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宋思音睜開眼看著身旁空空的，她傻笑著抱著賀嵐留下的被子打了個滾，才慢吞吞的起床。
揉著惺忪的眼從臥室出來，一邊喊:"姐姐~"
賀嵐清淡的聲音從廚房裡傳出來，“去洗漱，出來吃飯。”
“姐姐，你真是太好了。”宋思音吹著彩虹屁，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我在你家住，還要白吃是不是不太好？”
賀嵐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在宋思音被她看的都有些不好意思的時候，聽見了被刻意壓低的聲音，“你可以肉償。”
肉償....
宋思音懵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這話是從向來冷淡正經的姐姐嘴裡說出來。
她忍不住抬頭又仔細去看賀嵐，但賀嵐已經轉過身去盛粥了，彷彿剛才說這話的人不是她。
宋思音摸了摸有些發紅的臉，逃也似的去洗了把臉，看著鏡子裡自己通紅的臉，暗罵自己沒出息。
不就是被姐姐調戲了兩句，就這麼容易臉紅，不行，她得支愣起來。
輕輕拍了拍臉，宋思音故作無事的出了洗手間，看到賀嵐已經坐在餐桌前開始喝粥了。
宋思音默默的坐下，乖巧的喝著屬於自己的那碗粥，本來她還以為賀嵐還有故意逗她，沒想到賀嵐安靜的一句話沒再說。
不由得還有些失望，她再胡思亂想什麼啊？真是的。
宋思音跟著賀嵐出門上了車，兩人一起去了警局。
路上，賀嵐側頭看了副駕駛座上的宋思音，叮囑道:“今天周彤應該很忙，恐怕要你自己去醫院找目擊證人畫像了，量力而為，不要勉強自己。”
姐姐在關心她哎，宋思音點頭如啄米，“姐姐，你放心吧！我一定能做好的。”
果然到了警局，就得知周彤已經帶著人去學校周圍進行摸排了，賀嵐還有自己的工作，只剩下了宋思音自己。
稍作猶豫，宋思音決定再去醫院碰碰運氣。
她這次到了醫院並沒有立刻去找梅梅，還是去了心理科找了負責梅梅的心理醫生，順著指引進入，宋思音抬頭看了看診室的名字———暮雲珠。
應該是個女醫生吧？
走進診室，只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高挑身影正背對著門，頭髮簡單的挽起，顯得乾淨利落，她拿著病例轉過身，看了一眼宋思音禮貌的開口，“你是？”
“您是慕大夫吧？”宋思音忙道。
慕雲珠將病例放在桌子上，點頭道:“我是，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不好意思打擾您了。”宋思音整理了一下思緒道:“我是市局刑警支隊的畫像順宋思音，因為您的病人梅梅小朋友是一個重大案件的目擊者，所以我想過來溫文您她的具體情況。”
“這個案子我知道。”慕雲珠伸手示意，“宋小姐先坐吧，我給你找下梅梅的資料。”
宋思音坐下耐心的等待，慕雲珠從病例架上拿出了一個病歷本，翻開道:“你們應該已經接觸過梅梅了，梅梅就是因為過度的驚嚇刺激導致的短暫性應激反應，拒絕交流，反應呆滯，一般來說兒童的心理調整能力是大於成人的，隨著時間緩解和家人的陪伴，一般都能慢慢走出來。梅梅是這些學生中情況最嚴重的，別的小朋友已經可以正常交流了。"
猶豫了一下，宋思音擔憂的問:“那以梅梅現在的情況，適合接受一些關於案情問題的詢問嗎？我不想對她再造成二次傷害。”
慕雲珠合上病歷，模稜兩可的說:“這種事情說不準，要看病人的具體反應。如果她願意和人溝通，能平靜的回憶之前的束l激記憶，其實對病人心理痊癒是有好處的。但是如果病人強烈的抗拒回憶，也不要去劇烈的刺激她，以免發生更加嚴重的應激反應。"
這話讓宋思音有些進退維谷。
“我聽家長說之前梅梅願意和你說話？”慕雲珠問。
宋思音忙點頭道:“是的，我們之前玩的還好，只是提起小丑之後，她忽然就崩潰了，大喊大叫，我懷疑這很可能就是她的刺激源。"
