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八爪 作品

第288章:加封(求全訂,求月票)

恐怖的殺氣,從夏皇體內爆發,像是雷霆風暴覆蓋大殿,掀起巨大風波,聲音更冷:“可靠?”

張榮華知道陛下話中的意思,如何得知此事?

真實情況不能說,難不成還能告訴他,前兩天和楊紅靈外出,從聞道文和映月古宗口中所得?

最好的背鍋人選,還是石伯!

無它。

石伯的存在一定無法瞞過夏皇,暗中怕是試探無數次,就算不知道具體修為,想來也差不多,這一點無需前者說明便能猜到。

鄭重說道:“石伯!”

夏皇龍目中精光一閃而逝,彷彿在說果然如此,這樣的人別說發現此事,就算更大的隱秘也正常。

“知道朕為何要讓曹行在朱雀門等你?”

“請陛下明示!”

夏皇冷冷的說道:“為了此事!”

張榮華面色不變,念頭轉動的很快,陛下知道此事了嗎?有這個可能,以太初魔神的強大,屠龍聯盟如果躲在方外之地,或許還沒什麼,只要他們進入大夏,或者暗中有異動,不可能瞞過去,除非太初魔神有他們的內應,遮掩消息,但這樣的事,幾乎不可能。

若這麼好插手,這麼多年下來,早就被皇后、黑暗等人滲透。

夏皇接下來的話,打消張榮華心中多想。

“科舉的事像一柄利劍,抵在朕喉嚨處,查到現在收穫甚微,幾乎沒有!如此隱蔽,藏身暗中,勢力龐大,組織嚴密,看樣子謀劃多年,不將他們除去,等哪一天爆發,造成的災難絕對空前巨大!”

自己知道的比夏皇多,他能看到,張榮華也能看到。

以點窺面,加上眼前得到的消息,官場、地方絕對有屠龍聯盟的人。

夏皇的確強大,手段老辣,壓制各方勢力不敢亂動,牢牢掌握軍隊、太初魔神、人皇衛和金鱗玄天軍等。

但官場和地方不同,鐵打的營盤、流水的人,又不像軍中處於封閉狀態,除非旨意、或者軍中的人,任何人無法靠近,上至三公、下到普通縣令,想要接觸,只要找到“合適”的機會就能見到。

收買、拉攏、威脅等,各種組合技下來,一般的人無法擋住誘惑。

就算失敗。

屠龍聯盟籌謀許久,單單扶持寒門的人通過科舉踏入官場,就有很多人。

夏皇有這樣的擔心並不奇怪,相反,要是沒有才有鬼。

尤其是眼下這個節骨眼上,明明還有十二年左右可活,不惜裝病,為此還兩三天沒上早朝,釋放出身體越來越差的信號,暗中屠刀舉起,磨的非常鋒利,準備解決內部所有問題。

事情有先後。

無論是皇后、亦或者是黑暗,包括其他人,都在可控範圍,但屠龍聯盟不同,天生敵對陣營,為達目地,任何事都能做出來。

龍目更加威嚴,在這一刻達到巔峰。

“朕將真龍殿和赤天殿,暫時交給你管理,能否滅了他們?”

一念之間。

張榮華想了很多,為何不是四大部門?如此一來,掌握的權勢也更大,夏皇應該怕了,或者說帝王的平衡之道,隨著自己地位越來越高,掌握的權勢更重,再如何信任,也不會讓事情脫離掌控,出現一點變故。

暗自慶幸,幸好修為的事沒有暴露,顯示在外只是宗師境八重,就算身邊有強者保護,一直活到老,無非一百多年。

等自己死後,眼下掌握的一切,自然回到皇室手中,不用擔心尾大不掉,出現三公的情況。

張家的人,想要保持現有權勢,只能依靠夏家的人,如此一來,大夏永遠只有一個聲音。

故意遲疑,眉頭緊鎖在一起,裝作深思的模樣。

好一會才開口,沒有把話說的太滿,給自己留條退路。

“臣盡力而為!”

