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奧丁之影

　路明非聽見了馬嘶聲。那匹馬是何等的龐然大物！它的吼聲沉雄，像是把雷含在嘴裡吼叫，它的鼻孔裡射出電光來。

　白色光芒中站著山一樣魁偉的駿馬，它披掛著金屬錯花的沉重甲冑，白色毛皮上流淌著晶石般的輝光，八條雄壯的馬腿就像是輪式起重機用來穩定車身的支架。它用暗金色的馬掌摳著地面，堅硬的路面被它翻開一個又一個的傷口。馬臉上戴著面具，每次雷鳴般地嘶叫之後，面具上的金屬鼻孔裡就噴出電光的細屑。

　馬背上坐著巨大的黑色陰影，全身暗金色的沉重甲冑，雨水灑在上面，甲冑像蒙著一層微光。他手裡提著彎曲的長槍，槍身的弧線像是流星劃過天空的軌跡。帶著鐵面的臉上，唯一一隻金色瞳孔彷彿巨燈一般照亮了周圍。

　北歐神話中，阿斯神族的主神，奧丁！

　現在他來了，一如傳說中，騎著八足駿馬斯萊普尼爾，提著由世界樹樹枝製成的長槍岡格尼爾，穿著暗金色的甲冑，披著暗藍色的風氅，獨目！

　路明非認得這個形象。最初抵達那個世界的第三年，路明非的魔術已經小有所成，得知有聖盃戰爭的存在，急不可耐地想要參加，為此還研讀了各個民族的神話傳說。至於為什麼最後沒有參加……當時青子拽著他去完成委託了。“那是御三家騙人的把戲，你這腦子，去了保準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青子如是說。

　言歸正傳，奧丁是北歐神話的主神，得知諸神黃昏的預言，派出瓦爾基里收集戰死者之魂，使他們成為英靈戰士。

　“人類，覲見吧！”奧丁居高臨下地說道。

　路明非看到前所未見的元素洪流，從第四個維度源源不斷地湧入眼前的敵人體內。

　對方已經踏足神的領域！

　“以我昭示秩序（青）之名宣告——”路明非來不及多想，直接詠唱出最危險的咒語。

　“一切皆正確！”

　第五法！

　“秩序，於此崩潰！”

　第四個維度的元素洪流一下子被打斷，前方奧丁所在的空間出現扭曲，連時間都停滯了一秒。

　巨大的魔法陣出現在路明非的背後，幾十枚魔彈向著奧丁的方向傾洩過去。

　戰馬斯萊普尼爾發出憤怒的嘶鳴，抬起前肢猛踩地面，一道石牆憑空從地面鑽出，擋在魔法彈的彈道上。

　預料之中的爆炸聲並沒有傳來，魔法彈穿透了土元素堆砌的屏障，留下密集的彈孔。八足巨馬又是一聲尖銳綿長的嘶鳴，而後轟然倒下，石牆也隨之土崩瓦解。

　奧丁不愧是上古神王，戰鬥經驗異常豐富，斯萊普尼爾中彈的一瞬間，奧丁高高跳起，儘管身中數彈，依舊在剎那間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他揮舞著長槍，跳向了路明非的方向。

　“偽神，受死！”路明非點亮光劍，迎著奧丁的方向奔騰。

　“鏘！”魔力光劍與岡格尼爾撞擊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無形的能量波，整個高架橋都為之震動。奧丁顯然是受了重傷，只是微微佔據上風。他的左胸被打出了一個血窟窿，右邊肩膀也被貫穿，手臂無力地垂下，只有左手的機能還能勉強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