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暖不思 作品

第33章 第33章

 美國, 拉斯維加斯。 李成閔音樂會的後一天晚上,是國際企業家協會週年慶晚宴,當晚在威尼斯度假酒店舉辦。 酒店金碧輝煌, 如同一座皇家宮殿,雕像式柱廊向上飆升至半圓形穹頂,似宮廷典貴, 宏偉而氣派。 一輛亮黑商務座駕在酒店前停靠。 工作裝的迎賓員快步上前,為其拉開後座車門固定,佩戴白手套的手護到車門上沿。 小高跟邁出來,淺淺踩地,露出裙襬下一截漂亮的小腿, 腳踝纖細柔皙。 蘇稚杳矮腰, 從後座探出身,一襲冰藍亮片人魚公主長款禮服,肩帶細窄,方領低到胸部上緣, 合縫地裹出胸型。 剪裁收腰, 半露雪白無瑕的美背,後腰間裝飾有水光紗蝴蝶結,魚尾裙貼合著她腿部曲線,垂感曼妙地拖下來。 在侍者的引領下, 蘇稚杳放下微微拎住的裙尾, 踩著小高跟走進酒店。 一束聚光燈下, 她在宴會廳現身。 盛裝閃鑽, 一下便吸引了四面八方的目光。 場面盛況空前,卻在她出現時,全場賓客頓時屏息, 有兩秒的噤聲,彷彿是被她驚豔得都忘了呼吸。 宴會管家親自上前,一手背在身後,一手壓腹,謙恭低頭,用英文接待她。 她今晚作為賀司嶼的女伴,在場都不敢怠慢。 “蘇小姐,酒水和就餐區在您左手邊的場廳,那裡有烹調餐檯,可為您提供任何想要的食物,以及賀先生的休息間在二樓貴賓室,您可以隨時過去。” “謝謝。” 蘇稚杳莞爾言謝,錦繡堆里長出來的姑娘,再盛大的場面都不怯場,她大大方方從滿室的觥籌交錯和衣香鬢影間走過。 禮服勾著身段惹火,那張妝容雅緻的臉蛋卻又純得像塊寶玉,高跟鞋拖著裙尾,走起路來搖曳生姿,經過,留下絲絲若有若無的清嫵的香氣,迷人心魂。 賓客皆是國際名流,隨處簇擁著交際攀談。 某位金髮碧眼的歐洲帥哥,酒杯剛遞到唇邊要喝,見面前走過一個仙女般的姑娘,睜大眼睛,目光一路追隨著她的身影,一時看迷眼,杯中的紅酒從下巴直流而下,澆了他一衣領。 金髮帥哥霍地拿開酒杯,連忙喊侍者拿紙巾過來擦拭。 同伴笑得腰都彎了,揶揄道:“嘿,伊萬,你這個下流的色.鬼!” 伊萬解開領子,擦著脖頸,心思全然顧不上儀表,兩眼放光:“這位美麗的女孩兒是誰,我今晚必須要拿下她。” “你瘋了。”同伴驚了下,笑著譏嘲:“那是港區賀先生的女人,別想不開老兄。” 伊萬臉上瞬間出現了煩躁的表情:“n!不是說賀司嶼今晚不出席?” “誰知道呢。”同伴聳肩。 伊萬不明意味地眯了眯眼。 蘇稚杳讓小茸將她離開要更換的衣物先放到休息間,自己在現場等賀司嶼。 原本蘇稚杳以為,他們是要一道來的,結果他安排的司機先行將她送到現場,說是賀先生忙完工作自行過來。 不知他何時到,蘇稚杳倚在甜品臺嚐了點糖果,起初還時不時有人上前搭訕,漸漸地,她是賀司嶼女伴的事傳開,她身邊就清靜了,彷彿都被某人的聲威鎮壓住。 蘇稚杳百無聊賴,走出宴會廳。 酒店內區有條環繞四通的人造運河,渡船輕悠,可乘坐遊覽這座五鑽酒店賭場。 璀璨燈光漾得水面浮光躍金,蘇稚杳靠在運河邊的護欄上,身上的禮服也閃著冰藍色。 