夏皇沒有懷疑,也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傢伙狗膽包天,敢打紀雪煙的主意,想和太子搶女人,雖說在他的計劃中,內部安定以後,便找個機會送紀雪煙上路,但在這之前,她代表的是皇室臉面。

威嚴消失,如沐春風:“下去吧!”

“臣告退!”張榮華行禮離開。

殿門關上。

魏尚說出心裡的不解:“陛下您擔心青麟像三公一樣?”

夏皇沒有直接回答,話中意味深長:“明日封賞以後,他掌握的權勢更大,身具高位久了,面對權勢,難免生出邪念,這樣就挺好,不會出現類似情況。”

魏尚暗自嘆了口氣,他明白,在這之前陛下準備將四大部門交給青麟管理,哪怕時間很短,配合即將封賞的職位,加上自身派系,除了陛下,說是大夏第一人也不為過,不加以限制,保不準會出錯。

能力大是好事,但太過於逆天,讓掌權者忌憚就是麻煩!

離開皇宮。

張榮華上了天機車攆,吩咐一句“回府”。

坐在軟塌上沒動,思索著整個事情。

夏皇今日的態度,釋放出一個信號彈,他也會怕、忌憚,想起一句話,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有外敵的情況下還好,一旦內部安定、大陸平定,大夏皇朝的黑龍戰旗,插遍每一處地方,一些人、一些事,就該提上日程。

自己、老夫子和石伯首當其衝!

自己還好,按照宗師境八重的修為計算,一百多年,等他駕崩以後,太子繼位,按照既定方針,拉攏關係,等到太子駕崩,他的兒子繼位,想來也差不多了。

這點時間張家的後人,除非再出現自己這樣的逆天人物,用腳去想,根本不可能,單單是金手指這一塊就無法複製,哪怕傾力培養,也無法達到自己的高度,正如剛才在殿中所想那樣。

老夫子不過問世事,命運學宮雖說勢力龐大,但在官場上的扛旗之人,手段還行,但能對付,如果老夫子消失,或者不在,命運學宮敢跳頭,以皇室龐大的底蘊和掌控的力量,頃刻間就能鎮壓。

石伯的具體情況,夏皇並不知道,可能在他看來,連老夫子都能處理,自然也能解決前者。

真到那時。

大夏的權勢都將集中在夏家手中,至高無上,一言決定無數人生死!

嘶!

張榮華倒吸一口涼氣,被自己得到的這個結論嚇了一跳,冷汗流出,頃刻間打溼全身,夏皇果真可怕,想的更遠,謀劃也多,一切都以皇室傳承為第一位。

之前所做的一切,包括對自己、老夫子,一半是真、一半是假,真真假假,讓人分不清真實。

難怪後宮的人以這種卑鄙方法下毒害他,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夏皇弄死,他不死,除了無法得到皇位,所有人也無法出頭!

想到了五轉鴻蒙法則神丹,商朝的鎮國神丹,就算是商帝手中也不見得有,之前因為屠龍聯盟的事,派人傳話,如果商帝同意交出此丹或者配方,就將聖地聯手針對兩大皇朝的事告訴他,等東西到了,不惜一切代價煉製,也要交給自己。

如今看來,夏皇怕是存了在丹中做手腳,藉此機會控制自己,永遠替大夏效力。

醫術和煉丹術表現在外,雖然是六境技近乎道,對外人來講,已經達到巔峰,想要隱瞞、控制很難。

但知道這麼多隱秘,包括界外的事。

保不準大夏龐大的傳承中,有瞞過自己的存在。

望著命運學宮方向,心疼夫子,付出了這麼多,臨到頭來居然還要被算計。

略一思索。

張榮華有了決定,等到機會合適,便和老夫子說明,那時才叫精彩。

回到府上。

姜天還沒有過來,吩咐鄭青魚,他來了以後直接帶過來。

進了房間,坐在床榻上,修煉五極至尊神心法,不愧是後置鎮宮神通,難度提升數倍,用了半個時辰才修煉到二境略有小成。

腳步聲想起,從外面傳來。

張榮華停止修煉,從床上下來,在大廳坐下,剛泡了一杯茶,鄭青魚敲響房門:“老爺,姜天來了。”

“進來。”

房門推開。

等他進去以後,鄭青魚從外面關上門。

姜天恭敬的抱拳行禮:“見過侯爺!”

