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張騫歸來

 此時此刻給公孫敬聲十個膽子也不敢逞強, 蓋因騎兵寶劍出鞘,顯然情況很嚴重。

 公孫敬聲弱弱地問:“我回去找大舅……?”

 韓嫣見他明顯嚇到了,摸摸少年的小腦袋安慰道:“北邊還有積雪, 匈奴騎兵無法大舉撲過來, 就算那兩人是細作也不必擔心。”

 公孫敬聲未滿十歲,還是個孩子。聽到這些依然害怕, 以至於回去的路上不敢任性妄為,見著衛長君也不敢趁機撒嬌。

 嘟嘟提醒衛長君此地的匈奴被衛青打掃乾淨了。衛長君認為要不是他摻和進來, 劉徹不會這麼快派人到此墾荒。蓋因劉徹會因為公孫弘強烈反對猶豫一些時日。最快也得今年秋。

 五原離朔方不算遠,此刻那邊連個人影也沒有。

 衛長君擔心因為他的緣故匈奴內部出現分歧, 以至於匈奴打算奪回河套地區。

 有道是, 小心駛得萬年船。

 衛長君令男人女人匈奴人都去拿木棍擀麵杖勺子菜刀等物守護家園。他去跟韓嫣匯合。

 城牆破敗的像土墩,人手有限, 快兩個月了才修三里,勉強擋住衛長君等人的臨時家園。衛長君見到韓嫣時,他才安排好防禦人手。

 馬在河邊吃草喝水, 而寬寬的河流是天然屏障,城牆自然沒必要修在河邊,反而在河流相反方向。此刻去牽馬也來不及了。衛長君下馬和韓嫣帶著一千五百人分三路成合圍之勢朝西推進。

 霍去病和阿奴以及他們的五個夥伴見狀扔下馬跟上去。

 衛長君叫他們七個騎馬,真有大批匈奴在後頭, 他們也好前往關內報信。霍去病不樂意。衛長君訓他,“不想給大舅報仇嗎?”

 阿奴想到那句,留得青山在, 不愁沒柴燒。他拽著霍去病, 吆喝五個夥伴騎馬遠遠跟在後頭, 屆時可以及時調頭。

 衛長君小心緩慢, 西邊那倆人影也不快。半個時辰過去, 中間還得有一里。衛長君沒停,倆人影不再前進,身上的東西扔到地上,遠遠地舉起手證明他們無害。

 霍去病打馬到最前頭,“大舅,這情況不對啊。”

 衛長君也覺著不對。早在去年衛青一舉掃蕩河套地區的消息就該在匈奴內部傳開了。城牆邊有“衛”字旗,衛長君也帶來了,匈奴看見應該害怕逃跑才是。要是詐降探聽消息的細作也不該停下,而是飛奔過來,等著他這邊喊話警告然後順勢停下。

 衛長君抬手,舉旗的士兵揮一下旗,眾人寶劍入鞘,拿著弓箭警戒。

 韓嫣跟衛長君分開了,但不遠。看到衛長君這邊情況有異,韓嫣大步跑過來:“怎麼停下了?”

 “匈奴細作這麼膽小嗎?”衛長君指著遠處的人。

 韓嫣在側面,迎著太陽睜不開眼,看得不是很真切。來到這邊背對著太陽,韓嫣仔細打量一番,“怎麼停了?”

 衛長君看向霍去病,“敢嗎?”

 霍去病不愧是他養大的,瞬間明白,“有什麼不敢的。”說完朝後面一抬手,阿奴帶著五個夥伴上前。隨後七個血氣方剛的小子舉著寶劍朝那倆人“殺”去。

 衛長君和韓嫣不敢眨眼,然後二人看到令所有人都很意外的一幕,七人好像被什麼定住,寶劍僵在半空中。

 韓嫣和衛長君互相看了看,都想不通現下這是什麼情況。

 隨後令他們越發意外的事發生了,阿奴和霍去病下馬,然後把馬給那倆人,這倆小子撿起方才那倆人丟在地上的東西甩到馬背上,還給那二人牽馬。他們的五個夥伴也從馬上下來,牽著馬跟在那二人身後。

 嘟嘟一直在衛長君肩上,見狀也搞不懂,[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霍去病嗎?]

 [趕緊查查這一年發生了什麼事。]

 一語驚醒糊塗鬼。

 嘟嘟調出資料,衛長君看到熟悉的名字恍然大悟,“韓兄,這二人——”

 “看樣子是漢人。”韓嫣忍不住打斷,“可漢人怎麼會從西邊過來?那邊除了草原高山就是荒漠。今早我帶人巡邏的時候連個腳印也沒有。這二人是從哪兒竄出來的?”

 先前霍去病和阿奴以及衛長君如臨大敵也是因為這點。縱然韓嫣粗心大意,跟他巡邏的騎兵難道也沒發現二人的蹤跡嗎。

 衛長君問:“如果不是從這邊過去的漢人呢?”

 “什麼意思?”韓嫣沒聽懂。

 衛長君:“以前這裡全是匈奴人,除了跟匈奴有生意往來的漢人,沒人敢往這邊來。但有人敢繞開這裡往西去。”

 “說人話!”韓嫣越聽越糊塗。

 衛長君想說什麼,一看人近在咫尺,“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韓嫣瞥他一眼,衛長君眉頭舒展,很是輕鬆,他心想難不成是熟人?韓嫣將信將疑過去,越靠近越眼熟,越靠近越似曾相識。可這就怪了,他怎麼會認識打西邊來的人。

 “韓嫣?韓王孫?”馬背上的人急忙忙跳下來。

 阿奴趕忙扶一把。韓嫣嚇一跳,不禁後退。

 頭髮亂如草窩,衣著像乞討者的人上前,雙手指著自己,“你不認識我了?我啊,張子文,離開長安那日你還去送過我。張騫!”說著撥開頭髮,露出整張臉。

 韓嫣張了張口,看著熟悉又陌生的相貌感覺跟做夢一樣,臉還是那張臉,可年齡卻像他父輩,身上還散發著一股怪味,像是剛出土的千年古屍,“你你——你沒死?”

 “沒沒死。”張騫抱住他的雙臂,注意到他手上烏黑烏黑,慌忙鬆開,“你,你怎麼在這兒?這裡不是匈奴王的地方嗎?”

 韓嫣不知道從何說起。

 衛長君過來,“是不是先回去洗漱一番,歇一歇,再慢慢敘?”

 張騫朝衛長君看過來,見他身裹皮毛像極了匈奴人打扮,可相貌又是漢人,堪稱俊美,“你是這位小公子口中的大舅?”不確定地問。

 衛長君頷首:“鄙人衛長君。你叫我長君便可。”

 “衛?”張騫抬眼看到他身後的“衛”字旗,“衛將軍?”

 衛長君做個“請”的手勢,邊走邊說:“衛將軍是我二弟。我是他兄長。”看一下霍去病,“那是我外甥霍去病。扶著你下馬的那個也是我衛家孩子,叫寄奴。”

 阿奴聽到“衛家孩子”笑的見牙不見眼。霍去病嫌棄的瞥他一眼。阿奴瞪他一眼。

 張騫順著衛長君的視線看去,兩個小子正乾瞪眼。張騫也想笑,但他還有很多不安和不解,“衛兄在此,韓嫣也在此,那那——”

 “此地被我二弟帶兵奪回來了。半年前的事,看樣子你還不知道。”衛長君解釋,“陛下的意思,不派人過來,過幾年這邊還會被匈奴佔去。所以年初就令韓兄為太守,我協助韓兄在此墾荒築城。”