過去很久,還是沒等到賀司嶼的消息。 女為悅己者容這句話是有幾分道理的,賀司嶼不在,蘇稚杳都覺得身上這件精挑細選的裙子穿著很沒意思。 蘇稚杳實在無聊,嘆口氣,想著乾脆到休息間裡等,一回身,見到一個金髮碧眼的歐洲男人朝她走近。 他不知做了什麼,領子是溼的,尚未乾透,浪蕩地開著大半,前胸毫不遮掩地展露在她面前,晚風攜來一陣他身上的酒味。 拂入鼻息,蘇稚杳感覺自己聞到了渣氣。 眉眼透著一股子風流壞勁。 總歸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蘇稚杳當作沒看見,想徑直走開。 伊萬展開一隻胳膊擋住她,一雙狐狸眼噙著笑:“嗨,小姐。” 去路被攔住,蘇稚杳忍住氣,假笑著以禮相待:“請讓我過去。” “你好美。”伊萬根本不聽她講,曖.昧的目光在她身軀上下求索:“親愛的,看你的第一眼就讓我神魂顛倒。” 國外某些方面的文化,比不得中國含蓄,尤其是男女間的韻事上,開放到對眼就上床的程度,你情我願的事情,他們不覺不堪。 蘇稚杳在美國待過幾年,遇到此事倒也沒嚇到,冷靜開口:“這位先生,我是跟賀司嶼先生一道來的。” “賀先生?”伊萬無所謂笑笑:“我從未聽說他今晚要來的消息。” 蘇稚杳蹙了下眉,低語:“他會來的。” “晚宴都開始這麼久,今晚你還不如陪了我,親愛的,你要知道,我對美麗的女士一向很大方。” 伊萬**的語氣,緩緩前近一步,眼睛熱烈且直白地欣賞她身前的雪白:“價錢包你滿意。” 蘇稚杳往後退,腰抵到護欄,被他的話羞辱到氣憤,瞪住他:“公眾場合,請你不要越界。” 伊萬聽得笑出幾聲。 “我要說不呢?”他著迷地看著她,手情不自禁摸向她盈盈一握的腰:“你真的很讓人喜愛,連憤怒都如此美麗。” 蘇稚杳拍開他手,連步退到角落,胳膊護到身前,一字一句說:“你再過分,賀司嶼不會輕饒你的。” 又聽見賀司嶼的名字,伊萬低下頭哼笑了下,懶洋洋薅了把金髮:“用不著搬出他嚇唬我。” 片刻後再抬頭,他的眼神變了,好似沉睡的毒蛇被吵醒,卸下偽裝,朝她吐出猩紅的蛇信子。 伊萬一只手撐過去,把她囚在燈柱和護欄之間,俯下身,落在她耳邊的氣音陰沉又詭譎:“或許,親愛的,你聽過意大利黑.手黨嗎?” 蘇稚杳猛地一顫,情緒被恐懼寸寸侵佔。 “那些女人都很願意跟著我,這是一件很舒服很愉快的事情。”伊萬明白她聽懂了暗示,含笑:“當然,我也不介意調.教。” “別害怕,我對聽話的女孩兒很紳士。” 他聲音漸低,胳膊滑下來,手不規矩地往後,撫上她半裸的背,但身前的女孩兒躲開身了。 伊萬舔了下唇,打算捉她,一道掌力推向他胸膛,力道大得他往後踉蹌幾步。 看見程覺,蘇稚杳轉瞬驚愣住。 程覺抱著胳膊,彷彿剛剛動手的人不是他,欠欠地笑著:“伊萬少爺,你父親找不到你,很生氣。” 伊萬正要發作,瞬地被這句話降住底氣,低低一聲咒罵,按捺下這口氣迅速走了。 確定伊萬離開後,蘇稚杳鬆口氣,心口還因錯亂的呼吸起伏著。 程覺回過身,看向她。 蘇稚杳對上他的目光,他雙眸暗沉著,看她的眼神一潭死水,不像過去一見她就笑嘻嘻的。 因在奧地利他醉酒那晚,他們講的最後一通電話,彼此的關係此刻顯得有些尷尬。 “謝謝你啊,程覺,我不知道你也在這裡。”蘇稚杳儘量以平常心面對他。 程覺定定看著她:“他呢?” “誰?” “賀司嶼。” 蘇稚杳愣一下,料想他已聽聞到她今晚是賀司嶼女伴的身份,故作隨意回答:“他有工作,待會兒就來了。” 程覺眼底洶湧著難以言說的複雜情緒,不滿難忍,也許還有不甘:“你還不明白嗎杳杳。” “什麼意思?”蘇稚杳是真沒懂。 “他不會來了。”程覺說:“你今晚打扮這一身,他看不到。” 一個兩個都在對她說賀司嶼不會來,蘇稚杳感到煩了,正要失去耐心,程覺的下一句話,像鑽入骨髓的釘子,牢牢釘她在原地。 “那晚我們通話的錄音,我發給他了。” 蘇稚杳腦子一空,失聲良久,用盡力氣一般,才從喉間擠出一絲氣:“你說什麼?” “你沒看消息嗎?我說了,如果他知道,還是願意要你,我就放棄。” 程覺聲音很低,在從人造河面吹來的風裡,有一股壓抑著的平靜。 蘇稚杳四肢硬化,血液沸騰得她腦袋發脹。 …… 就在那幾分鐘前。 賀司嶼的到來,引得宴會廳一陣騷動。 他一身西服馬甲,襯衫手臂佩戴著氣質深沉的黑色袖箍,外套搭在臂彎,另一隻手朝在西褲口袋裡,金絲眼鏡未摘,臉廓線條清晰利落。 身軀凜凜,勻步越過宴廳眾人,那不慌不忙掌握在盡的姿態,頗有種歐美黑老大的風範。 記者和閃光燈都追逐他身影而去,但所有人又都自覺為他讓道,畏懼那一列保鏢,更畏懼他。 徐界跟隨在他身後,見他從前夜起情緒便不太對勁,今晚做完工作才不緊不慢地過來晚宴,琢磨是與蘇稚杳有關。 他試探問:“先生,您需要我請蘇小姐過來嗎?” “不用。”賀司嶼面上沒有任何情緒,一口港腔粵語漫不經心:“我去休息室等她。” 皮鞋邁上旋轉樓梯,踏著鎏金紅毯,一步步從容地往二樓走去。 可他是賀司嶼。 面部表情越淡,壓迫感越強,就越是陰鷙得可怕,如同風雨爆發前,烏雲蓋天那一刻的死寂。 貴賓室,沙發朝向一面落地窗。 賀司嶼搭著長腿,慵懶後靠著,女孩子的手機在指間有一搭沒一搭地把玩。 他虛眯起眼,望著外面的夜景,紙醉金迷,霓虹繚亂,不知在想些什麼。 …… 蘇稚杳從運河邊,著急忙慌跑回宴廳的時候,還沒來得及聽說賀司嶼已到的事。 她當時只有兩個反應。 逃離現場,然後立刻去找賀司嶼認錯。 宴廳裡,蘇稚杳高跟鞋在瓷磚踩出噠噠的聲響,她一出現,閃光燈一瞬聚焦到她身上。 蘇稚杳倏地清醒。 她不能在鏡頭視野前跑得像逃命,太失禮,轉眼放慢步子,腳下嫋嫋婷婷,故作鎮靜,變回那優雅的模樣。 有媒體喚她,將鏡頭對準過去,蘇稚杳若無其事抬手,與他們莞爾招呼。 眾人眼皮子底下,蘇稚杳微微拎著長裙,邁上鎏金雕刻的宮廷式旋轉樓梯,同樣朝著樓上走去。 上至二樓,遠離鏡頭後,蘇稚杳驀地又跑起來,找到那間休息室,不假思索推門進去。 室內沒有開燈,她一邊摸索牆壁的開關,一邊摸索禮服腰際的暗鏈,動作慌忙又著急,晚一秒同他認錯都要來不及了似的。 暗鏈刺啦一聲,從胸的邊界拉下到腰骨。 同時觸控電源“嘀”地感應到,眼前乍亮,剎那打散了濃郁的黑暗。 蘇稚杳眼睛還沒適應四周明亮的環境,一道高大的陰影覆落下來,她兩隻手腕突然被捉住,提到頭頂一併。 她嚇得驚叫出聲。 