張榮華問道:“處理好了嗎?”

“是!”

“交給你一件事。”

“您請說!”

張榮華將屠龍聯盟的事說了一遍。

聽完。

姜天鄭重保證:“屬下絕不讓您失望!”

張榮華道:“放心去做,京城的事情不用擔心,有本侯在,不會出現一點亂子。”

單憑他一人,沒有情報力量支持,就算知道屠龍聯盟具體情況,也無法將他們揪出來,再道。

“讓光明提供情報支持!”

簡單的介紹一遍。

姜天越加肯定自己猜測,侯爺圖謀甚大,才會藏的這麼深。

交代完,讓他即刻動身。

姜天離開。

用過晚膳。

張榮華難得的沒有修煉,躺在床上休息。

翌日。

坐著天機車攆,帶著張元嘯,向著皇宮趕去。

到了這裡。

車攆停下,張元嘯將小馬紮放在地上,石伯扶著青麟下來。

望著來往的官員,見到上京侯來了,投過來羨慕的眼神,眼角深處又帶著嫉妒,恨不得取而代之,今日早朝過後一步登天。

主動行禮,打著招呼,然後進了朱雀門。

丁易有婚假,這幾天忙著回門,如今不在挺冷清的。

收回視線。

張榮華讓他們在這裡等著,向著裡面走去。

一會兒到了紫極殿,從左邊的側門進入,站在天機閣隊列,許久沒上朝,有點不習慣。

眼觀鼻、鼻觀嘴,無視周圍異樣的眼神,划水摸魚。

隨著時間推遲,文武百官陸續到齊,就連三公也來了。

雖然沒看這邊,但張榮華知道,他們一定撇了自己一眼。

氣氛沉重,非常安靜,一根針落在地上都能聽見。

到了時間,肖公公帶著倆個太監從外面關上紫極門和兩扇側門。

眾人精神一震,暗道一聲來了。

腳步聲響起,從後殿傳來,與以往相比,顯的無力,夏皇面無表情,在太子的攙扶下從後面走來,上了御臺,坐在龍椅上,魏尚站在右側。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百官行禮。

夏皇威嚴的點點頭。

手掌抬起,示意開始。

上前一步。

魏尚取出聖旨,將之打開,雖然沒有抬頭,但眼角餘光迅速一掃,將他們的神色收於眼中,開始宣讀。

從鐵常林開始,官升一級,正三品,升任上京府府尹,空缺出來的判官由任師道接任,太師的人。

陸展堂官升一級,調任赤天殿,任殿主。

炎北官升一級,從二品,掌十萬滅巫軍,鎮守在巫族(巫州)的滅巫軍調回中天大營,由北荒大營接手,負責防禦工作。

許承安卸任中天大營北大軍主將,調任北荒大營任北大軍主將,封晉安侯(縣侯)。

原北荒大營北大軍主將張戰,滅晉國有功,封為晉遠侯(縣侯),調入朝堂,官升一級,從一品。

除了他們,還有一大堆人,涉及到的範圍很大,難怪交鋒多日。

可以說,這次封賞朝堂和軍方大輪調,牽扯許多人,就連六部也是。

等到這些人封賞完,只剩下一個張榮華。

百官很好奇,下意識的望了過去。

雖說結果已經出來,但知道的人閉口不言,就算下面的人追問,也沒有提起過一句,彷彿很忌諱似的。

拿捏胃口這方面,魏尚是專業的!

