稻妻突兀的鎖國一樣,璃月的不少生意人都因此賠了個底掉,間中還有姜青這樣的倒黴蛋。
姜青或許是其中比較倒黴的,但他絕不是虧損最多的。
就算是這樣,也沒有人會對雷電將軍的選擇指指點點。
大多數人的仇恨都集中在了幕府身上,而不是真正做出決定的雷電將軍。
在這個有神明的世界,學會尊重神明和理解自己的無能為力很重要。
她是玉衡星,更加要對此負責。
巴巴託斯當然有這個可能,但她沒有證據。
即使有證據,她也不可能在姜青面前說。
畢竟這個人獲得了騎士團代理團長的看重,他的立場也許是璃月,也有可能是蒙德。
鍾離喝了一口茶,面色古井無波,全然不受任何影響。
“它不可能是真的。”刻晴必須爭執一下,“倘若它是真的,當初帝君完全可以派出仙眾或者七星介入蒙德當時的亂局。”
“而按照這份契約,眼下的蒙德就該是璃月的附庸了。”
“對璃月利益最大的選擇沒有發生,就證明這份契約是假的。”
姜青點頭表示認可,“您說的對。”
煙緋看了一眼刻晴,發現這個人滿臉的認真都僵住了。
她很認真地想要辯駁,想要證明契約是假的。
而這份契約如今的主人,就這麼承認了。
“你想要什麼。”刻晴板著臉,語氣稍稍有些冷澹。
“璃月的七星是聞名遐邇的七位大商人。”優拉站了出來,“您掌控著一個大商會。”
這不是詢問,只是簡述。
“你想和我做生意?”刻晴指了指密約,“用這個東西做敲門磚。”
那還好。
生意一般是和則兩利,就算單方面被對方賺了一點,就當是買下這份契約的支出好了。
“我可以答應你。”刻晴說道。
和凝光不同,刻晴出身顯貴。
她的生意其實就是家族的生意——當然以刻晴如今的地位,她已經不必去管束這些事務了,家族自然會好好打理。
如果是用摩拉就能夠解決的問題,那倒是一點問題也沒有了。
“在談生意之前,我想知道您覺得這份密約究竟價值幾何。”優拉並不著急。
她當然也懂得談判。
勞倫斯好歹是大貴族,沒落是沒落了,但該學的東西她一點都沒有落下。
“如果這裡只有你我,這份密約的價值有限。”刻晴並不遮掩,“但這座城市裡還有愚人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