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四

“蘊、蘊娘,他、他的確沒來尋過我。昨日我、我去尚書府尋他,那府中的管家卻說他前幾日就啟程去了湘州的衡山書院讀書,一去便是兩三年的光景,這、這是再無任何希望了嗎?”

她只是在尋求最後的一縷虛無縹緲的希望,或者說,是如海市蜃樓那般的絕望。

“九娘,其實你的心裡早就有答案了,不是嗎?”

愛別離,怨憎恨,求不得,其實才是人生之常態。

蕭秀清徒然垂下了手,眼中再也沒了那份奢望的光。轉眼之間,那雙紅腫的眼眸子便像是灌了煮沸著的花椒籽,油烹火賤、刀光劍影。

“蘊娘,你說,我、我該如何做?”

“你難道不好奇如今的七娘過得如何了?”

蕭秀清翻了個白眼,聽到這名字就滿腔厭惡。

“哼,我早就打聽過了,聽聞她在那節度使府中吃好喝好,那廖節度使也是百般呵護、有求必應,就連方姨娘在府中都敢耀武揚威起來了,對我阿孃也很是不敬。”

姚蘊的彎月眉一挑,察覺出其中的不同尋常。她故作慌張地問道:“九娘,方姨娘無論如何都只是姨娘,怎麼可能敢對夫人不敬呢?這些莫須有的罪名可不能亂說的呀?!”

“蘊娘,我可不敢亂說,那日我可是親眼所見,方姨娘可囂張了,不過也是奇了怪了,阿孃竟然也不惱火,你說我娘是不是也被氣瘋氣昏頭了呢?!”

姚蘊目光一沉,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些陰冷笑意。

“九娘,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們不妨親自去瞧上一眼如何?”

這麼一說,蕭秀清也是許久未再見過蕭秀盈,恨不得當面酣暢淋漓地痛罵一番。

“好!看看就看看,看看那賤蹄子還能耍出些什麼醃髒花樣來!”

姚蘊自有她定要親眼見那蕭秀盈的打算,不過若是能帶著蕭秀清這個護身符來做擋箭牌,行事自然更是有理有據、方便許多。

入夜,漫天暗夜又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雪,似蒲公英的小絨毛,飄飄灑灑、雪落紛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