“小丑？”慕雲珠愣了一下，眸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深沉，轉而道:“你如果要去找梅梅的話，儘量不要提起刺激她的事物，必須先取得她的信任。"
“謝謝慕大夫，我知道了。”
宋思音見有病人敲門，忙起身道:“您先忙，我有事再來找你。”
慕雲珠點頭示意，目送宋思音離開。
宋思音猶豫了一番要不要去找梅梅，最後決定還是試一把，她先到醫院附近的水果店，買了一個果籃和一些小禮品。
一切準備就緒，宋思音又一次來到了特殊兒童科。
“咚咚咚。”
敲門聲在空氣中迴盪著。
宋思音站在門口，深吸口氣，笑著說:“你好，我是之前和周隊一起來的畫像師，宋思音。有些事情想要和兩位家長商量，可以稍微把門開一下嗎？”
咔嚓一聲，被拉開一條縫隙，男人只露出一雙警惕的眼睛。
他怒氣衝衝地說:"我和你們警察沒有什麼好說的，如果不是把犯人抓來的好消息，就沒有必要來通知我了。請回吧！”
眼看著下了逐客令的男人又要關門，宋思音沒多想，一步跨出去，用肩膀抵住大門口，順勢將手伸過去擋住。
男人沒料到她的動作，等看見也來不及了，門重重地夾在她受傷，白皙的手瞬間紅了起來。
嘶！
宋思音疼的倒吸一口涼氣，臉頰頓時變得慘白。
男人也被嚇了一跳，停下關門的動作，眼裡滿是敵意，“你幹什麼？！我警告你，這裡可是醫院，要是你敢隨便亂來，我現在就打電話投訴你們警局，聽到沒有。”
宋思音扯了扯嘴角，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可手掌的疼讓她笑不出來，只好放棄。
“叔叔，現在情況特殊，你女兒可能是現在抓獲兇手的最後的希望，所以，我希望您可以給我-個和梅梅溝通的機會，一旦梅梅有任何不適，我就會停止，好嗎？”
宋思音的語氣懇切，滿臉真誠，手夾在門縫中，疼痛讓手微微顫抖起來。
如果拒絕，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一個愛著自己女兒的父親，怎麼可能容許自己的女兒再一次承受驚恐的同居呢？
宋思音理解他的決定，但還是希望能有一個交流的機會。
沉默在空氣中蔓延，男人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宋思音，宋思音忍不住又說了一句，“叔叔，我知道你關心自己的女兒，我之前已經去問過心理醫生了，心理醫生也說如果梅梅能夠面對之前的刺激，對她的心理痊癒也是有幫助的。擺脫您讓我試吧？我保證不會亂來的。”
兩人僵持了好一會兒，男人才鬆開門把，身子微微側開，留出了一條縫，"只有這一次，如果我女兒再出什麼問題，我絕對不會放過你，聽清楚了沒有？"
這話的意思是，答應了？
宋思音眼裡閃過一抹驚喜，笑著點頭，“您放心，叔叔！”
她剛一進去，就看到角落裡的梅梅，將自己蜷縮成一團，似乎只有這樣才能保護自己不受傷害。
宋思音調整好自己的情緒，蹲下身子，試圖和小傢伙溝通。
“梅梅，對不起，剛剛姐姐姐不是故意嚇唬你的。一切都是姐姐的錯，都是姐姐太心急了。”
梅梅嘴唇微抿，死死地盯著她，滿眼警惕。
她的防備心是前所未有的重，但好在很給面子的沒有直接哭出聲。
宋思音思忱了片刻，決定不靠近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嘗試重新讓梅梅相信自己。
扮鬼臉，畫畫，玩玩具，唱歌，十八般武藝一起上，在宋思音的努力下，梅梅對她的防備一點點消失。
最終
“哈哈哈。”
梅梅銀鈴般的笑聲響起，宋思音的身體不由得微微一震，滿臉震驚的看向她，“梅梅，你剛剛是不是笑了？”
梅梅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身子又往角落裡鑽了鑽，那模樣似乎是默認。