在那短暫的一秒鐘,蘇稚杳餘光掃見他的臉,瞳孔忽地縮了下。 男人一把握住她腰,使了個勁道掐著她背過身去,蘇稚杳連驚駭都來得及,等再反應過來,自己已是臉朝門,被他從身後抵到門上的姿勢了。 雙手被擒高摁在頭頂,側臉和身前都壓著門,冰涼透入肌膚,激得蘇稚杳陣陣戰慄,背後卻又是覆近一片如火身軀。 兩重極端的溫度,蘇稚杳大腦空白,久久緩不過神。 “賀、賀司嶼……” 她氣息微弱不穩,聲音在抖,人也動彈不得,連回頭和他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都還沒給我看到。”賀司嶼單手高高控著她雙腕,另一隻手,指尖虛虛撫上她細膩的天鵝頸,沿著她禮服外裸的纖背,緩慢滑下去。 蘇稚杳脊背僵直,強忍住顫意。 他呼吸逼近她耳後,聲音壓得很低:“脫什麼?” 他故作輕浮,蘇稚杳聽得心驚肉跳。 “賀司嶼……”她喪失語言能力,只知道聲聲喚他的名字。 他卻異常平靜,閉著眼,頭低得更下,鼻尖似有若無蹭著她的頸,去聞她膚上惑人的淡香。 低語聲勾著點慵懶的溫情:“怎麼了?” 蘇稚杳喉嚨灼燒,越是想說話,越是出不了聲。 “你想跑去哪?”他嗓音低懶。 唇在她頸動脈附近,要碰不碰。 蘇稚杳臉上褪了血色,呼吸都不敢太大,感覺她一回答得不滿意,他就要隨時恢復本性,一口咬死她。 “找、找你。” “怪我來晚了?” 說實話,面對有黑.手黨背景的伊萬,蘇稚杳沒有害怕,但面對賀司嶼,她是真的怕了。 此刻的他,是在維港飯店時的那個虛假做戲的他,對她的笑是假的,溫柔也是假的,只有對付人的狠絕手段是真。 她很害怕,怕他狠絕的對象是她。 蘇稚杳僵硬地搖了一下頭,大腦氧氣逐漸透支,她喘著氣,微微哽聲:“對不起……賀司嶼對不起……” “對不起我什麼?”賀司嶼問得隨意。 他明明就知道,非是要逼得她親口說出來。 蘇稚杳動不了,也做不了任何事,她甚至無可辯解,對他的利用都是事實。 缺氧反應更強烈,心跳好似在嗓子眼裡堵著,蘇稚杳緊緊閉著眼睛,不停虛啞著聲重複:“對不起……” 賀司嶼柔聲在她耳邊輕語著,如同情人的呢喃:“你是要告訴我,你一直都在利用我,釣著我,玩弄我,是麼?” 語氣很淡,話說得很慢。 “寶貝?”最後他用溫啞的嗓音喚她一聲,薄唇微張,輕輕啃了下耳垂。 電流細細鑽進耳朵的神經,似痛非痛,蘇稚杳溢出很軟的哼聲。 “別這麼叫。”賀司嶼喘息沉了,任由自己的聲線啞下去。 蘇稚杳顧不得羞恥,眼睛酸脹起來。 眼下他所有的溫柔和纏綿,都是剜心的刀,蘇稚杳心口鈍痛不止。 “不要這樣好不好?”蘇稚杳乾澀的嗓子染上哭腔,看不到他的臉,她心很慌。 他沒有回應,只是額頭往前,抵到門上。 蘇稚杳同他服軟,鼻音很濃:“賀司嶼,不要這樣……” 賀司嶼額頭抵著門一動不動。 “賀司嶼,我手疼……”她含著抽噎聲,幾不可聞地對他說。 他依舊仿若不聞。 但片刻過去,捏住她腕的手指一點點鬆開了力道。 蘇稚杳的雙手垂落下來。 她慢慢在他身軀下轉過身,抬起眼,面對他。 賀司嶼垂著眼,擒她的手還獨自壓在門上,居高臨下,審視著她。 