刻意頓了一下,換了一口氣,聲音加重,傳遍大殿中的每一處角落:“驃騎總軍張榮華練兵有功,替大夏培養出無數精銳雄獅,滅巫族、五行部落、晉國,功勞巨大,前所未有,官升兩級,正二品,升任中天大營北大軍主將,加封夏侯(州侯)!”

嘶!

文武百官倒吸一口涼氣,不解的地方全部明白,難怪知道此事的人閉口不言,任由如何追問,就是不開口,不是不想,而是憋屈!

上京侯,不對!如今是夏侯,他的權勢提升,掌握權勢更大,與自己等人而言只有害處沒有好處,雙方是敵對關係,對上是遲早的事。

正二品,中天大營北大軍主將,掌二十萬兵馬,外加炎北的滅巫軍,一共三十萬兵馬,距離京城很近,這要是發生什麼,拋開中天大營其他七十萬大軍不提,單單是他的兵馬,就能威脅大多數人。

還有夏侯,這可是州侯,以大夏國號為侯,榮耀之大,聖眷隆重,縱觀大夏建立皇朝以來,從來沒有過的事,在他的身上卻被打破。

看似賞賜很大,與滅三國立下的潑天功勞相比,倒也合情合理。

如果小了,大夏數百萬將士怎麼看?

辛辛苦苦在前線拼殺,想要出人頭地,光耀門楣,立下功勞卻因為上面吝嗇,小家子氣,賞賜等於沒有,以後誰還會賣命?

雖說北方邊境平定,徹底安穩,但商朝、還有其它的地方小規模摩擦不斷。

真要出了此事,有心人一挑撥,只要爆發,嚴重點引起兵變,就算沒有此事,前線的將士也不會賣命廝殺。

唯一慶幸的,他的封地沒有擴大,私兵人數也沒有增加。

就算這樣,也非常誇張。

見魏尚停下,一些人下意識以為封賞結束,但剩下的人,心情反而更加沉重,張榮華眼下的這些,只是軍中立下的功勞,官場上的還未賞賜。

京城在他主持下,一天一個樣,書院改革、兩丹一引、美食一條街、修煉者一條街等等,雖然不想承認,但比以前繁華多了,像是變了一個模樣,再不服也得認,誰叫他們沒有這個本事。

魏尚繼續宣讀:“張榮華任職府尹這些日子,立下無數功勞,城中的變化有目共睹,官升一級,從二品,調任吏部,任左侍郎!”

不是兵部?怎麼跑到了吏部?

後者比前者權勢更重,負責大夏官員升遷、考核、評功績等,權力很大,還是左侍郎,除了吏部尚書,就屬他官最大,哪怕是右侍郎也得弱一點。

最重要的一點。

吏部掌握在夏皇手中,從上到下,其他勢力的人很少,如今張榮華過去,完全是一言堂。

又很不解!

丁易一直跟著他走,前者在兵部任職一段時間,按照道理夏侯也會被調過去,怎麼就分開了呢?

不得不說,這步棋很妙。

這樣的人坐在吏部左侍郎位置上,等於在他們頭頂懸了一把刀,說句難聽點的話,以後再想要升遷,要看張榮華臉色。

尤其是敵對派系,心裡更苦。

百官的目光,下意識落在五位閣老、三公身上,想要從他們的臉上看出點什麼,一個個臉色很黑,看來心裡非常生氣、憤怒!

作為當事人。

張榮華也沒想到戲法會這樣變化,如此一來,對自己的好處很大,能更好的佈局,為即將實行的計劃提供更大助力。

本以為完了,就在百官以為要散朝時。

魏尚合起聖旨,沙啞、厚重的聲音再次響起:“聖地死灰復燃,賊心不死,暗中密謀,想禍亂天下,暫設“特使”一職,由張榮華擔任,統轄真龍殿、赤天殿,剿滅他們!”