小小的一個笑聲，讓宋思音高興的幾乎要蹦起來，天知道，她費了多大的勁！
彷彿受到鼓舞一般，宋思音慢慢地靠向梅梅，小心翼翼地開口:"剛剛姐姐姐給你描述的遊樂園，你想去嗎？裡面有很多很多的小朋友和玩具哦～哦，對了，還有恐龍。”
宋思音模仿著恐龍的樣子，嗷鳴一聲，不停地在梅梅的面前搖晃著。
皇天不負有心人，在宋思音有些期盼的注視之下，梅梅點了點頭。
想，她想出去玩。
宋思音眼裡閃過一抹驚喜，試探性地牽著梅梅的小手，語氣溫柔，“那姐姐帶你去好不好？我們一起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不過，在那之前，梅梅能不能幫姐姐一個忙？”
梅梅的小手微微一縮，終究是沒有直接拒絕。
“你看，姐姐想帶梅梅出去玩，那肯定是要把壞人抓住之後，才能帶梅梅和其他的小夥伴一起出去，對不對？所以，姐姐現在想請梅梅幫個忙，只要梅梅願意配合姐姐，把那個壞人抓到，就再也沒有人能傷害梅梅了。”
似乎是生怕小傢伙不同意，宋思音還在最後補充了一句。
“當然了，不只是我們去遊樂園，還有其他的小朋友，到時候壞人被抓到，我們一整個幼兒園的小朋友，都去遊樂園好不好呀？"
霎時，宋思音的心頓時選到了嗓子眼兒，忐忑不安的看著眼前的小姑娘。
莫名的，宋思音感覺自己一朝回到了藝考前，在老師面前表演節目，等待面試的樣子。
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梅梅輕輕地點了點頭。
雖然頭部晃動的幅度很小，但宋思音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了。
“好！”
嘴裡忍不住驚呼，宋思音默默的將興奮的叫喊聲嚥進肚子裡，眼裡卻是抑制不住地激動。
成了成了，終於成了！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把梅梅口中的犯罪嫌疑人畫出來，就好了。
不過，由於梅梅現在還處於應激反應階段，口述和描繪基本上做不到，只能由宋思音主動提出是否命題，讓梅梅來判斷。
“梅梅，這個人是男人嗎？”
“他大概有多高呢？有沒有櫃子那麼高？還是說，要比櫃子高一點？”
“臉上有痣嗎？就是，這樣的痣……”
問題接二連三地從宋思音的嘴裡問出，直到最後，她都問得有些口乾舌燥，才勉強畫出了三幅畫像。
但是三張畫像根本沒有共同點，這種純粹的詢問對於畫像師來說太不準確了，需要更加精準的特點才行。
但是宋思音這時候不敢再和梅梅輕易提起小丑這兩個字，她又陪著梅梅玩了一會，馬上到了吃中午飯的時間，決定先行離開，等熟悉一下再問，以免刺激梅梅。
因為宋思音和梅梅的溝通還算緩和，梅梅的爸爸態度也緩和了下來，送她出去的時候說:“我們當然也想趕緊抓住兇手，但宋警官你也理解一下我們當爸媽的，是真的不想再讓孩子受刺激了，只有梅梅沒事，你隨時可以過來，我們會盡量配合的。”
宋思音忙道:“謝謝您的理解，我們的目的都是一樣的，早點抓住兇手，您放心，我一定會注意的，不會再刺激到梅梅。”
離開了梅梅那邊，宋思音緊繃的心慢慢放鬆下來，準備去醫院餐廳隨便吃點東西，下午再去找梅梅談談。
沒想到在醫院走廊人太多，一個步伐沖沖的男人一陣風走過，正好撞到她之前被夾的手指，宋思音感覺瞬間刺骨的疼了起來，疼得直掉眼淚。
她狼狽的抹乾自己的眼淚，看著自己已經紅腫的左手手指，也沒了吃飯的心思，直接去掛了個骨科，拍了個片好在沒有骨折，於是消毒後包紮了一下，才沒那麼鑽心的疼了。
等她忙完已經中午一點多了，才有時間去餐廳吃飯，等她打好飯，就聽到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好。
“宋警官，這麼巧。”
她沒反應過來是叫自己，於是頓了一下繼續端著飯往前走，沒想到那個聲音更大了，“宋思音，這邊。”