不知是不是錯覺,蘇稚杳竟意外沒從這雙眼睛裡看出痛恨的意味,黑得諱莫如深,或許連他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 愧疚在蘇稚杳的血液裡灼燒,她指尖微微哆嗦,攥住一點他馬甲下沿的布料,眼眶溼紅著:“我知道錯了,你不要生氣……” 賀司嶼就這麼看著她,看了她很久,眸色漸漸在變深變沉。 自我保護的盔甲穿太久都成自己的皮了,他腦中給出的潛意識反應,就是生氣,是憎恨,是要將傷害自己的一切都狠狠毀掉。 但她在哭,在同他認錯,在依順地向他求饒…… 捫心自問,自己對她別有用心的接近毫無知覺嗎? 不可能。 但他始終都在默許這件事的發生。 賀司嶼眸子漆黑而深邃,心底裡有不知名的重物橫亙著,又像是泡沫漂浮在海中央,撈不回來,也浸不下去。 沉默了冗長一段時間,他的聲音終於淡淡響起:“說鐘意我的話,也是假的?” 蘇稚杳感覺喉嚨裡卡著一根刺。 “回答我。”他沉聲不容置疑。 蘇稚杳顫著睫毛,眼睫溼漉漉了,但沒有眼淚一直留出來,流淚是一種發洩,可她發洩不出,就好像鼻腔酸澀得堵住,嘴巴也張不開,全身只有無法呼吸的難受。 她低下頭,再不抱任何僥倖,悶悶地說:“我不想再騙你了……” 賀司嶼目光攫住她的眼,瞳仁裡的溫度冷卻下去。 忽地,他扯唇低笑了聲。 “說你鐘意我。” 賀司嶼虎口掐住她下頷,逼得她仰起臉和自己對視,命令的口吻很沉,重重砸進她耳底:“說!” 只要你說…… 四目相對,他的這雙眼睛,在這一瞬,讓蘇稚杳想起兩年前那個風雪夜,紐約的公交車駛過曼哈頓街區,她透過玻璃窗,看到的那座摩天大樓。 傲立,清孤。 蘇稚杳眼裡湧出很多情緒,唇瓣動了動,卻好像失聲了,怎麼都發不出聲音。 她禮服的暗鏈早就開了,肩帶鬆鬆垮在細臂,冰藍包裹下,一片奶白的旖旎風光依稀可見,落入眼底,活色生香。 尤其她淚眼朦朧地望過來。 又是這種巴巴的眼神。 賀司嶼心底莫名躥起幾分燥意,周身體溫升高,氾濫出失控的危險氣息,反扣住她雙手到後背,唇不由分說壓過去。 往她的下唇,懲罰般用力咬下去。 嘴唇一痛,蘇稚杳都不能哼出聲,下一秒,雙唇就被他的唇完全壓住。 她支吾著,想要掙扎,換來的是他更猛烈的掠奪。 “咚咚咚——” 後背的門突然被敲響三聲。 門外小茸的聲音繼而響起:“杳杳,你在裡面嗎?” 蘇稚杳在他懷裡扭動,就在她要缺氧到窒息的瞬間,男人放開了她的唇。 她猛地深呼吸汲取氧氣,又不敢太大聲音,怕被小茸聽出異樣。 賀司嶼壓抑著低喘,深欲的目光凝著她被吮得鮮紅的唇,額頭低下去抵住她的。 “告訴她。” 他啞聲,用只有他們能聽見的聲音,語氣仍舊是命令。 蘇稚杳眼前一層薄薄的溼霧,因他的粗.暴,她腿軟著,無力地後背緊緊抵住門。 “在。” 他從未這樣對待過她,蘇稚杳不敢不老實,竭力調勻氣息,忍住哭腔,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正常:“一會兒就好……” 賀司嶼滾燙的鼻息呼到她耳廓,嗓音隱忍著喘息,又沉又緩。 “一會兒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