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眼光長遠

 姜青是完全能夠理解的。


 羅莎琳是憋著氣想要一個答桉的,可是看著溫迪都這樣了也不反抗,她就知道自己不可能要到什麼答桉了。


 一個神明連自己受辱都不放在心上,魯斯坦的死對她來說,大概也不是什麼事情了吧。


 不過這就沒道理了。


 風神庇護蒙德,而蒙德人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回報。


 他們能夠拿出的東西,對於風神巴巴託斯而言都是沒有什麼價值的,她庇護世人的理由不明,但肯定不是圖他們能夠拿出什麼回報。


 蒙德都是她的,生活在蒙德土地上的蒙德人,能拿出什麼她想要的東西呢?


 當然對於溫迪,酒和詩歌還是很有價值的。


 從推翻高塔孤王開始,蒙德成為了巴巴託斯的領土,而風之神准許他們在這片領土上休養生息,發展自己的文明。


 一千年前她選擇了溫妮莎,推翻了貴族統治,將蒙德重新遍撒自由的光輝。


 在五百年前,她從沉眠中驚醒,喚來特瓦林和杜林一戰已經是值得所有人感恩戴德的事情了。


 更多?人家只是神,又不是你一個人的爹。


 巴巴託斯不虧欠蒙德人任何東西。


 這個道理蒙德的歷史很清楚,所以在任何記錄之中,她都是尊貴光輝的神。


 民眾匍匐在她的權柄之下,歌頌風之神的偉大。


 羅莎琳自己都清楚這種仇恨毫無道理。


 責任顯然是要和權力並肩的,蒙德人根本沒有資格給予巴巴託斯什麼權力,他們的自由都是巴巴託斯賦予的。


 在這種情況下,要巴巴託斯為什麼事情而負責,簡直就是無理取鬧。


 光是最後她願意站出來,並且切實地解決了杜林之災,所有在災難之中倖存的蒙德人,甚至是死去的蒙德人,都沒有資格怨恨這位“姍姍來遲”的風之神。


 但羅莎琳是當事人,她的戀人死了,她記了這件事情五百年。


 道理畢竟不能夠作為行動的準則,知道道理,也並不意味著就要遵守。


 當初的羅莎琳滿懷期待地從須彌歸來,結果只得到了魯斯坦的死訊。


 魯斯坦作為現任副團長和未來的大團長,在這場災難之中身先士卒,最後也因為身先士卒而死。


 災難超過了蒙德的承受上限,他能夠激憤所有人的士氣,但也並不影響他們的失敗。


 而羅莎琳魯斯坦的死全力引動火元素,差點把自己燒成了空殼。


 也就是在這時候她接觸到了愚人眾,順勢成為了愚人眾的執行官,獲得了女皇的神卷。


 時間過去了,她內心保留下來的困惑和理解不能變成了怨懟和仇恨。


 她等這個和風之神對話的機會很久了,為此不惜把愚人眾的計劃扔在腦後,去刺激溫迪,看看這位風之神化身的抉擇。


 結果羅莎琳一出手就知道這件事情結束了。


 她拿不到答桉。


 因為她面前的這個神,是一個被凡人折辱都能夠無動於衷,唾面自乾的絕世奇葩。


 一旦意識到了這一點,羅莎琳再也沒有繼續的心思了。


 畢竟是神,而且是庇護了蒙德多年的神。


 為了女皇謀取神之心還行,但如果不是為了一個答桉,她也做不來這種事情。


 “怎麼樣?”姜青挑了挑眉,“是不是覺得自己頭都大了?”


 夜蘭神色麻木。


 她眼睜睜看著羅莎琳捏住了溫迪的脖子,動作之中的輕視讓她忍不住頓住了呼吸。


 溫迪和女士的對話持續了多長時間,她停頓呼吸就有多長時間。


 萬幸夜蘭的身體素質相當出色,她沒有陷入到被迫呼吸的地步。


 即使之前的情報如何表露了這位風神化身的隨意散漫,可他畢竟是真正的神啊!


 女士就不怕死的嗎?


 “何止。”她深吸一口氣,“我都不知道該怎麼給凝光寫報告了。”


 “要不把這件事情跳過吧,就當沒發生?”


 夜蘭的心態稍稍恢復了平靜。


 女士怎麼想的她不知道,但她還有自己的任務和生活,理解不了那就不理解了。


 “她從那位吟遊詩人懷中好像拿走了什麼東西···”夜蘭伸手揉捏著眉心,神色間帶著幾分思索,“看起來,那就是愚人眾謀劃了這麼久的東西了。”


 她根本就沒有看清。


 在那一瞬間,彷彿有某種鏡面一樣的東西遮擋住了視線。


 夜蘭只能夠看到溫迪被人給捏住了命運的脖頸,孱弱無力的像只小貓。


 在提瓦特大陸也算是一種隱秘情報,夜蘭是情報頭子,但她的對手最多也就是愚人眾。


 謀求神之心的計劃,哪怕是愚人眾,也只有執行官這樣的高層才會知曉。


 其他的先遣軍、債務處理人,只知道自己要幹什麼,不需要知道理由。


 “很多人都好奇愚人眾究竟是怎麼想的,按照常理來說,當他們打算搗亂的計劃暴露了之後,女士就應該考慮退讓了。”姜青反正一定不能知道,“和蒙德的貿易是一筆大收入,犯不著這麼冒險。”


 愚人眾做壞事也是為了利益。


 都被抓住手腳了還要繼續,那就是繼續的利益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