三公、天機閣知道內情,這次交鋒夏皇雖然沒有言明,但從之前的舉動來看,應該是四大部門,現在變成兩大部門,還是最弱兩個,魂宮和焚天宮不在管理範圍,以此推斷,是否怕張榮華權力過大?

如果是,此事能做的文章就大了。

魏尚後退一步,代表封賞結束。

夏皇從龍椅上站了起來,太子急忙扶著,從臉上去看,看不出一點內心想法,用腳去猜也知道,張榮華官位越高,掌握權勢越大,他的儲君位置也更穩,等將來登基以後,無人能撼動,旨意出朝堂,沒人敢陽奉陰違。

向著後殿走去。

魏尚道:“退朝!”

百官行禮,恭送陛下。

等夏皇的身影消失,紫極門和兩扇側門打開,三公和五位閣老陰沉著臉離開,其他人緊跟其後。

今日的事太大了,通通氣,商量接下來如何應對。

張榮華與裴才華對視一眼,無聲在說,已經準備好,中午時便能展開,後者離開,越是此時越要避嫌,陳有才、徐行、鐵常林等人道賀。

送上祝福跟著離去,這裡是紫極殿,隔牆有耳。

張榮華最後一個離開大殿,站在門口,望著放亮的天空,萬里晴朗,陽光明媚,象徵心情,格外愉悅。

一直以來,如履薄冰,摸滾打爬,終於站在權力巔峰,雖說距離入閣還差一步,但無關大雅,掌握的權勢很誇張。

無悲無喜,從外表看不出一點真實想法。

肖公公還未離開,特意守在這裡,第一時間送上祝福:“恭喜!”

地點不對,無法說太多,只有兩字,意思卻到了。

張榮華緊繃的臉柔和下來,對著御書房方向一拜,姿態做的很足:“若沒有陛下提拔,也沒有臣今日。”

相視一笑。

肖公公帶人離開。

上京府不用過去,雖說沒有交接,但一直是鐵常林打理,有自己留下的班底,以他的手段掌控府衙不難,至於任師道和曾蒙夕不過是帝王權術,夏皇要的平衡。

先去吏部,辦好入職手續。

自己升任左侍郎,原吏部左侍郎蘇銘,高升鴻臚寺,任卿,掌管一寺,正二品,算是好的歸宿,若不然,以雙方的關係,他也算是指路人,還有點過意不去。

換了個方向,張榮華向著吏部走去。

在外宮,辦公地點又回到了皇宮。

到了這邊。

金鱗玄天軍軍侯秦毅是曹行的人,見張榮華來了,恭敬抱拳行禮:“見過侯爺!”

“嗯。”張榮華點點頭。

望著吏部的牌匾,以二把手的身份出現,心境也不一樣。

秦毅道:“蘇侍郎吩咐過了,他在殿中煮好了茶等您!”

進了裡面,向著後面走去。

見到他過來,消息已經傳開,知道夏侯是新上任的左侍郎,遇見的官員不管心裡如何想,紛紛恭敬行禮。

張榮華微微點頭示意,不怒自威,一直在蘇銘殿外停下。

一名金鱗玄天軍上前,推開殿門,迅速讓開。

大殿中。

蘇銘剛煮好茶,極品凡茶紅荷提子茶,雖然不是靈茶,但蘊含的效果,超過絕大多數靈茶,乳白色茶香瀰漫。

張榮華關上殿門,在他對面拉開椅子坐下,面帶笑意,拱手道賀:“恭喜蘇叔高升,再進一步,便能入天機閣。”

蘇銘端著一杯茶水放在他的面前,沒有掩飾心裡的想法,一半高興、一半苦澀:“第一次見面時,你剛調入學士殿,這才多久,便已經追上叔。”

張榮華文官雖然是從二品,但武官卻是正二品,實權,掌握二十萬大軍!

