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 92 章





剛吃了一場敗仗,本以為自己勝在兵馬多,如今聽到南人也有這麼多兵馬,一時心頭都生了恐懼,打起了退堂鼓。




上了戰場,豈能再退回去的道理。




沒有不戰而降的北人,太子見身邊的將士有了退縮之意,大罵了幾聲後,首當其衝,衝向裴安,“殺南人!割人頭。”




對面的裴安站在那動都沒動。




等他到了百步之內,裴安突然抬起手,揚唇一笑,手中□□對準了北國太子,待北國太子和北國將士反應過來,鋒利的鐵箭已脫弓,從夜幕前的最後一道光線下,飛速穿過,穩穩地扎進了北國太子的肩頭。




北國太子當場墜馬。




“北國太子亡!”左峰趙炎突然一聲高喊,接著便是南國無數將士一聲接著一聲,激動地歡呼,“北國太子已亡!”




城門上的戰鼓,如同雷鳴,北人瞬間慌亂,即便有將領想穩住軍心,也為時已晚。




王荊,魏將軍,顧二爺,江將軍,林讓,趙炎,還有明春堂的三十多位單將,帶著所有的兵馬,衝進敵軍,沒給北人半點喘息的機會,怒殺北人。




四次交戰,北人十五萬兵馬幾乎損了一半,餘下的兵馬速速退回百里。




十五萬兵馬,竟被人家五萬打得落花流水,還活捉了他北國的太子。




丟人!




丟盡了臉面!




消息一傳入北國皇帝耳中,北國皇帝簡直難以相信,震驚憤怒之後,終於意識到,南國怕早已不是先前那個任人宰割的南國。




自從北軍開始攻打襄州,北軍就沒有一次討到好。




再這麼下去,別說丟人了,南國說不定要反噬吞了他北國的疆土,而北邊的蒙古,知道他北國如此不堪一擊,必然會乘火打劫。




接下來,北國將迎來傾覆之災。




北國皇帝到底冷靜了下來,主動發出停站的協議,同時派人前去同裴安談條件。









北國的使者到了襄州城外,卻沒見到裴安,出來談條件的人是趙炎和昔日的一幫臣子。




停戰的條件:




一、北國立刻撤兵,退回南國邊界。




一、南國攻下的鄧州以南的幾座北國城池,歸南國所有。以慰籍那些因北人發動戰事而死去的南國將士。




交回北國太子的條件:




將所有被掠去北國的南人,送回南國。北人什麼時候交人,南人便什麼時候交太子。




這幾個條件並不過分。




十日後,北國皇帝頒佈了休戰書,並打開國門,只要南人願意,都可回到南國。









十月底已是深秋,宮牆上的黃葉飄下來,青玉剛掃完,見又鋪了一層,嘴裡念念叨叨地拿了掃把出來,




氣不打一處來,“就這破院子,人走路都嫌打擠,還種什麼樹,看老孃哪天不把它給砍了......”




青玉的罵咧聲傳進來,芸娘正倚在窗邊,撥弄著手上的珊瑚珠子。




進宮後,皇帝便將她安置在了這兒。




以往覺得皇宮這樣威武的地兒,宮殿定是個個都寬敞,如今才知,再光鮮的地方,也有上不了檯面的犄角旮旯。




四四方方的一塊地,只有正面的那堵牆上開出了一道門,容人通行,其餘三面全是高牆,還不如她曾經帶過的那個小院。




王家的小院,想想辦法,起碼還能翻牆,這幾面牆,估計蟲兒爬到一半也得摔下來跌死。




若是沒被關過,幾日就該瘋了,碰巧她是被關了五六年的人,對於這樣的圍牆,不過是高低不同的區別。




芸娘沒被關出毛病,心思還越來越敞亮,被關了快一月,知道青玉心裡著急,出聲逗她,“砍了,都砍了,咱青玉姑奶奶都發了話,誰敢不聽,今兒晚上,我就讓天爺一道雷劈了它。”




青玉被她這不著調的話氣得哭笑不得,回頭見她一臉沒心沒肺,頓時丟了手裡的掃把,進來搖晃她胳膊,“主子,咱該該怎麼辦啊,您再使使先頭那股神仙勁兒,別到頭來,姑爺等不到,狗皇帝先來一招狗急跳牆......”