宋思音這才反應過來之，轉頭看到不遠處的餐位上，稟雲珠在衝她招手，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趕緊端著飯菜過去了。
“慕大夫真巧，你也這麼晚吃飯啊！”
“剛才有個病人走的比較晚，所以耽誤了一會。”慕雲珠說著把視線移到宋思音纏著繃帶的手上，皺眉道:“你手怎麼受傷了？”
宋思音搖了搖頭道:“沒事，不小心被門擠了一下。”
“注意點，別感染了。”慕雲珠客氣的關心了一句，轉而問:“梅梅那邊怎麼樣？沒有什麼過激行為吧？”
宋思音情緒有些低落，垂頭喪氣的說:“梅梅的情緒倒是很穩定，但是我一直沒敢跟她提關於‘小丑’這個刺激源，可我又覺得這個才是突破的關鍵。”
慕雲珠剛想開口說話，此時宋思音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忽然響了，屏幕上閃爍著賀嵐兩個字。宋思音忙接聽道:“姐姐，你吃飯了嗎？”
“吃過了，你那邊怎麼樣了？中午怎麼沒回警局？”
看了一眼自己受傷的手指，宋思音為了不讓賀嵐擔心，默默把委屈嚥進了肚子裡，快快的說:“沒事，我和梅梅聊的還挺好，準備下午再去看看。”
賀嵐的聲音頓了一下，“我聽著你聲音不太對，真的沒事嗎？”
“真的沒事，就是今天說話太多嗓子有點啞。”宋思音怕說太多賀嵐聽出不對勁，忙道:“姐姐我吃飯呢，先這樣吧！”
心虛的掛斷電話，宋思音剛鬆了一口氣，拾頭看到慕雲珠正神色怪異的看著她的手機。
她疑惑道:"慕大夫，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慕雲珠盯著她的手機，猶疑道:"賀嵐……是那位賀法醫嗎？你們是同事？"
宋思音驚訝道:“你認識賀嵐姐姐？”
慕雲珠笑了笑， “她之前是我的病人， 不過已經兩年多沒來過了， 今天聽到她還是挺意外的。”“姐姐為什麼來看心理醫生啊？”宋思音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抱歉，這是病人的隱私，我不能透漏。”
宋思音連忙擺了擺手道:“我懂我懂，我剛才是太急了，你別放在心上。”
兩個人吃完飯，很快在餐廳分開，宋思音再次去了梅梅在的特殊病房。
只是一路上她心裡都忍不住犯嘀咕，姐姐為什麼要看心理醫生呢？
猛地想到賀嵐之前做噩夢的事，宋思音瞬間若有所思，難道是因為當年綁架的事嗎？
看來這件事對姐姐的影響真的很大啊！
宋思音不禁有些心疼，心事重重的穿過走廊，突然聽到了幾聲尖叫，像是梅梅的聲音。
她立刻跑了過去，門沒有關，微微敞開，猶豫了一下，宋思音跑了進去。
只見梅梅閉著眼又踢又打，她媽媽抱著她都抱不住，梅梅伸出手胡亂抓著，閉著眼大喊大叫。
“不要……不要過來……”
“小丑……小丑要殺我，媽媽救命……”
“救命啊，不要……”
彷彿犯了癔症一樣。
梅梅媽媽已經亂了分寸，一邊揭著她，一邊心疼的直掉眼淚，宋思音見狀連忙跑過去半蹲下，捧住梅梅的臉。
“梅梅，不要害怕。你睜開眼看看，小丑已經被抓住了，不會再傷害你的？”
“不要怕，姐姐和所有的人都會保護你的，小丑打不過警察叔的。”
“梅梅，睜開眼看看媽媽和姐姐好不好？”
在宋思音輕柔而堅定的聲音下，梅梅終於慢慢睜開了眼，情緒穩定了一下，含著淚抽泣道:“姐姐，小丑真的被抓住了嗎？他真的不會來抓我了嗎？我好害怕……”
“不會的，小丑不會再來了。”宋思音試探的提起小丑這兩個字，見梅梅沒有太過激的反應，於是她柔聲哄道:“梅梅，你可以跟姐姐說下剛才怎麼回事嗎？”
梅梅的媽媽本來還有些擔憂，見梅梅歪著頭好像在努力回想什麼，在宋思音乞求的視線中沒有阻止。
等了好一會，梅梅癟了癟嘴說:"我……我在睡覺，看到一個小丑拿刀追著我，可我……怎麼也睜不開眼。姐姐，小丑真的被抓住了嗎？”
宋思音連忙道:“真的被抓住了，梅梅能不能跟姐姐再仔細說下這個小丑長什麼樣子，姐姐看看是不是一個壞小丑。”
“嗯……就是很高，戴著好大的帽子，笑起來嘴咧的好大，跳舞的時候還把我碰倒了，眼睛瞪著我好嚇人……手裡還有刀……”