“若是沒有你們的栽培,侄兒也無法取得如今成就。”

蘇銘衝著外面吩咐:“退下!沒有本官的命令,不許任何人靠近一步。”

“是!”倆名金鱗玄天軍離開,守在院門這裡。

只有他們沒有外人在場。

蘇銘很坦誠,位置擺的很正,並沒有因為張榮華叫自己一聲“叔”忘乎所以,當成同等存在,認真說道:“此生怕是幹到退休,也無法入閣,成為閣老。”

這句話釋放出來的信號很重。

張榮華明白,問道:“您不是陛下的人?”

蘇銘點頭、又搖頭:“是、也不是,我忠的是大夏,天下百姓,調任鴻臚寺看似高升,官位也提上來,但與現在的權勢相比,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指著茶杯,示意別光顧著說話。

端著喝了一口,再道:“以你的聰明不會看不到這點,恐怕想的更多,也有所察覺,現在局勢很複雜,也很亂,陛下要的是絕對心腹,關鍵時候能扛事,而不是像我這樣,或者牆頭草,江尚書需要格外注意。”

變相在說,江尚承是陛下的鐵桿支持者。

張榮華端著茶杯:“侄兒敬你一杯!”

倆人一口喝完。

張榮華拿著茶壺給他滿上,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蘇銘接著說道:“蘇文章、趙青學、周尚旋是我的人,科舉出身,都是心腹,可以放心使用,不用擔心背叛。”

蘇文章是侍中,參與吏部部務;趙青學是監郎,負責二司後勤;周尚軒是二司郎中,負責人。

張榮華正色說道:“蘇叔的人自然用著放心。”

蘇銘滿意一笑,跟了自己這麼多年,如今調走,總得替他們著想,有青麟護著,在吏部無人敢動,還能賣一個好。

半開玩笑、半認真:“以後說不定還得靠你才能渡過眼前複雜的局勢!”

張榮華表態:“您放心!只會越來越好。”

倆人都笑了。

雖然說的雲裡霧裡,常人聽不懂,只有官場的人明白。

張榮華解決吏部無人可用的問題,不用浪費時間,便能掌握左侍郎的職權,蘇銘得到了保證,這場“皇權交接”中,只要前者沒有倒下,他和家人平安無事。

雙方的關係更進一步,比以前還要好。

出自長輩對晚輩的關心,蘇銘提醒:“凡事多留一條後路,有備無患,將來也不至於手忙腳亂。”

“謹記在心!”張榮華再道。

“您稍等一下,待會侄兒送您去上任。”

“好!”蘇銘笑著應下。

站了起來。

張榮華打開房門離開,向著江尚承那邊走去,心裡感嘆,站在高位的人就沒有一個笨蛋,看到了接下來的權力鬥爭,只會更加激烈,但凡不是絕對心腹,都挪了位置,替別人讓開。

到了這裡。

殿門敞開,門口的人行禮開口:“尚書大人吩咐過,您來了直接進去。”

江尚承並沒有因為自己是吏部尚書託大,見張榮華來了,主動起身,笑著說道:“早就盼著你過來,可算是等到了,有你在,吏部的工作效率將更上一層樓,考核也更加精準,杜絕濫竽充數的事出現。”

張榮華帶著笑意,沒接這話,自己和他的關係一般,一點把柄也不落下:“在您領導下,吏部越來越好,各項工作完成的很出色,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

看似問候,實則交鋒。

別看同樣為夏皇效力,同處吏部,誰的權勢大一點,對方就要弱一點。

江尚承沒想過和張榮華掰手腕,無它,沒有必勝把握,縱觀倒下的那些人,就知道他的權謀多可怕,只要不胡來,絕對不會過問。

指著椅子:“坐!”

倆人落坐。

江尚承問道:“去過蘇侍郎那邊了嗎?”

“嗯。”張榮華應了一聲。

“倒是我耽擱他了,如不然,以其能力是最好的最班人,好在高升,不然心裡過意不去。”

張榮華回以官話。

聊了一會。

下面的人進來一趟,遞上新的腰牌。

張榮華將它收起來,主動告辭。

等他離開。

高士龍從外面進來,關上殿門,他是江尚承的心腹,面色凝重,問出重點:“大人,他怎麼說?”