皇帝這回倒是下了血本,派了重兵把守,誰也不許接觸,連皇后娘娘的人都進不來。




“你別搖我,我正看著該怎麼跳。”




青玉順著她目光望去,一臉茫然,“跳什麼呀。”




“要不咱還是先赦免了這顆樹,你收拾收拾,咱們待會兒爬上去。”




青玉:......




“爬上去,再跌死?不白折騰了嗎。”這會子了,青玉也知道她沒好點子,苦著臉,“奴婢還是去掃樹葉......”




青玉剛走出去,對面牆上開著的那道小門突然被人從外踢開,一位太監先進來,身後緊跟著四名佩刀侍衛。




院子本身就小,幾人進來,更顯擁擠。




芸娘聽到了動靜,怕擠,沒打算出去湊熱鬧,倚在窗邊沒動,倒認識那太監,皇帝勤政殿的人。




那太監隔窗掃了她一眼,之前再如何這些奴才也會敷衍地同她行個禮,如今卻是立在那,扯了扯嘴角,臉色陰沉,“少夫人,請吧。”




被關了二十多個日子,無論百姓在外面如何鬧,也沒讓他趙濤心生恐懼,今日終於肯放她出去,只有一個可能。




邊關的戰事有了結果。




該來的終於來了。




但她不知道是哪種結果。




芸娘心口幾跳,氣血不受控制地翻湧上來,一時沒穩住,有些渾渾噩噩,聽到青玉進來的腳步聲,掐了一下手背,清醒了一些,心頭巴望著,恨不得想立馬知道是什麼消息,可又不敢,怕等來了最壞的噩耗。




見她出來臉色不太好,太監心頭多少暢快,半勸半敲打地道,“這為人臣子,頭一樁便是忠,三娘子算起來還是姓王,王家乃大儒之後,門庭內個個皆忠良,連王老夫人對陛下都是敬重有加,三娘子可得想好了,是走陽關大道,富貴一輩子,還是想不開要走那獨木橋,自個兒找死。”




不叫他少夫人,突然稱起了三娘子。




又給了她這麼一個抉擇。




芸娘先前懸著的心肝,霎時歸了位,不動聲色地吸了一口氣,這般威脅便是最好的結果,她怕的是突然將她拖去刑場,讓她去認屍。




芸娘心緒穩了下來,也不搭太監的話,只管跟著他往前走,沿路都有禁軍把守,甬道上乾乾淨淨,已無人在通行。




一看就知道出了大事。




芸娘不動聲色,一行人走到甬道盡頭,剛轉了個彎,前面的太監後脖子上突然一涼,下意識去模,一團白色的東西,黏糊糊,太監眼皮子一跳,罵道,“哪兒來的鳥屎?”









勤政殿。




皇帝砸了一堆的茶具,儼然沒了理智,大罵道,“叛徒,逆賊!亂臣賊子!朕要誅他九族。”




底下的太監跪了一地,誰都不敢吭聲。




皇帝怒聲質問,“臣子呢,朕的臣子呢,一個都沒了嗎?都要反了朕?”




王恩顫聲道,“陛下息怒,送信的人剛出宮門,百官很快就會進宮。”




“這群貪生怕死的狗東西,平日裡他們罵起朕來,跑得比誰都快,如今賊子謀反,抗旨不遵,此等大逆不道的罪證,他們倒是不來了?要朕請了?”




林讓的兩萬兵馬,沒去搜救太子,竟然去了襄州支援裴安。




他江槐也抗旨不尊,不僅沒殺裴安,還將其護送了回來。




裴安更是得了他四萬兵馬,如今大勝而歸,百姓個個高呼他的名字,更有人說他裴安才配當這天下的主子。




這是要逼宮,謀反啊!他們就能無動於衷?




這話王恩實屬答不上來,只能趴在地上,繼續勸說,“陛下息怒。”




皇帝不怒才怪,“皇后呢?!就這麼幾步路,她還沒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