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番外·現代9
她眼睫顫動了一下，傅懷硯低眼看了看他剛剛繫好的結，才終於像是有點滿意的樣子。
他沒即刻起身，只是抬起眼睛看她。
“不是說在追你？”
他語氣好像是帶著一點兒笑。
手指隨意地撥弄了一下她腳腕後面的綢布，然後又將那個結撫平。
“那我怎麼也得……”
“表現表現。”
低垂下來的夜幕籠罩在他們全身，明楹大概知道傅夫人前來找傅懷硯是為了什麼，她其實也已經做好了只當今天只是一個玩笑的準備。
一時興起也好，如果彼此都沒有當真的話，也不過就是一個玩笑而已。
只是問宋瀝的那句話，連她自己都還沒有想明白，到底是出自什麼意圖。
“我有點沒想明白。”明楹低聲問他，“……為什麼會是我？”
從前這麼久，她從來都沒覺得，他們之間有過什麼牽扯。
傅懷硯起身，低眼看她。
他沒回她剛剛的問題，只是轉而問:“你剛剛去問宋瀝了？”
明楹一愣，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她沒想到宋瀝把這件事也告訴傅懷硯了，霎時間被人揭穿，她免不了地耳廓有點兒紅，不知道怎麼回他，只能很輕聲地嗯了下。
“知道了？”
他沒明說知道什麼，明楹也不知道他問的到底是什麼。
是知道他暗戀的這件事，還是知道他暗戀的人是誰。
她沒回他，只是眼睫很輕地顫動了一下，抬眼與他對視。
“我都站在你面前了，有什麼關於我的事情，直接來問我就好。”
“何必捨近求遠。”
明楹感覺自己的心好像是驟然之間被很輕地撓了一下，她手指收緊了一下，然後低聲開口問他:“所以……宋學長之前發朋友圈說的那個人，是你嗎？”
他輕聲嗯了下，“是我。”
“明楹。”傅懷硯眼睫稍斂，“之前宋瀝在我朋友圈下面的評論你看到了是吧？”
“他當時說得很對，想追就追，暗自神傷沒什麼用。”
“所以現在，”他慢條斯理地在這裡頓了頓，“的確在追。”
明楹聽懂了他的意思，又好像沒聽懂。
之前宋瀝評論他的那幾條，她其實還記得。
她向來過目不忘，記憶力很好，這個時候，當時一瞬而過的記憶不免地，
——不是吧傅大少爺，搞個暗戀現在還求上佛了？
——想追就追，擱這暗自神傷什麼。
所以，他現在的意思就是。
他一直暗戀的人，就是，自己？
明楹就算是之前有點隱隱的猜想，但是他現在真的說出口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呼吸一滯。
主要是因為他這個人，真的很不可接近。
a大論壇有個很早就hot的帖子，是前幾年就發出來的，一直到今天，都還在經常飄在論壇的首頁之中。
樓主是誰已經不可考究，只是裡面細細盤點了a大的一直以來的大事，從奇人共欣賞的投稿，到學校裡面無人不知的人物，都有談及。
其中談到傅懷硯的那一樓，回帖的人很多。
在洋洋灑灑的描述之中，只說他這個人明明舉止有禮，除卻身份而言，分明並無半分倨傲，但是卻又渾身上下都是一股難以接近的意味，就像是看著近卻又永遠觸之不及的水月鏡花。
下面跟著一條評論——
「你是無意穿堂風，偏偏孤倨引山洪」
出自某個音樂軟件的熱評，大概也是他這樣的天之驕子帶給人的感受，的確是難以描摹一二，不可觸及的高高在上。
穿堂風只是片刻而過，卻又在旁人心中，引起一場覆水難收的山洪。
所以。
即便是明楹有了一點猜測，卻從來都沒有當真覺得，他是在……暗戀自己。
這種事情，發生在誰的身上都有可能，可他是傅懷硯。
所有人都知道的高不可攀，傅氏的太子爺，唯一繼承人，從出生起就擁有傲人的資本。
明楹回想了一下他那個時候發的那條朋友圈，“那那個時候……為什麼會暗自神傷？”
她的腦中幾乎都是一團漿糊，問的什麼，都是出自自己的下意識反應。
晚間的風比之前大了不少，傅懷硯站在風口，恰好擋在她面前，晚間的風將他身上的衣服吹得揚起了一點。
他知道明楹在問什麼，大概是回想了一下，無奈地低聲笑了下。
“那個時候。”他低垂著眼瞼，“以為你在談戀愛。”
“嗯？”
她想了想他發那條朋友圈的時間，是去年的12月。
傅懷硯解釋:“那個時候回了一次學校宣講，學校禮堂人多，我正巧看到了你，宣講結束以後，我看到有男孩子在問你要聯繫方式，你拒絕的時候，我聽到你說自己有男朋友。”
“我那個時候，沒有你的朋友圈權限。”
“旁敲側擊問了一下宋瀝，他只說你這樣的，有男朋友也很正常。”
“……那個時候，我沒有在談戀愛。”明楹小聲回他，“畢竟本來就很麻煩，還費錢。”
傅懷硯嗯了聲，然後倏而低眼看她。
“當時，你說有男朋友就只是拒絕的藉口。”
“所以。”
“你前幾天在便利店，拒絕那個男孩子，也是用的這個藉口？”
“沒有。”明楹頓了頓，“直接拒絕的，沒找藉口。”
傅懷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悶聲笑了聲。
“走吧。不早了，送你回學校。”
他換了一輛車，不是跑車，是一輛白色的瑪莎拉蒂，沒有那麼張揚。
傅懷硯為明楹拉開副駕的車門，副駕上面居然還躺著一束花，是在a市很少見的藍花楹，藍花楹的花期很短，況且這麼大一束，多半得從滇市空運過來。
中間點綴著幾株白玫瑰。
白色的禮品紙包裝得很精緻，看著就知道價格不菲。
很漂亮，也是很讓人舒服的配色。
“第一次追人。”傅懷硯將花遞給她，“攻略上說先從送花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