江尚承臉上的笑容消失,變的嚴肅:“井水不犯河水。”

“可、可……您才是吏部的主人!”

江尚承無奈搖頭:“你以為本官想?陛下無緣無故放進來一條過江龍,武官還與我持平,給個面子稱呼一聲“大人”,叫一聲“您”,真撕破臉,直呼其名,就算都察院知道此事,也無法做文章,大家官位相等。”

高士龍明白了,大人這是變相妥協,別說十足把握,連兩三成壓下夏侯的成功率都沒有,才會這幅表現。

眼下來看,的確有失威嚴,從長遠看,是為明智之舉。

“蘇侍郎恐怕將自己的班底交給了他!”

江尚承點點頭:“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權力。”

“陛下為何不讓他去兵部?”

江尚承嘆了口氣:“讓他去兵部,再滅了其他的國家,如何賞賜?”

高士龍明白了,其它的功勞可以拖,但滅國之功不行,就像這次,三次已經拖到極限,再拖下去就會出問題。

才有張榮華升任中天大營北大軍主將、加封夏侯的事。

江尚承繼續說道:“軍方帥才、將才無數,他吃了螃蟹,旁人沒吃到,陛下之前承諾過,除了商朝,下一步對其他國家動手,這些人都在盯著,想一步登天、封侯、青史留名!”

“大人高見,下官拍馬也追不上。”

……

回到這邊。

蘇銘已經準備好,沒什麼東西要帶的,那邊都有,笑著問道:“談妥了嗎?”

張榮華點點頭:“各司其職。”

猜到了。

除非江尚承腦袋被驢踢壞,才會想著跟這樣的人過招,退一步來講,鬧到陛下那裡,以青麟表現出來的強大能力,也是支持他!

“宮殿呢?”

張榮華笑道:“您這裡就挺好的,讓人收拾一下,就在這辦公。”

出了吏部,向著鴻臚寺走去。

世事無常。

蘇銘送張榮華上任數次,如今輪到後者送了。

用了一點時間,處理好此事回到吏部。

張榮華命人打掃一遍,該換的東西換,整體來講動作不大,再讓人將蘇文章三人依次喚來,行不行,能力如何,只有見了才知道,他們能否堪當大任。

蘇銘所言不虛,都是實幹派,也會做人,旗幟鮮明、當即表態以後以自己馬首是瞻。

張榮華很滿意,留下蘇文章,讓另外倆人下去,以前怎麼做、以後還怎麼做,不要畏手畏腳、放心大膽的做事。

從進來到現在。

蘇文章的腰一直彎著,恭敬問道:“您有什麼吩咐?”

張榮華交代:“本官身兼三職,軍中、聖地都要處理,無法經常待在吏部,這邊你盯著,有什麼風吹草動立馬稟告。”

“下官明白!”

“去吧!”

蘇文章告辭離去。

坐了一會。

張榮華起身,向著庫房走去,到了這裡,吩咐一句,不要讓其他人進來打擾自己,望著眼前的大廳,佈置著須彌洞天陣法,很大,擺滿了書架,每個架子六層,放滿卷宗,分門別類,以部門為名,記錄著大夏官員的檔案。

想要收拾長青學宮,將之連根拔起,除掉官場的人是第一步,順藤摸瓜,再看看能否牽扯出其它重大案件。

聞道文會碧波至陽掌,境界還不低,顯然修煉很長時間,兩者之間必有聯繫。

算上姜天,三管齊下,就不信無法斬草除根!