梅梅的話說的很凌亂，說著說著身體下意識的開始發抖，宋思音見狀連忙道:“好了好了，梅梅我們不想了，就是這個小丑，他被抓住了，再也不能出來嚇人，不要害怕了。"
縮在媽媽的懷裡，梅梅依舊小幅度的顫抖著，此時門猛地被推開，梅梅爸爸帶著心理醫生慕雲珠走了進來。
看到梅梅在媽媽懷裡，梅梅爸爸忙問:“梅梅怎麼樣了？”
梅梅媽媽說:“已經好多了，剛才多虧了宋小姐。”
梅梅爸爸看向宋思音的警惕視線這才緩和下來，見狀，被叫來的慕雲珠接口道:"既然梅梅已經鎮靜下來了，帶她去診療室吧，我給她做個完整的檢查。”
梅梅父母立刻抱著孩子往外走，慕雲珠衝宋思音打了個招呼跟著離開，只留下宋思音一個人反覆的回想著梅梅留下的凌亂線索。
很高。
戴著好大的帽子。
笑起來嘴咧的好大。
跳舞的時候還把我碰倒了，眼睛瞪著我好嚇人。
手裡還有刀……
通過目擊證人提供的消息，基本可以判定是一個戴著口罩和帽子的好大男人，無論目擊證人被怎麼誤導，但是一些特別明顯的特徵是不會被輕易誤導的。
比如兇手不可能穿著小丑裝去殺人，目擊證人集體忽略這麼明顯的特徵。
但是近距離被兇手劫持的梅梅卻反覆的提到小丑拿刀追她，除非她的記憶裡，把小丑和這個兇手進行了重合？
但是梅梅說小丑帶著好大的帽子，兇手也戴著口罩和帽子，那麼唯一露出來的，就是……
眼睛。
對，就是眼睛，梅梅說過，跳舞的時候還把她碰倒了，眼睛瞪著好嚇人。
梅梅或許是之前就見過兇手穿小丑裝被嚇到了，所以才會被兇手挾持的時候看到對方的眼睛，劇烈的驚嚇讓她把兩個人影響混合了。
才會一遍一遍的說著小丑要殺她。
宋思音立刻拿起畫板，根據梅梅提供的信息，快速的畫出了一個經典的小丑頭套的形象，尤其是露出的那雙眼睛，格外兇狠。
畫好之後，她立刻把畫發給了周彤，然後給她打過去了電話。
“周隊，我剛才發現了一些新的線索，我懷疑兇手之前曾經穿著小丑裝如果幼兒園，而且還和梅梅有過接觸，畫像我發給你了，你可以去學校調查一下。”
周彤:"我收到了，立刻去學校調查，時間也不早了，你沒事先回警局吧！"
“好，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宋思音先是去看了一眼梅梅，見她已經平穩的睡著了，這才放心的離開了醫院。
宋思音打了個車回到警局，一進去就發現賀嵐正坐在周彤的辦公位上等她，她下意識的就把受傷的手藏到了背後。
可賀嵐早就敏銳的發現了她的小動作，衝她招了招手，“過來。”
磨磨蹭蹭的走過去，宋思音把手背到後面，小聲說:“姐姐，你今天不忙嗎？”
“還好，剛忙完。”賀嵐淡淡的說完，神色嚴肅的看向她，“手伸出來。”
嚶，這樣的姐姐有點可怕。
宋思音乖乖的把左手伸出來，垂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懊惱的想著姐姐會不會嫌她沒用。
賀嵐見包紮比較專業，沒有去碰繃帶，轉而問道:"怎麼弄的？"
“上午去找梅梅時候不小心被門夾的。”宋思音乖乖說了實話。
賀嵐: “還疼嗎？”
本來已經不怎麼疼了，倒是此刻被賀嵐關心的問起，宋思音忽然有委屈了起來，想起之前的狼狽，眼眶紅了紅，“疼，要不姐姐幫我吹吹。”
指肚輕柔的指掉宋思音眼角的一滴淚，賀嵐柔聲問:“中午給你打電話，怎麼不說？”
宋思音不好意思的說，“我還不是怕姐姐替我擔心啊！”
賀嵐無奈的嘆了口氣， “以後不要這麼莽撞了，我說了多少遍了，一切要以自己的安全為重。”
“姐姐。我知道，我以後一定會注意的。”
聽宋思音這口氣，壓根沒有聽進去多少，賀嵐正想趁機好好教育她一番，周彤的電話打來了。
宋思音接通道:"周隊，怎麼樣了？有沒有什麼發現？"
周彤激動的說:“宋同學，這次真是多虧了你，我們剛在學校發現了重要線索，馬上就回警局準備開會。”
突如其來的好消息讓宋思音雲裡霧裡的，整個人有些困惑，只能和賀嵐一起等待著周彤的消息。