以最笨的方法,從第一排書架、第一份卷宗看起,雖然麻煩一點,耗時也比較長,但以他如今的能力,最多一天便能將這裡看完。

掌握的信息多,以後說不定有大用。

無上天賦運轉,龐大的靈魂之力專門在腦中建立模型,以吏部為名,儲存這些人的檔案,一眼過去,上面的內容就被記住。

速度太快了,書頁翻動,再到卷宗之間的變換……。

時間不會為任何人停止。

閣老之爭已經開始,前日丁易大婚時,與裴才華談好,便暗中準備。

想要入閣,先造勢,宣揚功績,動用所有的力量,聲勢弄的越大越好,再防止崔閣老那一派反撲,只要敢伸手,就往死裡面弄!

到了中午。

時機已到,率先發起進攻,由許寧執筆,三甲及第,高中狀元,才華不是蓋的,專門寫下一篇歌頌裴才華功德的文章,交由吳航負責,他是太宣寺郎中,宣傳六司負責人,裴浩然無法插手,他的身份擺在這裡,要避嫌。

按理來講。

此事由霍景秀執行最好不過,他是太宣寺郎,正三品,如果出手,效果更大。

丁易那邊還沒有消息傳來,霍家還沒加入“一號”計劃當中。

張榮華為太子大婚起的代號!

無法確定是否是自己人,敢不敢拼上身家性命,與大夏為敵,只能退而求其次,由吳航執行。

鐵常林輔助,以府衙命令強行傳下公文,讓下面的四座縣衙配合宣傳。

執行人是白鹿書院退下的老院長白俊逸,德高望重,在讀書人之間擁有很大的威望,正義秉然,最合適的人選。

呼朋喚友,再讓書院中的學生,到處宣揚裴才華的豐功偉績。

不得不說,許寧的文筆很強!

裴才華立下的功勞很多,經過他的描述,效果好到爆炸,通俗易懂,短短半個時辰之內,便傳遍京城,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且動靜越來越大,向著周邊輻射。

當消息傳開,各派的主人,暗道下手真快。

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當即傳下命令……!

天機閣。

何文宣得到消息,再也坐不住了,急匆匆的趕到崔閣老這邊。

殿中。

連茶水也顧不得喝,迅速將事情說了一遍。

聽完。

崔閣老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沒想到張榮華出手這麼快,明明剛到時間,便發起衝鋒,聲勢還如此浩大,對閣老之位勢在必得。

見何文宣面色著急,眼神之中隱約帶著慌張,狠狠的瞪了一眼:“天還沒塌!”

後者氣急,死死的咬著牙齒,緊握成拳,怒道:“不是下官不堪,夏侯剛封賞結束,一天都未過去,便迫不及待替裴才華造勢,城中的動靜很大,再不出手,任由下去,我進入天機閣的機會渺茫。”

崔閣老指著對面的椅子:“坐下!”

何文宣不敢反駁,老老實實的坐了下去。

崔閣老問道:“計劃準備的怎麼樣?”

這是對他的考驗,如果連這一點也辦不到,進天機閣還不如不進,壓不住局面,只會害了他。

何文宣一五一十將計劃說了一遍。

中規中矩,如以往一樣,造勢,命人歌頌自己的功績,打壓裴才華,令其名聲一敗塗地,若他們反撲,集中一切力量應對,有一個算一個,往死裡面弄!

用的是陽謀,沒玩陰謀詭計。

與張榮華鬥了這麼久,什麼樣的性格很清楚,自己敢破壞規矩,他做起來只會更狠,想要抵擋難度很大。

就算入閣失敗,至少還能全身而退。

崔閣老滿意的點點頭,勉強通過考驗,若何文宣玩陰的,自己這一系交到他的手中,只會害了大家。

擼了一下鬍鬚,睿智的眼神精光閃爍:“你忘了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何文宣皺眉沉思,好一會,依舊沒有想到,無奈搖頭:“請您明示!”

崔閣老沒有直接回答,問道:“他們三派誰是領頭人?”

“張榮華!”

這一點沒有爭議,裴才華屬於替三派融合在一起的新生派系保駕護航。

崔閣老再問:“他的敵人都有哪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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