約莫一個小時之後，周彤急匆匆地趕回了警局，一身凌亂，氣喘吁吁。
看著如此心急火燎的周彤，宋思音的眼裡閃過一抹擔憂: “周隊，你怎麼了？那麼著急，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此刻的周彤連氣兒都沒有喘勻，手插著腰，依靠在牆上，不停的喘著粗氣兒。
即便是這樣，她也沒忘記將自己手裡的東西遞給宋思音，宋思音攤開一看，裡面赫然是一張小丑的放大照片打印件，和她畫的有七分相似。
宋思音驚喜道:“周隊，你找到這個小丑了？”
此時周彤總算是緩過來了，緩緩開口說:"我根據你給的線索去了陽光幼兒園進行詢問，小丑裝還是很引人注目的，一個老師回憶起，學校曾經舉辦過親子活動，家長可以穿各種玩偶裝參加，當時就有一位家長穿了小丑裝，還嚇到了好幾個孩子，老師不得不要求家長換掉了小丑裝。
好在當時的親子活動留下了錄像，我們調取了錄像，發現真的有一個穿小丑裝的男人出現在了鏡頭裡，而且當時被嚇哭的幾個小孩裡面就有梅梅。"
宋思音忙問:“那你們確定這人的身份了嗎？她有沒有殺人動機？”
“很大的可能就是他了。”周彤解釋道:“根據我們的調查。穿小丑裝的男人叫孫長偉，他的兒子叫孫陽旭，之前就在陽光幼兒園上學，老師就是被殺的李豔佳。
一年前，孫陽旭因為午睡的時候意外窒息死亡了，孫長偉因此和陽光幼兒園大鬧了一番，多次打官司。這事最後以陽光幼兒園停業整頓半年，賠償了八十二萬結束。
但是孫長偉從那之後多次去幼兒園大過，而且被當地派出所抓過幾次，只是我們調查方向一直沒有往這個方向查，所以把他給忽略了。"
賀嵐這時候開口道:“你派人去找孫長偉了嗎？”
周彤摩拳擦掌的說:“我們已經問到了孫長偉的家，讓澤楷帶人過去了，我整理下資料，今晚連夜審問。”
宋思音聽的也振奮不已，看來她今天的努力沒有白費，剛想再問問具體的情況，賀嵐已經拽著她往外走。
“我手頭的活幹完了，我們先走了。”
周彤怪叫一聲道:“不是，賀法醫你就這麼走了，有沒有一點社會主義同事情啊！”
“我是法醫。”
周彤不死心道:“那小宋同學…”
賀嵐頓了一下腳步，回頭看了周彤一眼，若有所指道: “你忘了保密條例，宋思音現在還不是警局的工作人員，雖然現在是非常時期，局長睜一眼閉一隻眼，你也該收斂點，搞不好就有人想抓你小辯子呢。”
聽出了賀嵐的言外之意，周彤無奈的說:"行行行，你們先回去吧。不過我已經跟局長提交了申請，小宋同學過不了多久就能來警局上班了。”
根本不給宋思音表達意見的機會，賀嵐拉著她直接出了警局上了車。
車上，宋思音不解的問:“姐姐，你為什麼這麼急著走，周隊萬一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
賀嵐輕笑一聲，“你以後別什麼都聽她的，這人一肚子壞水，她一個刑警對長審訊犯人能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不過是看我早下班心裡憋壞呢。”
“啊！周隊怎麼這樣啊？”
雖然她一直覺得周彤有些痞裡痞氣的，但是身為警察讓她不自覺的就信任了對方，此刻聽了賀嵐的話，心裡忍不住開始打鼓。
又想到之前周彤說什麼只要聽她的，一定能成為什麼最猛的女人？越發覺得對方彷彿在胡扯。
她當時真是信了她的鬼。
見宋思音臉色變來變去的好不精彩，賀嵐扭頭看她一眼問:"怎麼？周彤是不是跟你胡說八道了？"
“沒有沒有。”宋思音慌忙否認。
賀嵐沒再追問，專心開車。
兩人回家後簡單吃了個飯，宋思音忙了一天，渾身都是汗，粘粘的，特別不舒服。
她忍不住抱怨道:"姐姐，我想洗澡，有沒有辦法把我的手指包起來不碰水啊？"
賀嵐走過來俯視著她，低笑一聲，“有，我幫你洗，你把手舉起來就行了。”
這這這……
是不是太刺激了一點？
宋思音瞬間呆立當場，整個人都卡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